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東升,天蒙蒙亮。
京郊別墅二樓,空調賣力工作往外輸送冷氣,窗簾縫隙透進一絲光亮,地板上放着沒吃幾片的烤肉味薯片,和jelly cat玩偶一起被冷落。
亂糟的房間裏,躺在地毯上的女孩最是吸睛。
那張臉像是女媧的得意作品,每一處都精雕細琢,皮膚白淨透亮,曲線玲瓏有致,露出的一截腰纖細柔美,頭發如瀑般散開,大剌剌的姿勢絲毫不影響她的美感。
下一秒,她被光刺的半睜開眼,天生上挑的眼尾像彎鉤,只要她願意,就能勾住目標。
忽然,不知道被扔在哪的手機催命的響,宋今初剛睡下才沒一會就來這出,邊滿屋子找手機邊想遲早得向水果手機設計部反映,這鈴聲適合高利貸催債的,聽到就一股無名火。
“有事啓奏,無事滾蛋!”脾氣上來,能接電話都是她教養好。
“……臣有本啓奏,殿下的畢業證學位證漂洋過海,不時將到,請公主移步親自籤收。”薄綾順毛。
“知道了,退朝。”說完手機一扔,卷了被子床上舒服的睡。
陷入深度睡眠前,宋今初捕捉剛才對話的關鍵詞——畢業證。
哎,對她來說還真是可有可無。畢竟在倫敦讀本科三年是她20年人生裏最痛苦的幾年,非得讓她學什麼法律,成串成串的法條和倫敦那石頭一樣的頭鐵水質,頭發都沒剩幾根。
抱怨一通後就真的睡過去。
一覺睡到大中午,傭人來敲門吃中飯才起,洗漱好下樓往椅子上一坐,蔫了吧唧的,沒睡飽,眼下烏青明顯。
“昨晚抓鬼了?”宋今也瞥一眼,問。
宋今初打個哈欠,含糊地說:“是啊,黑白無常帶着我伸張正義。”
宋今也嘴角抽了抽,被噎的語塞。
坐主位的宋嶽池笑出聲,哄道:“貝貝又熬夜啦?”
“時差沒倒過來。”宋今初靠在親愛的老爸肩上,像小時候那樣撒嬌。
宋今也:“我看你腦子也沒倒過來。”
“宋今也!你這嘴不會說話就捐垃圾場,焚燒後回爐重造!”
“呵呵,說不過宋大律師。”
兄妹倆一見面就掐,誰也不讓着誰。
宋今初有被氣到,卻一撩頭發,裝不在意:“老男人說的屁話我可不會放在心上。”
每到這時,宋今也會吵的更厲害,可能還會給宋今初來一記鎖喉,可今天卻乖乖閉了嘴,睨一眼宋今初,眼神示意她閉嘴。
“你看看你看看,連你妹妹都說你老了,二十八了連個母蒼蠅你都嫌,生你還不如生塊叉燒!”林殊雨端着親手烤的蛋撻出來,絮絮叨叨地說。
她這兒子什麼都好,圈子裏誰不稱贊,前幾天還好,現在都快三十了,出席宴會連個女伴都沒有,不像樣。
宋今初咬一口綿軟焦脆的蛋撻:“哥,你不會喜歡…男…”
“再多說一句把你卡停了。”宋今也有的是辦法治她那張嘴,一天不訓,就能上天。
宋今初乖乖閉嘴,宋今也畢業後就接手家裏公司,財政大權自然也落到他身上,爲了限制宋今初花錢如流水,給她的卡限了額。
蛇挑七寸,一抓一個準。
一頓飯不鹹不淡吃完,又各忙各的事,宋今也要回公司,要不是林殊雨用身體不舒服騙他回來,他才不折騰,回來還看了一堆選美圖,跟開婚介所沒兩樣。
極致推拉的不止愛情,還有和媒婆的不能說的秘密。
“哥,帶我一程,我還沒去換駕照。”宋今初說,她的駕照是在倫敦考的,六月畢業後在歐洲玩了一圈,前幾天才回,沒來得及去車管所置換駕照。
快遞站給她發了消息,說包裹已經到了,這麼重要的東西要本人帶着身份證親自去拿。
“抱歉啊,我的車,不坐任何雌性生物。”宋今也說這話時故意拉高音量,不知道說給誰聽呢,說完就跑了。
林殊雨有火撒不出,朝自己老公撒:“你看看說的什麼話!他這是要出家當和尚啊!”
“哎,隨便他去,給寺廟捐點錢修繕好環境。”宋嶽池喝口茶,滿嘴留香,擺擺手不在意。
有怎樣的爹就有怎樣的兒子。
宋今初自討沒趣,沒駕照不能開車,家裏兩個司機,一個請假,一個被宋今也帶走了,算了,明天再去拿快遞好了,反正也不急,想明白就窩沙發上陪宋嶽池喝茶,乖乖當條鹹魚。
門外一陣腳步聲,傭人們提着新鮮的瓜果蔬菜進來,分門別類洗好放冰箱,又洗了一盤草莓出來,個個都飽滿紅潤,看着就好吃。
宋今初叉一顆吃,汁水在口腔裏炸開,酸甜度正好。剛要吃第二個,睡衣兜裏手機震一下,薄綾催她趕緊去拿,別不當回事。
行吧,辦法總比困難多。
半小時後,宋今初揣上身份證,包得嚴嚴實實,騎上阿姨的小電驢出門。
太陽炙烤柏油路,散出的味道不大好聞,湖面波光粼粼,被陽光切割成碎片反光,這邊風景還是很不錯的。
導航提醒她前邊一百米左轉,要拐出別墅區進主路了。
“漂亮的讓我面紅的…可愛女人…”
“溫柔的讓我心疼的…可愛女人…”
“聰明的讓我感動的…可愛女人…”
蒙着面呼吸不暢,宋今初唱的不順,唱一會停一會,調子都高了十八個度。
“前方五十米左轉。”冰冷的女聲傳來。
“壞壞的讓我瘋狂的…可愛女人…”
拐調,拐彎,風吹過,心情都變美麗了。
老話說得好,物極必反,樂極生悲。
車頭剛拐出。
“砰——”
宋今初以一種扭曲的,難以形容的姿勢從小電驢上跌了下來,她慢吞吞的撐着地,喊聲:“臥槽…去你丫的!”
