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至誠至憾，系統初啓
九霄界，東域，青雲宗外門後山。
夜色如墨，殘月被濃厚的烏雲遮蔽，只透下幾縷慘淡的微光，勉強勾勒出山巒猙獰的輪廓。刺骨的山風呼嘯着穿過嶙峋的怪石，發出嗚咽般的聲響，如同孤魂野鬼的哀泣。
姬林夜癱倒在一處冰冷的亂石堆中，渾身劇痛，骨頭像散了架一般。他衣衫破碎，沾滿了泥土與暗紅的血漬，嘴角還殘留着未幹的血跡。那雙原本明亮、充滿朝氣的眸子，此刻只剩下無盡的屈辱、絕望和一絲渙散。
就在半個時辰前，他還是青雲宗外門弟子，雖然資質平庸，修爲僅僅在淬體境三重徘徊，但至少心懷一絲對仙道的憧憬，每日勤勉修煉，期待着渺茫的翻身之機。
然而此刻，所有的憧憬都被徹底碾碎。
他費力地抬起眼皮，視線模糊地望向不遠處那道窈窕魅惑的身影。
那是一個極美的女子，身披幾近透明的粉色輕紗，曼妙起伏的曲線在朦朧夜色中若隱若現，充滿了驚心動魄的誘惑。她赤着一雙雪白的玉足，輕盈地踩在冰冷粗糙的石頭上，卻纖塵不染。她的容顏嫵媚到了極致，眼波流轉間，天然帶着一種勾魂奪魄的魔力，仿佛集世間一切風情於一身。
美女榜第一百零一位，合歡宗聖女——夢琪雅。
一個他絕對招惹不起，甚至連仰望都資格的存在。
就在不久前，這位合歡聖女如同魅影般突然出現在他清修的山谷。他甚至沒反應過來，便被其隨手一揮的粉色香風制住，全身元力滯澀，動彈不得。
“嗯~好純正的元陽之氣，雖然微弱，卻甚是精純呢。”夢琪雅的聲音嬌柔甜膩，帶着令人骨頭酥麻的魔力。她纖長的手指輕佻地劃過姬林夜的臉頰，眼神如同打量一件有趣的玩物。
姬林夜心中駭然，想要掙扎，卻連一根手指都無法移動。合歡宗的名聲在修真界並不好，甚至可以說是聲名狼藉，其門人擅長采補之術，視異性爲修煉的鼎爐。
“前輩…聖女殿下…請…請放過弟子…”姬林夜從喉嚨裏擠出哀求，恐懼攫住了他的心髒。
夢琪雅咯咯輕笑，花枝亂顫：“放過你？本聖女好不容易尋到你這般雖修爲低下卻元陽未泄的雛兒，正是修煉我‘姹女天功’下一層的絕佳引子，豈能放過？”
她俯下身，吐氣如蘭，溫熱的氣息噴在姬林夜耳邊，卻讓他如墜冰窟：“小郎君，乖乖從了姐姐，姐姐會讓你體驗到極樂之境，雖死無憾哦~”
下一刻，姬林夜感覺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裹挾着他，瞬間移至這後山荒僻之處。
隨即，便是一場他無力反抗、屈辱至極的狂風暴雨。
夢琪雅修爲高深莫測，至少是神海境甚至萬象境的大修士，她的手段遠非姬林夜所能想象。粉色霧氣彌漫，形成一個簡易的隔絕結界，陣陣令人面紅耳赤、心神搖曳的異香與嬌吟從中傳出。
姬林夜如同提線木偶，被完全掌控。他感受到自身的本命元陽，那苦苦修煉而來、雖微弱卻代表着他道基根本的精元之氣，正被對方以霸道邪門的功法瘋狂汲取，源源不斷地流失。
他的身體逐漸變得冰冷虛弱，意識也開始模糊，唯有那份刻骨銘心的屈辱感和絕望感，清晰得如同刀刻斧鑿，深深刻入他的靈魂深處！
不知過了多久，風停雨歇。
粉色霧氣緩緩散去。
夢琪雅慵懶地整理着微微凌亂的紗衣，容顏愈發嬌豔欲滴，眼波流轉間媚意橫生，顯然功力又有精進。她滿意地感受着體內增長的力量，瞥了一眼地上如同破布娃娃般奄奄一息的姬林夜。
此時的姬林夜，臉色慘白如紙，氣息微弱到了極點。修爲直接從淬體境三重跌落至淬體境一重，幾乎快要退凡！元陽盡失，道基嚴重受損，若無奇跡，此生修行之路已絕，甚至連壽元都會大減。
極致的虛弱與深入骨髓的恥辱感交織在一起，幾乎將他的意志徹底摧毀。
夢琪雅蓮步輕移，走到他身邊，眼神裏沒有半分憐憫，只有一絲戲謔和完事後的慵懶。她伸出纖纖玉手，卻不是扶他，而是在腰間一抹，指尖捏起一物。
在慘淡的月光下，那物事反射出一點微弱而刺眼的銀光。
那是一枚凡俗世間最普通不過的一兩銀子。
“嘖，雖然味淡了些，但還算純淨。喏，賞你的。”夢琪雅的聲音帶着施舍般的輕蔑笑意，手腕一抖。
