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硯舟放下茶杯,瓷杯與桌面碰撞,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喧鬧的會議室瞬間安靜下來。
他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袖口,目光冷淡地掃過在座的每一個人,最後落在顧正海那張得意的臉上。
“既然各位董事都覺得這筆投資不劃算。”
顧硯舟的聲音低沉磁性,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決斷,
“那就不走集團的賬。”
顧正海一愣:“什麼意思?”
顧硯舟側過頭,看着身邊還在假裝抹眼淚的姜碎碎,眼神裏多了一絲玩味。
“這筆收購,我用個人資產進行。”
全場死寂。
連姜碎碎都愣了一下,連假哭都忘了。
【臥槽!這麼剛?】
【顧硯舟你帥炸了!這就對了嘛!這種發財的機會當然要獨享!私房錢萬歲!】
【哈哈哈哈,顧正海那個老登臉都綠了!笑死我了!】
顧正海確實臉綠了。他原本是想借此機會打擊顧硯舟的威信,讓他背上“昏庸好色”的罵名。
可現在顧硯舟直接不動用公款,自掏腰包哄老婆開心,他還能說什麼?
說顧硯舟有錢沒處花?那也是人家自己的錢!
“硯舟,你……”顧正海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這是在拿自己的身家開玩笑!爲了這麼個女人,值得嗎?”
顧硯舟站起身,修長的身形在會議桌上投下一片陰影。他單手插兜,語氣淡漠得像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
“千金難買我樂意。”
說完,他看了一眼還愣在原地的姜碎碎:“還不走?不是要去看地皮嗎?”
姜碎碎如夢初醒,立刻換上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她沖着顧正海做了個鬼臉,抓起桌上的鉑金包,屁顛屁顛地跟在顧硯舟身後。
“老公你真好!今晚給你加雞腿!”
【加什麼雞腿!今晚必須給你安排滿漢全席!】
【五千萬換幾個億美金的專利,這波贏麻了!顧硯舟雖然看着冷冰冰的,但聽勸這點真是太可愛了!】
【等錢到手了,我先去買那條卡地亞的翡翠項鏈,然後再……嘿嘿嘿……】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會議室門口。
留下一屋子面面相覷的董事,和氣得渾身發抖的顧正海。
“荒唐!簡直是荒唐!”
顧正海狠狠地拍着桌子,
“我就等着看他怎麼把這幾千萬賠個精光!到時候成了全香港的笑柄,看他還怎麼坐穩這個位置!”
……
電梯裏。
只有顧硯舟和姜碎碎兩個人。
金屬壁面倒映出兩人的身影。顧硯舟依舊是一副高冷禁欲的模樣,目視前方,仿佛剛才那個爲了博美人一笑擲千金的昏君不是他。
姜碎碎站在他身後,偷偷打量着他的背影。
【這男人,背影都這麼殺人。】
【不過他剛才那句‘千金難買我樂意’,雖然是在演戲,但聽着還挺順耳的。】
【可惜了,就是個只會工作的木頭。等我賺夠了錢,一定要去外面看看花花世界,那種會說甜言蜜語的小奶狗才香呢。】
顧硯舟的眉心微不可察地跳了一下。
小奶狗?
他緩緩轉身,深邃的目光將姜碎碎籠罩其中。狹小的空間裏,空氣仿佛都變得稀薄起來。
姜碎碎被他看得心裏發毛,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背抵在了冰涼的電梯壁上。
“老、老公?怎麼了?”
顧硯舟上前一步,單手撐在她耳側,將她困在自己和電梯壁之間。那股淡淡的雪鬆香氣瞬間將她包圍,充滿了侵略性。
“姜碎碎。”
他低頭,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頸側,激起一陣細小的戰栗。
“既然我花了五千萬買你開心。”
顧硯舟的聲音有些低啞,帶着一絲危險的意味,
“那你是不是也該拿出點誠意來?”
姜碎碎眨巴着大眼睛,一臉無辜。
“誠意?什麼誠意?我剛才不是說了給你加雞腿嗎?”
【這男人想幹嘛?壁咚?】
【難道是心疼錢了?想讓我肉償?】
【呸呸呸!想得美!本小姐可是賣藝不賣身的!】
顧硯舟看着她那雙滴溜溜亂轉的眼睛,就知道她腦子裏肯定又在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突然有些想笑。
這種明明怕得要死,心裏卻還在瘋狂吐槽的反差,竟然讓他覺得有些……上癮。
“叮——”
電梯門開了。
顧硯舟收回手,整了整領帶,恢復了那副清冷矜貴的模樣,仿佛剛才的曖昧只是姜碎碎的錯覺。
“跟上。”
他大步走出電梯。
姜碎碎拍了拍胸口,長舒了一口氣。
【嚇死寶寶了。這男人喜怒無常的,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
【不管了,反正錢已經批下來了。接下來就是坐等數錢!】
【旭日電子,姐姐來了!】
她並沒有注意到,走在前面的顧硯舟,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K-99專利。
姜碎碎,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這五千萬,確實只是個開始。
但如果你敢騙我……
顧硯舟眼底劃過一絲暗芒。
既然上了我的船,想下船去找什麼小奶狗?
做夢。
翌日清晨,港股開盤。
顧氏集團大廈頂層的私人交易室裏,數塊巨大的顯示屏閃爍着令人眼花繚亂的數據。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緊張到近乎凝固的氣息,唯有鍵盤敲擊聲如同密集的雨點般落下。
“顧少,資金已經進場。”
林遠站在操作台前,額頭上滲出一層細密的冷汗。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聲音有些發緊:
“按照您的吩咐,分批次吸納旭日電子的流通股。但是……”
他指着屏幕上那條斷崖式下跌的綠色曲線,欲言又止。
顧硯舟坐在真皮沙發上,手裏端着一杯剛磨好的藍山咖啡,神色淡漠如水。
他甚至沒有抬頭看一眼屏幕,只是輕輕吹了吹杯中浮起的白霧。
“但是什麼?”
“市場反應很劇烈。”
林遠咽了口唾沫,
“我們剛一進場,就有大戶在拋售。現在股價已經跌破四毛五了,而且……還在跌。”
這就意味着,顧硯舟投進去的真金白銀,在短短半小時內,已經縮水了百分之十。
“啊!跌了跌了!怎麼全是綠的呀!”
一聲尖銳的驚呼打破了室內的死寂。
姜碎碎穿着一身粉嫩的香奈兒高定套裙,手裏抓着一只限量版的小羊皮手包,像只受驚的小鹿一樣沖到屏幕前。
她瞪圓了那雙桃花眼,指着屏幕上的數字,手指都在顫抖。
“老公!錢!我們的錢是不是變少了?”
她轉過身,一臉驚恐地看着顧硯舟,眼眶瞬間就紅了,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顧硯舟放下咖啡杯,視線落在她那張寫滿“恐懼”的小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