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客廳後,蘇子軒突然問我道:
“你在想什麼?是不是套路被我拆穿了,在想其他計劃害我?”
“沒,我在想,飯快涼了,什麼時候吃飯!”我道。
“看!”蘇子軒後退一步,如臨大敵,“開始用美食麻痹我了!然後趁機下藥!”
我:“……”
“子軒,”我媽聲音發顫,“你在外面…到底看了些什麼書啊?你哥人很好的,不會…”
“媽,你看你又被騙了!”蘇子軒痛心疾首,
“他裝得越乖,心裏越黑!這種假少爺我見多了,表面溫良恭儉讓,背地裏下藥栽贓一條龍!”
小妹小聲嘀咕:“二哥…是從哪個次元穿過來的?”
大姐壓低聲音:“可能我們才是次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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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子軒最終還是抵不住飢餓來吃飯了。
看來,看小說的人也抵不住真香定律!
但他只吃自己面前的青菜,而且每道菜都要我爸先嚐一口——“防下毒”。
他一邊吃一邊用餘光瞟我。
“你又在想什麼?”蘇子軒突然問。
我一愣:“想紅燒肉……”
“看!他還在想怎麼下毒!”
“我是在想薇薇喜歡吃這個。”我趕緊解釋道,“她是我未婚妻。”
蘇子軒眯起眼:“未婚妻?呵,那本應該是我的聯姻對象吧?你連這個都搶?”
我特麼的有些忍不了了,說我可以,說林薇不行。
“子軒!”我爸聲音沉下來,“他們自由戀愛,工作認識的。”
“小說裏都這麼寫!假少爺搶真少爺的未婚妻!”蘇子軒越說越來勁,
“下一步是不是要誣陷我騷擾她?讓我身敗名裂?”
“子軒,薇薇脾氣不太好。你要是真騷擾她,不用我誣陷,她會親自把你送進派出所。”
我不客氣的說道。
“你威脅我?!”
“我這是就事論事啊。”我說道。
蘇子軒噎住了。
飯桌又陷入沉默。
只有二姐吃飯的節奏絲毫沒亂,不愧是經常在手術間隙五分鍾解決盒飯的人。
吃到一半,蘇子軒突然抬頭:“我房間在哪兒?”
我媽立刻放下筷子:“你的房間我們一直留着,每天都打掃。媽帶你去看!”
她拉着蘇子軒上樓,我爸跟上去。
我們四個坐在餐桌邊沒動。
小妹湊過來:“哥,他說的那些小說。你看過嗎?”
我搖頭:“我只看財報和合同。”
大姐端起湯碗:“那你知道‘換腎輸血’是什麼梗嗎?”
“大概知道一點。”我喝了口水道,“在小說裏……豪門恩怨標配劇情!”
二姐接着道:“從醫學角度,非親屬間腎髒移植配型成功率極低,輸血也需要交叉配血。
這些小說作者需要好好讀書才行。”
“重點不是科學,”大姐搖了搖頭,“是他真的信了。”
樓上傳來蘇子軒的聲音:“什麼?這是最好的房間?我不信!我要跟他換!”
接着是我媽的解釋聲音。
手機在口袋裏震了一下,是薇薇的微信:
“聽說你弟弟回家了?感覺如何?”
“開局就讓我搬出去。理由是我接下來會誣陷他偷東西、讓他換腎、住傭人房。”
薇薇秒回:“……他是不是看了《豪門假少爺的一百種死法》?”
“你知道這本書?”
“要看不?我發給你?”
我笑出聲:“不用了。你幾點下班?我接你到我們家吃紅燒肉!”
“感動!不過今晚要通宵,有個並購案。肉明天吃,你先替我多吃點——
畢竟你是要被趕出去的人了,且吃且珍惜。”
這丫頭,還敢嘲笑我,看我今晚不提振一下什麼叫夫綱。
我正要回復,樓梯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蘇子軒沖進餐廳,指着我:“你!搬去我房間!我要住你這間!”
我愣了愣:“啥?爲啥啊?”
