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不用擔心。”
有了二嬸的保證,林昭然鬆了口氣。二嬸說得對,有奶奶的發話,二叔那邊也能理直氣壯地幫她。
那林成生這邊,肯定也不敢阻攔,她姑且先住一晚,套一下林昭妹的話,看看她是什麼情況。
“好,二嬸你先回家去吧。”
“成,你晚上睡覺記得打栓,我家距離這也不遠,有事就出來喊幾聲,能聽得見。”
“好。”
送走了二嬸,林昭妹去廚房裏打來了洗腳水,給林昭然洗腳。本來林昭然打算跟她一起去的,但她還要整理東西,於是一眨眼的時間,小家夥就把水打過來了。
“姐,娟媽在房間跟爸吵架呢,月姐在旁邊哭,很大聲。”說着,小家夥還擠眉弄眼的一副看戲的模樣。
林昭然脫了鞋子,把腳伸進洗腳盆裏。
她回答道,“你還跟去偷聽,就不怕他們看到你更生氣,然後揍你一頓嗎?”
“不怕,我的皮很厚。”說着,她挽起了袖子,給林昭然看她被陳娟鞭打後留下的痕跡。
看到那些暗紅色的條子,林昭然有些心疼她。
“娟媽是不是經常打你?”
林昭妹偷笑着搖頭,伸手指了指林昭然,說道:“娟媽打你比較多。”
好了,收回剛剛的心疼。
“那你喜歡娟媽嗎?”林昭然又問。
林昭妹搖頭,很迅速地回答,“不喜歡,我很討厭她,她經常打我跟你。她從來不打月姐,就算月姐犯錯了,她也不會打的。”
“那肯定,林昭月是她親生的,我們倆不是。”
“就因爲這樣嗎?”
“不然呢?”
“哦。”
“可是爸爸他也是,他也不打月姐,就打我們兩個,爸爸爲什麼這樣呢?”
這個問題,林昭然不知道怎麼去跟她解釋,說她們的爸爸偏愛林昭月?好像也不是,非親生的女兒,能有多愛呢。
無非是聽媳婦的話罷了。
“那你喜歡爸爸嗎?”林昭然又問她。
讓她出乎意料的是,這家夥還是很快地搖頭了,並脫口而出,“不喜歡。”
“既然這樣,那你爲什麼不肯離開這裏呀?你又不喜歡他們,留下來會開心嗎?”
兜兜轉轉,又回到了這個話題。
這回小家夥沒那麼作出回答了,她低頭盯着自己的洗腳水看了好一會兒。
一直到林昭然以爲對話結束了,正準備擦腳。
小家夥說了一句,“有他們,才有家。”
那一瞬間,林昭然不知道說什麼好,昭妹給自己的這個回答,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可是很快她卻又能理解了她的心情。
小孩子的安全感很低,她的親生母親走了,能依靠的便只有父親。而父親對她再不好,至少也給了她一個家。
所以,這才是她真正留戀的地方。
倒掉了洗腳水,林昭然很快就爬上床睡覺了,在吹滅煤油燈之前,她將門鎖緊了,還推了屋子裏的一個破舊的櫃子到門後抵着。
在這種地方睡覺,實在是太不安全了。
可能是因爲第一夜,林昭然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而林昭妹躺下不到一分鍾就呼呼大睡。
林昭然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她要怎麼樣才能解決林昭妹的安全感問題,給她一個家,讓她能放心地依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