那枚一兩銀子劃出一道低矮的拋物線，“啪”的一聲，輕佻地落在了姬林夜臉旁的泥土裏，甚至濺起幾點泥星，沾在他蒼白的臉上。
冰冷的觸感，混合着泥土的腥氣，還有那赤裸裸的、將他視爲娼妓般的羞辱！
姬林夜的瞳孔猛地收縮，身體因極致的憤怒和屈辱而劇烈地顫抖起來。一股無法形容的怒火和悲愴從他心底最深處轟然爆發！
他，姬林夜，即便再卑微，也是一個修行者！竟被如此踐踏尊嚴！
“啊——！”他發出一聲嘶啞低沉、不似人聲的咆哮，積攢起最後一絲氣力，想要將那銀子砸回那妖女臉上。
但他實在太虛弱了，連抬起手臂都做不到。
夢琪雅看着他無能狂怒的樣子，笑得更加開心，仿佛看到了什麼有趣的場景。她不再停留，身形一晃，化作一道粉色流光，瞬間消失在天際，只留下一串逐漸遠去的、銀鈴般卻冰冷刺骨的笑聲。
荒涼的後山，再次只剩下姬林夜一人。
不，還不如一個人。
他像一條被丟棄的野狗，躺在冰冷的泥地裏。山風更冷了，吹在他破碎的衣衫和滾燙的恥辱上。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臉頰邊那枚銀子。
那一兩銀子，在月光下是那麼的刺眼，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燙在他的靈魂上，將他所有的驕傲、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未來，都烙上了“卑賤”二字。
恨！
滔天的恨意！恨那妖女視人命如草芥，恨她如此踐踏自己的尊嚴！
但恨之後，是更深的絕望和無助。
對方是合歡聖女，地位尊崇，修爲高深莫測。而他呢？一個資質低下、修爲盡毀、連未來都沒有的外門弟子。拿什麼恨？拿什麼報復？
連憤怒，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巨大的悲慟和不甘如同潮水般淹沒了他。眼淚不受控制地涌出，混合着臉上的泥土和血污，灼燒着他的皮膚。
他不甘心！他絕不甘心！
憑什麼？憑什麼他要遭受如此無妄之災？憑什麼他要像垃圾一樣被丟棄在這裏？憑什麼他的道途就此斷絕？
若是…若是能有機會…若是能擁有力量…哪怕付出一切代價！
強烈的、源自靈魂最深處的渴望與至誠的憾恨產生了共鳴！
就在這無盡的屈辱、絕望、不甘和渴望力量達到頂點的刹那——
【叮！】
一聲冰冷、機械、卻仿佛源自宇宙本源、諸天法則的聲音，毫無征兆地直接在他靈魂最深處響起！
【檢測到宿主強烈至極的‘至誠至憾’之念，符合天道契約激活條件。】
【正在解析近期‘交易’行爲…】
【解析完畢：交易方：夢琪雅（合歡聖女）。交易物：宿主姬林夜之本命元陽、修爲精華、部分壽元。交易結果：對方獲得修爲精進，宿主瀕臨道毀人亡。】
【‘交易返還系統’綁定中…綁定成功！】
【根據天道契約規則，開始強制逆轉交易，並進行雙倍返還！】
姬林夜猛地僵住，徹底懵了。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爲過度絕望而產生了幻覺。
但下一刻，無比真實、磅礴浩瀚的感覺瞬間席卷了他的全身！
嗡！
首先是一股精純無比、遠超他過去所有元陽總和的純陽能量，憑空涌入他幾乎幹涸的丹田氣海！這能量溫暖而霸道，瞬間修復着他受損的經脈，重塑着他瀕臨崩潰的道基！
他的修爲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飆升！
淬體境一重…二重…三重…四重！
開元境初期！
開元境中期！
開元境後期！
開元境巔峰！
這還沒完！返還的元陽能量是雙倍的！不僅僅彌補了損失，更帶來了超越過去的強大力量！
他的身體噼啪作響，原本有些瘦弱的軀體肉眼可見地變得結實勻稱，肌肉線條流暢而充滿爆發力，皮膚下的雜質被進一步排出。這是體質在返還能量下的強化！
緊接着，是壽元的返還！一股磅礴的生機之力涌入他的四肢百骸，原本因元陽喪失而帶來的虛弱和衰老感頃刻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年輕活力，甚至比之前更加旺盛！損失的壽元不僅補回，更是翻倍！
