“吳樂,碗洗幹淨沒有?”
柳夢瑤端坐在沙發上,被油亮黑絲包裹住的修長美腿交疊在一起,姿態宛如女王。
“洗幹淨了。”
吳樂老老實實走到妻子面前,彎腰回答。
“地板呢?”
“拖了。”
“馬桶呢?”
“刷了。”
“衣服呢?”
“晾了。”
“那你還杵我面前幹嘛?滾回房間去!”
柳夢瑤瞥了一眼面前的老公,眼神裏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五個月了,你已經失業整整五個月了!我現在看見你就惡心,知道嗎?!”
吳樂的身體僵了一下,喉結艱難地滾動,聲音沙啞:“我……我昨天投了十幾份簡歷……”
“喲,投了十幾份呢,真是辛苦你了。”
柳夢瑤雙手抱在胸前,居高臨下地審視着吳樂,仿佛在看一堆垃圾。
“我提醒你!下周!房貸就該還了!女兒的鋼琴興趣班也該交費了!”
“錢,我不管!你去想辦法!”
“我真是後悔當初瞎了眼嫁給你這種廢物!要不是爲了女兒,我早跟你離了!”
又是這句話。
吳樂的拳頭在身側悄然握緊,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
他死死地低着頭,讓額前的亂發遮住眼中翻涌的屈辱和血絲。
他知道,任何反駁都是自取其辱。
錢……
吳樂心中一陣絞痛。
積蓄已經見底了。
爲了還上個月的房貸,他已經背着柳夢瑤,偷偷借了三萬塊的微立貸。
“我上班要遲到了。”
柳夢瑤拿起沙發上那個上萬塊的名牌包包,踩着高跟鞋“噠噠噠”地走向門口,頭也不回地命令道:
“四點準時去接玥玥,然後買菜,晚上我閨蜜要來吃飯,聽見沒有?!”
臨走前,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又回過頭,對着吳樂補上了最致命的一刀:
“對了,女兒馬上要升學了,咱們這裏學區不行,聽家長群裏說,他們都準備讓孩子去讀曙光實驗小學。”
“你趕緊想辦法!我可不想我的女兒以後跟你一樣,窩囊一輩子!”
吳樂猛地抬頭,眼中滿是血絲:“曙光?那裏的贊助費要十萬起步,我們……”
“我們?”
柳夢瑤冷笑一聲,打斷了他,“是你!吳樂,這是你當爹的責任!我不管你去找你那對農村的爹媽要,還是去賣血賣腎,總之,必須辦妥!否則,你就給我滾出這個家!”
“砰!”
防盜門被重重甩上,巨大的聲響,徹底震碎了吳樂最後一絲尊嚴。
下午四點。
吳樂騎着一輛擋泥板都掉了一塊的破舊電動車,來到“未來之星”藝術中心門口。
“爸爸!”
一聲清脆如銀鈴般的呼喊,女兒吳思玥像一只快樂的蝴蝶,從大門裏飛奔而出。
她穿着洗得發白但很幹淨的小裙子,扎着兩個可愛的羊角辮,一雙大眼睛清澈明亮。
“老爸!”
她一下子撲進吳樂的懷裏,小臉上洋溢着燦爛的笑容。
吳樂緊緊抱着女兒小小的身體,心中所有的陰霾似乎都被驅散了一絲。
就在這時,一個尖細的女聲傳來。
“玥玥,我媽媽說,我九月份就要去曙光實驗小學啦!你呢?”
玥玥的小夥伴彤彤,被她媽媽牽着走了過來。
玥玥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她下意識地低下頭,一雙小手緊張地摳着衣角,一言不發。
彤彤媽見狀,立刻故作姿態地拉了女兒一下,聲音不大不小,卻陰陽怪氣得足以讓周圍幾個家長都聽得一清二楚:
“哎呀,傻孩子,你別問了。玥玥爸爸都失業快半年了,哪有錢送她去曙光啊……”
旁邊一個挺着啤酒肚的油膩男人也立刻附和道:“就是,一個大男人,沒工作還到處晃悠,要是我啊,早就找個地縫鑽進去了,可丟不起這個人。”
這些話,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精準地、狠狠地扎進吳樂的心髒。
他的臉刷地一下漲得通紅,血氣瘋狂地直沖頭頂。
我踏馬不想找工作嗎?!
我投了幾百份簡歷!面試了幾十家公司!你們這些站着說話不腰疼的混蛋懂什麼!
老子也想讓女兒上最好的學校!
可是我能怎麼辦!!!
憤怒和屈辱在吳樂胸中瘋狂咆哮,幾乎要沖破他的喉嚨。
就在他即將失控的邊緣,一只溫暖柔軟的小手,緊緊地握住了他冰冷的大手。
玥玥抬起頭,用那雙不含一絲雜質的眼睛看着他,無比堅定地說:“爸爸,我不想去曙光小學,就是不喜歡!”
然後她踮起腳尖,從自己的小口袋裏,摸出一顆水果糖,努力地舉高,把糖塞進了吳樂的嘴裏。
“爸爸,吃糖,吃了糖,心裏就不難過了。”
“我相信爸爸,你一定能找到世界上最好的工作!你是我心裏最厲害的爸爸!”
甜味,在口腔裏瞬間化開。
但這股甜,卻像決堤的洪水,瞬間沖垮了吳樂所有的防線。
他再也忍不住,一把將女兒緊緊地、緊緊地抱在懷裏。
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鄙視他,唾棄他,嘲笑他。
只有他的小天使,他的玥玥,在無條件地愛着他,信任着他。
玥玥,我的玥玥……爸爸對不起你。
但是爸爸在這裏發誓!
從今天起,就算是拼了這條命,也一定要讓你成爲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公主!絕讓你受半點委屈!
就在吳樂抱着女兒,內心發出這輩子最決絕、最瘋狂的咆哮時。
一道冰冷的、機械的,完全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在他腦海中轟然響起。
【叮!檢測到宿主已達慘到極點,符合綁定條件……】
【最慘神豪系統正在綁定……10%…50%…100%!】
【綁定成功!】
吳樂猛地一震。
幻覺?壓力太大出現幻聽了?
【系統規則:系統每天都將給宿主發放一筆巨額資金,但宿主不得向任何人暴露自己的真實財力!】
【一旦宿主的真實財富被人發現(代理人除外),系統將立刻解除綁定!】
【當宿主總資產超越現任世界首富時,所有限制將徹底解除!】
【新手大禮包發放中……】
【恭喜宿主,獲得初始資金:1,000,000元!】
【獎勵已存入系統虛擬賬戶,絕對安全,無法追蹤!】
一連串的信息,如同驚雷,在吳樂的腦海中炸開。
他抱着女兒,呆立在人來人往的街頭,大腦一片空白。
周圍那些家長的譏諷、路人異樣的目光、遠處刺耳的汽車鳴笛聲,仿佛都變成了遙遠而模糊的背景音。
他的整個世界裏,只剩下腦海中那一串閃着金光的“0”。
個,十,百,千,萬,十萬……
吳樂的嘴唇劇烈地顫抖着,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難以置信地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
“一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