看一眼什麼破車撞她的汗血寶馬。
“賓利了不起啊,賓利就可以仗勢欺人了?!”宋今初膝蓋上的布料破開,還隱隱作痛。
車廂內部氣壓低的很,後排的男人還在聽電話,雙腿交疊,眉目冷峻,鼻梁高挺,薄唇冷情卻噙着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攻擊性十足的長相但話少的可憐,從上車開始快半小時只講了兩句話。
聽到動靜,打斷,聲音冷硬不容置喙,“就咁,我仲有事。”
“霍生,這…”司機問,他是臨時來接班的,還不了解這位霍生的脾性,只聽說他是雷厲風行的厲害人物。
“我下去處理,不關你的事。”霍衍舟淡聲說,無形中給人威壓,開門下車。
宋今初摘了頭盔,暗道還好包的嚴實沒什麼大礙,救了她小命,抬眼間,一個男人背靠陽光朝她走來,每一步都像膠片相機裏被靜止定格的老相片。
來人肩寬腿長,西服馬甲剪裁妥帖得當,領口處兩顆扣子散開,一抔鎖骨清淺漂亮,西裝褲包裹着的腿力量感十足,漫不經心的邁步。
最重要的是,他的輪廓,染上一層金色光暈。
跟迪迦奧特曼一樣。
男人在她面前蹲下,粗粗打量地上人的裝扮,心裏評價:內地的人都喜歡這樣的穿搭?養蜂人?
“你有沒有事?”霍衍舟只能看見她一雙眼睛,清泠泠的,還在冒傻氣。
宋今初屈腿往前挪了一步,追問道:“你相信光嗎?”
霍衍舟愣了兩秒,沒明白她的意思,索性不回答,眼角餘光掃見她膝蓋的擦傷,破了點皮有點出血。
剛才他在車內感覺到的震感並不強烈,當時車速也不快,那個司機反應還算快,及時踩了刹車,他雖然在聽電話,但也是目睹了全過程。
她鬼探頭出來是全責。
宋今初見他不語,也反應過來自己搞錯方向了,擺出嚴肅的架勢,數落:“賠錢!”指了指她的寶駒,車牌都碎了,999少了個9。
晦氣。
霍衍舟也指向那輛通黑賓利的車身,被刮出一條長長的刮痕。
宋今初咽了咽口水,還好臉遮得嚴實,不然她那副吃屎的樣子可是太丟人了。她識貨,單不論車,就這掛着的三地牌照,港、澳、內地。她手上的錢還賠不起,把她賣了可能才賠得起。
“不用了不用了,我的錯,我沒遵守交通規則。”宋今初法律專業出身,也不是不講理的,只是剛剛有點氣而已。
她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能屈能伸。
宋今初踉蹌着爬起來,她從小痛覺敏感,其實還是有點疼的,可眼前這個人連扶都不扶一下她,正常人不都該搭把手?
穿得人模狗樣,咋就那麼沒內涵呢。
死裝貨。
宋今初不知道的是,她這副烏龜爬樹的樣子落到霍衍舟眼裏,讓他想起小時候養過的一只小橘貓,拼命抓撓紙箱想出來,他想幫忙,反倒被撓出一條血口子。
她扶起那輛破電動車,轉動鑰匙,接着揚長而去。
離開時的眼神和剛才問他那個莫名其妙問題的眼神截然不同,有點凶。
小電驢主要部件沒壞,只是碎了塊吉利牌照。
待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下一路口,霍衍舟撿起地上的一張卡片。
是她的身份證。
小小的卡片上,女孩兒扎着丸子頭,一張鵝蛋臉白白淨淨,笑的明媚張揚,沒心沒肺。
看着是沒有煩惱的人。
姓名:宋今初
看文小tips:
1、本文搞笑+甜寵居多。
作者對霍老板的定位是維港上的燈火璀璨,遙不可及、孤懸於空的溫柔瘋子。
而小公主是有私心的,她對霍老板情感變化可以這樣概括:無感——利用——淪陷。
她的到來如薄霧,放肆大膽的與霓虹共舞。
放肆嬌縱又大膽的妹寶,實際操作起來只會臉紅求饒,被吃的死死的。
京圈裏有句話是這麼說的:
宋家那個無法無天的小公主拿霍家話事人當擋箭牌,拙劣的表演一往情深。
演着演着自己栽了進去。
真是好不慘烈。
2、前期慢熱一點,但入股絕對不虧,糖點虐點夾雜,霍老板和小公主開竅後就是成年人的戀愛。
嗯…還會有一些虐點。
3、接受一切批評,好的壞的照單全收,也歡迎各位小可愛多多交流評論啦,我全都會看噠!
作者本人思維比較跳躍,筆下的每一個人物都是我的寶貝,可以罵我文筆差,薄情甚至其他,但請不要詆毀我的寶貝們。
4、最後,我想說:生活總是七上八下,雞零狗碎。能在這片小天地相聚是前世緣,你我都要盡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