“因爲我知道,你現在的房間肯定是家裏最好的!小說裏都這樣,假少爺霸占真少爺的一切!”
“讓真少爺都住差的房間!我現在要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我才不會像小說裏的真少爺那樣,受了委屈什麼都不說!”
他一臉“我已經看透你了”的表情,“所以,我就要住你那間——我要搶占你的‘氣運’!”
氣運。
我好了好半天才理解到他又在說小說的詞匯。
不過,讓我搬進他房間?還有這好事?
畢竟我那間隔壁是洗衣房,每天五點張姨定時洗衣,雖然我已經習慣了。
但是換到隔音更好的房間的話…
“好。”我點頭,“現在就搬。”
蘇子軒反而愣住了,大概沒想到我答應得這麼爽快。
我上樓收拾行李。
蘇子軒全程站在門口盯着。
我拿起床頭櫃上的藥瓶時,他立刻喊:“這是什麼?是不是準備誣陷我偷你的藥?”
“維生素C,我昨天口腔潰瘍,二姐給我的。”
“誰知道是不是換標籤了!”
“那你嚐嚐?”我遞過去一粒。
他警惕地後退。
我笑了笑,把藥瓶裝進行李箱。
“行了。”我拉上行李箱拉鏈,“房間是你的了。”
蘇子軒杵在門口沒動,眼神警惕地看着我。
“別以爲這樣我就會信你!”
“我真沒有這麼想。”我拖着行李箱走向爸媽給他準備的大房間。
確實氣派。
全景落地窗,能看見整個花園。床大得能睡四個人。
我坐在床邊,薇薇打電話過來,得知了目前的情況,她都氣笑了。
“他真跟你換了?那房間不是啊姨給他留了二十多年的嗎?”
“是啊。但他不信那是好房間。”
“?他這個思維邏輯真的很難讓人理解啊。”
“不用理解。”我躺下,看着天花板上精致的水晶燈,“他高興就好。”
晚上,家庭群“相親相愛一家人”(六人版,暫時沒加蘇子軒)
蘇靈:“二哥好像想法有些不一樣哈!”
蘇清:“估計是小說看多了!”
蘇雅:“初步觀察符合被害妄想症部分特征。”
我媽:“別這麼說你們弟弟,他只是缺乏安全感。”
我爸:“@蘇子泉,子泉,你弟弟剛回來,可能還不適應,你讓讓他...”
我:“好!”
我還能說什麼呢?家裏能把我養大,還讓我在公司擔任職務。的確該給這個弟弟讓步。
畢竟沒有他的失蹤,可能就沒有我今天的生活!
當天晚上半夜三點,我被敲門聲吵醒。
開門,蘇子軒穿着睡衣站在外面,頭發亂糟糟的,眼神驚恐:
“這床墊是不是被下咒了?我怎麼睡得這麼沉?我平時都失眠的!”
我好半天才從睡夢中回過神來:
“那是瑞典進口的天然乳膠床墊,你要回來爸特意給你買的,十萬塊。”
當然,順便給我們大家都換了——我們也是跟着他沾了光。
“十萬?”他瞪大眼,隨即又警惕,“你是不是在暗示我欠你人情?”
特麼的,什麼跟什麼啊!
“你待會兒可能會恢復失眠了,你隔壁是洗衣房,洗衣程序是自動設定的,張姨每天早上晾曬全家人的衣服!”
“張姨?”他好像發現了什麼,“她也是你的人對不對?你讓她半夜洗衣服,來吵我?”
靠!我感到無語了。
睡得好也有問題,睡得不好也不行?
凌晨三點,我實在沒精力跟他辯論對錯了。
“那你要換回原來房間嗎?”我直接問。
蘇子軒愣住了。
“我……”他嘴唇動了動,最終梗着脖子:“不換!”
“這是考驗!”他挺直腰板,“我撐過去就是勝利!到時候你們就知道,我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我點點頭:“行。那你繼續。”
“但我要睡覺了。”我關上門,“晚安。”
門外安靜了片刻,然後傳來他嘟嘟囔囔離開的聲音。
我躺回床上,這次真的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