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江晚喬醒來時,呆愣了許久。
空氣中,彌漫着熟悉的消毒水氣味;床架一側掛着吊瓶;病房門外,家政吳媽和穿着白大褂的醫生攀扯着什麼,頻頻嘆氣。
這時,江晚喬才意識到,自己是在醫院。
是吳媽送她來醫院的。
至於沈斯珩......
江晚喬點開手機,消息還停留在她發給沈斯珩的那一個好字上,時間是兩天前。
也就是說,她昏迷了足足兩天。
丈夫卻不聞不問。
想到着,即便三年來都是麻麻木木,江晚喬依舊感到心痛。
她將手撐在床單上,想要坐起,卻驚恐地發現自己的手使不上力氣,後背重重地砸落。
聽見動靜,吳媽迅速走了進來扶住她。
“少夫人......”
吳媽不斷用手抹着眼淚。
江晚喬微微搖頭,強撐起笑容說:“吳媽,我沒事的。”
聽見這話,吳媽的眼淚卻是再也收不住,“怎麼會沒事呢?醫生說少夫人你得的是腦癌,活......活不了......”
瞬間,吳媽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她生硬地轉移話題。
“斯珩少爺也真是的,夫人你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倒好,連您生病都不知道,反倒是整天去照顧那顧知微。要我說,那個女人就是個狐狸精,她只是癱瘓了,又不是命沒了......”
“好了,”江晚喬打斷了吳媽的念叨,“幫我辦下出院手續吧。”
“夫人你不治病了?”吳媽猶豫不決。
“治不好的,不是麼。”
江晚喬回答得無比平靜,仿佛死亡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這一刻,吳媽明白江晚喬早就清楚自身狀況。
她愈加爲江晚喬感到不值得。
可是,
又能如何呢?
她只是個沈家的普通傭人,管不了主人家的事情。
辦理完出院後,江晚喬沒有第一時間回家。
她去了一趟拍賣行,將戴了三年的婚戒摘下,低價賣了五十萬。
其中十萬,歸還吳媽墊付的醫藥費。
剩下的四十萬,她打算給自己選一個好點兒的墓地,至於死後的葬禮,她沒有餘力去顧及。
她是沈斯珩的妻子,這一場葬禮,他有義務主持。
談好墓地,江晚喬獨自一人在江邊漫步,恍惚中想起了過去的時光。
她和沈斯珩,不完全是娃娃親。
大學期間,她家境不好,偏偏樣貌出衆、成績十分出色,引來不少同齡女生的嫉妒,顧知微便是其中之一。
那天她被顧知微聯合幾個人堵住去路時,
是沈斯珩出現。
他把她護在身後,朝着其他人喊道:“從今往後,她由我護着,誰要是敢找她的麻煩,那就是跟我過不去!”
後來,她從同學口中得知,沈斯珩那樣說是和顧知微鬧別扭了。
不過,江晚喬還是發自內心地感激沈斯珩。
因爲自那之後,沒人騷擾她。
所以在大學畢業後,沈家人找上門,說她和沈斯珩之間定下過一份娃娃親,她才沒有第一時間推脫。
那個時候,
沈斯珩和顧知微也分手了。
她以爲這是緣分,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而且兩人剛接觸那段時間,沈斯珩雖然對她冷漠,但只是流於表面,骨子裏還是會關心她。
他會在她摔倒時故意嘲笑:“走路不長眼嗎?”
卻在事後,親自給她膝蓋的擦傷傷口塗藥,輕輕吹氣。
會在她倍感孤獨時,選擇默默陪着她。
可沒想到,這是段孽緣。
這時,江岸邊。
“媽媽,快看,船上有人在親嘴!”
“快閉眼,小孩子不能看。”
一對母子倆的交談將江晚喬的思緒拉了會來,她下意識地朝着江上的豪華遊輪望去,頓時如墜冰窟。
甲板上,沈斯珩和顧知微吻得無比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