然而，這僅僅是開始！
【雙倍返還完成！開始隨機賦予天道饋贈！】
系統那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姬林夜感覺到，在那雙倍的元陽能量深處，似乎有一縷極其古老、極其尊貴、帶着混沌氣息的金色血絲被一同返還了回來，並瞬間融入他的心髒，流向全身！
轟！
他的血液仿佛沸騰了起來！周身溫度急劇升高，皮膚表面浮現出淡淡的神秘金色紋路，一股蒼茫、古老、至高無上的氣息從他體內不受控制地彌漫開來，驚得周圍夜棲的飛鳥紛紛倉皇逃竄！
【天道饋贈隨機賦予：太古黃金血脈（微弱）！】
關於這種血脈的零星信息碎片涌入他的腦海：力大無窮，肉身無雙，氣血如龍，至陽至剛，乃上古戰神一脈遺澤，對一切陰邪、魅惑功法具有天然壓制力！
與此同時，或許是雙倍返還的元陽和這絲黃金血脈的共同作用，他的雙目之中驟然爆發出璀璨的金紅色神光，眼前的世界變得無比清晰，甚至能隱約看到天地間流動的靈氣軌跡！他的感知力變得極其敏銳！
【伴隨返還，覺醒天賦神通：破妄金瞳（初階）！可窺破虛妄、幻術、媚功，直視本源！】
這一切的發生，看似漫長，實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
前一刻還奄奄一息、絕望等死的姬林夜，下一刻已經猛地從地上坐了起來！
他難以置信地感受着體內奔騰咆哮的強大力量，那遠超他過去全盛時期數倍不止的雄厚元力在經脈中洶涌流淌。心髒強有力地跳動着，每一次搏動都泵出蘊含着淡淡金芒的熾熱血液，帶來無窮的精力。雙眼清明，視野極遠，甚至能看透夜色。
微微握拳，指節發出爆豆般的清脆聲響，一股能一拳打碎巨石的強大力量感充斥全身！
這不是夢！
這一切都是真的！
那個名爲【交易返還系統】的神秘存在，是真的！
巨大的狂喜和震撼沖擊着姬林夜的心靈。絕處逢生，否極泰來！這種極致的反差讓他身體都微微顫抖起來。
但他很快強行冷靜下來。目光再次落下，看向那枚依舊靜靜躺在泥土裏的一兩銀子。
此刻，再看這枚象征着他無盡屈辱的銀子，感受着體內奔騰的力量和那絲至高無上的黃金血脈，姬林夜的心境已然完全不同。
屈辱依舊在，但不再令人絕望，而是化作了熊熊燃燒的怒火和冰冷刺骨的殺意！
他緩緩地、慢慢地伸出手，不是用手掌，而是用三根手指，精準地捏起了那枚沾滿泥土的銀子。動作緩慢而堅定，沒有絲毫顫抖。
他將銀子舉到眼前，破妄金瞳在夜色中閃爍着淡淡的金紅色光芒，冰冷地審視着這枚銀子。
“合歡聖女…夢琪雅…”他低聲念出這個名字，聲音平靜，卻蘊含着比萬年寒冰更冷的寒意，“你奪我元陽，毀我道基，辱我人格……賜我這枚銀子…”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殘酷的弧度。
“……這‘交易’的代價，你…付得起嗎？”
“終有一日，我會讓你…連本帶利，盡數奉還！”
“你施加於我的一切，我姬林夜，必將百倍、千倍地討回來！”
他將那枚銀子緊緊攥在手心，冰冷的金屬硌着掌心，卻仿佛是他復仇之路上的第一塊基石。
他站起身，挺拔的身姿在夜色中如同一杆重新挺立的標槍，氣息內斂卻蘊含着爆炸性的力量。黃金血脈的氣息緩緩收斂，破妄金瞳的光芒也隱去，但他眼中的光芒，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明亮、堅定。
深深地望了一眼夢琪雅消失的方向，姬林夜轉身，大步流星地走下後山。
他的腳步沉穩有力，每一步都在泥土上留下清晰的印記，仿佛在宣告着一個舊我的死去，和一個新生的、背負着仇恨與機遇的復仇者的歸來。
夜幕之下，他的身影漸漸融入黑暗，唯有那雙眸子，亮得驚人。
【交易返還系統】的第一筆賬，已然記下。
而屬於姬林夜的征途，才剛剛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