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許天南懷裏溫香軟玉的觸感還未散去,整個人就因爲這聲巨響僵在原地。
門口站着幾個黑西裝的男人,面無表情,氣場肅殺。
而在他們中間,宋修瑾正緩步走了進來。
他身上還是那件深灰色西裝,衣領筆挺,與周遭的狼藉格格不入。
他踏過門口散落的木屑。
公寓裏奢靡的香薰味,瞬間被他身上那股清冽幹淨的氣息沖散,也帶來了讓人窒息的壓迫。
許天南的酒意醒了大半,他看着自己表哥那張沒有任何表情的臉,腿肚子都在打顫。
“瑾......瑾哥?你怎麼來了?”
李念欣到底是比他鎮定些,她迅速整理好自己被扯得凌亂的睡裙肩帶,幾步上前,臉上已經重新掛上了那副溫婉得體的笑容。
“修瑾,你怎麼來了也不提前打個招呼?是來找我的嗎?”
她試圖靠近,想去挽他的手臂,姿態親昵又自然。
宋修瑾卻連一個餘光都沒分給她,只是很輕微地側了下身,就避開了她的觸碰。
李念欣的手僵在半空,有些尷尬。
宋修瑾的視線在奢華的公寓裏掃了一圈,最後落在許天南那張沒什麼血色的臉上。
他開口,問了第一個問題。
“網上的照片,誰發的?”
李念欣的心跳漏了一拍,不安感瞬間彌漫百感全身。
她完全沒料到宋修瑾會是爲了這件事而來。
他不是一向最討厭這些八卦緋聞,從不沾身嗎?
怎麼會爲了江夢秋......
許天南對上宋修瑾的視線,渾身哆嗦了一下,腦子一片空白,結結巴巴地開口:
“什麼......什麼照片?您說什麼......我不知道啊......”
“我再問一遍。”
宋修瑾的嗓音很平,聽不出任何情緒,卻讓許天南後背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來,“網上的那些照片,誰幹的?”
看到許天南那副窩囊樣,李念欣心裏暗罵一聲,但還是硬着頭皮站了出來。
她不能讓許天南把事情說漏嘴。
可不等她開口,許天南搶着把所有事情都攬了下來。
“是我!是我幹的!”
他梗着脖子,吞了口口水,整個人強裝鎮定,“瑾哥,就是朋友間開個玩笑,鬧着玩的!我發的時候都把臉打碼了,什麼都看不出來,也......也算不上什麼大事吧?”
他越說越覺得有道理,反倒放鬆了幾分,“再說了,江夢秋她自己本來就不幹淨,我這不過是......”
“啪!”
清脆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許天南的臉上。
整個公寓瞬間安靜下來,只能聽到許天南粗重的喘息聲。
他被打得偏過頭去,半邊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起來,嘴角滲出點點血跡。
他捂着臉,不敢置信地看着宋修瑾,腦子裏嗡嗡作響。
從小到大,別說打他,就連重話都沒人跟他說過一句。
現在居然會爲了個江夢秋,打自己的臉?
李念欣也徹底呆住了,她捂着嘴,看着宋修瑾那只還停在半空的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宋修瑾收回手,拿出一方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拭着自己的指節。
許天南的屈辱感和憤怒在這一刻達到了頂點,沖着宋修瑾吼了出來:“你憑什麼打我!不就是幾張照片嗎?我跟她本來就有婚約,我們倆拍幾張親密照怎麼了?這不過就是個遊戲!”
“遊戲?”
宋修瑾終於有了點反應,他抬起眼皮,那雙漂亮的眸子裏一片寒涼,他把擦完手的手帕丟進垃圾桶,一步步逼近許天南。
“你覺得這是遊戲?”
許天南被他看得心裏發毛,卻還是嘴硬:“本來就是!她自己都失憶了,什麼都不記得,你在這兒較什麼真?”
“我是不較真。”
宋修瑾在他面前站定,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我只是來告訴你,這個遊戲,還沒結束。”
他側過臉,那道涼薄的視線終於落到了旁邊呆立的李念欣身上。
“還有你。”
李念欣身體一顫。
宋修瑾沒什麼起伏地繼續說:“江夢秋是我的未婚妻。她的人,她的事,都歸我管。誰動她,就是動我。”
“以後,你們最好都記清楚了。”
丟下這句話,他再沒多看兩人一眼,轉身便走。
幾個黑衣人跟着他,迅速撤離。
那扇被踹壞的門就那麼大敞着,外面的冷風灌進來,吹得李念欣一個哆嗦。
許天南還捂着臉,又痛又氣,嘴裏不幹不淨地罵着:“瘋了!他就是個瘋子!爲了江夢秋那個賤人他居然打我!他算個什麼東西......”
李念欣卻沒有聽他抱怨,她腦子裏反復回響着宋修瑾最後那幾句話。
她想起在醫院走廊裏,宋修瑾將江夢秋護在身後的那個動作。
一個可怕的念頭,不受控制地在她心裏瘋長。
宋修瑾......他不會是真的喜歡上江夢秋了吧?
不,不可能。
江夢秋算什麼東西?
一個被江家拋棄的土包子,要家世沒家世,要頭腦沒頭腦,怎麼可能入得了宋修瑾的眼?
李念欣心煩意亂,她走到酒櫃前,想再倒杯酒壓壓驚,可手剛碰到酒瓶,她的手機就瘋狂地響了起來。
是她在國外時的一個小姐妹。
“欣欣!你快看手機!你出事了!”
李念欣心裏一沉,有種不祥的預感,她試探着問。
“出什麼事了?”
“你自己看吧!不知道誰把你以前在國外酒吧玩的照片全都爆出來了!現在到處都在傳!”
李念欣來不及多想,直接掛了電話,手抖着點開社交軟件。
一條最新的推送彈了出來,標題刺眼又惡毒。
京圈名媛李念欣海外糜爛私生活大賞,清純人設崩塌,與多名男性友人舉止不雅。
下面配的照片,每一張都高清得讓她窒息。
有她喝得爛醉,被人抱着灌酒的照片。
有她在舞池裏,和幾個金發碧眼的男人貼身熱舞,動作大膽露骨的照片。
甚至還有一張,是在酒店昏暗的房間裏,她只穿着內衣,壓在一個看不清臉的男人身上......
這些照片,比她發出去的那些,要勁爆百倍,也惡毒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