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作者:紫漪紫嵐·靜淳

人間三月,惠風和暢。

紫漪鈺坐在青竹軒的窗邊,指尖輕輕撫過腰間懸掛的玉佩。這枚曾在夢境中出現的信物,如今已褪去初時的微光,變得溫潤通透,內裏仿佛有流螢般的光點緩緩流轉。自深海龍宮歸來,世間恢復和平已逾半載,她褪去了初見燼火逢生時的青澀,眉宇間多了幾分歷經風雨後的沉靜,唯有眼底那份對奇幻之事的好奇,依舊如星子般明亮。

“在想什麼?”

清越的聲音自身後響起,帶着幾分慣有的縹緲。紫漪鈺回頭,便見燼火逢生立在廊下,墨色衣袍隨微風輕揚,發間別着的銀質發扣折射出細碎的光。他的容貌依舊俊朗得近乎不真實,只是那雙曾盛滿星辰大海的眼眸,此刻似乎藏着一絲難以察覺的憂慮。

“在想玉佩的變化。”紫漪鈺抬手將玉佩遞到他面前,“自從集齊三把神器,它就時常這樣,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裏面蘇醒了。”

燼火逢生伸出修長的手指,指尖尚未觸及玉佩,那玉佩突然發出一陣柔和的藍光,光芒中隱約浮現出細碎的紋路,如同水面漣漪,又似鏡面裂紋。他眸色微變,指尖在光芒中輕輕一點,藍光驟然收斂,玉佩恢復了原狀,只是內裏的光點流轉得更快了些。

“是時空裂隙的氣息。”燼火逢生收回手,聲音沉了幾分,“三把神器匯聚的力量雖驅散了黑暗,卻也意外震開了夢境與現實之間的薄弱地帶,那些被封印的‘鏡影’,怕是要重現人間了。”

“鏡影?”紫漪鈺好奇地追問,“那是什麼?”

“是夢境與現實碰撞產生的虛影。”燼火逢生走到窗邊,望着遠處連綿的青山,目光悠遠,“它們本是無實體的幻象,卻能依附在人心的執念之上,汲取負面情緒生長,久而久之,便會化爲實體,污染周遭的一切,甚至能扭曲時空,制造虛假的幻境。”

紫漪鈺心中一緊:“那我們該怎麼辦?難道又要像之前那樣,四處奔波尋找解決之法?”

“恐怕不得不如此。”燼火逢生轉頭看向她,眼底的憂慮散去些許,多了幾分溫和,“不過此次與以往不同,鏡影的源頭,或許與我的過往有關。”

這是燼火逢生第一次主動提及自己的過去。紫漪鈺心中一動,卻沒有追問,只是安靜地聽着。

“我曾是守護夢境邊界的織夢人,職責便是鎮壓鏡影,維持虛實平衡。”燼火逢生的聲音帶着淡淡的悵惘,“可在百年前的一場大戰中,鏡影的首領‘鏡淵’突然爆發異動,我爲了封印它,耗盡大半力量,記憶也隨之殘缺。如今神器之力震開了裂隙,鏡淵怕是也快蘇醒了。”

他頓了頓,從懷中取出一枚青銅令牌,令牌上刻着復雜的紋路,邊緣有些磨損,顯然是古物。“這是我在恢復部分記憶後找到的,上面記載着一座名爲‘鏡月古邑’的城鎮,據說那裏是鏡影最初出現的地方,或許藏着鎮壓鏡淵的關鍵。”

紫漪鈺接過令牌,指尖觸到冰冷的青銅表面,一股微弱的寒意順着指尖蔓延開來,腦海中隱約閃過一些破碎的畫面:霧蒙蒙的街道,高聳的石塔,還有一面巨大的銅鏡,鏡中似乎有黑影在蠕動。

“我好像……見過這個地方。”她喃喃道。

“或許是玉佩的共鳴。”燼火逢生解釋道,“你的玉佩本就是連接夢境與現實的媒介,與鏡影的力量同源,自然能感應到鏡月古邑的氣息。”

兩人商議已定,次日便收拾行裝,啓程前往鏡月古邑。根據令牌上的記載,鏡月古邑位於南疆邊境,路途遙遠,需穿越一片名爲“迷蹤嶺”的山脈。

一路南下,氣候漸暖,沿途的草木愈發繁茂。紫漪鈺自幼長在書香門第,雖曾歷經迷霧森林、火山地帶的險境,卻從未見過南疆這般奇麗的風光:漫山遍野的野花競相綻放,色彩斑斕;溪流清澈見底,水底的鵝卵石圓潤光滑;偶爾還能見到色彩豔麗的飛鳥,鳴聲清脆婉轉。

燼火逢生似乎對南疆頗爲熟悉,沿途爲她講解着當地的風土人情,偶爾還會采摘一些草藥,教她辨識其功效。紫漪鈺聽得認真,時不時提出疑問,兩人交談甚歡,旅途的疲憊也消散了不少。

這日傍晚,兩人抵達迷蹤嶺腳下的一座小鎮,名爲“溪口鎮”。小鎮依溪而建,房屋多爲木質結構,青瓦白牆,透着幾分古樸雅致。此時夕陽西下,餘暉灑在溪面上,波光粼粼,鎮上的炊煙嫋嫋升起,空氣中彌漫着飯菜的香氣。

“我們就在這裏歇息一晚,明日再入山吧。”燼火逢生提議道。

紫漪鈺點頭應允。兩人找了一家幹淨的客棧住下,點了幾樣當地的特色菜肴。席間,鄰桌的幾位客商正在閒聊,談話內容無意間傳入了他們耳中。

“你們聽說了嗎?最近迷蹤嶺可不太平,好多進山的獵戶都失蹤了。”

“是啊,我聽說有人在山裏看到了鬼影,夜裏還能聽到奇怪的哭聲,嚇得都沒人敢進山了。”

“何止是迷蹤嶺,聽說鏡月古邑那邊更邪門,有旅人路過,看到整座城都籠罩在霧氣裏,城門口豎着一面大銅鏡,鏡子裏的人影根本不是自己!”

紫漪鈺與燼火逢生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看來鏡影的影響已經擴散到了迷蹤嶺一帶,情況比他們預想的還要嚴重。

飯後,兩人回到房間。紫漪鈺坐在桌前,取出青銅令牌仔細端詳,令牌上的紋路在燭光下顯得愈發清晰,她試着將靈力注入令牌,令牌突然發出一陣微弱的光芒,紋路中似乎有流光轉動。

“你看。”她連忙示意燼火逢生。

燼火逢生靠近,目光落在令牌上,神色微變:“這紋路是‘引魂陣’,看來鏡月古邑中,有人在利用鏡影的力量修煉邪術,那些失蹤的獵戶,恐怕是被當作了祭品。”

話音剛落,窗外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打破了小鎮的寧靜。兩人心中一凜,立刻起身沖出房間。

客棧外,夜色已深,街道上一片漆黑,唯有幾盞燈籠在風中搖曳,發出微弱的光。慘叫聲是從小鎮邊緣傳來的,兩人循着聲音快步跑去,只見鎮口的老槐樹下,一名獵戶打扮的男子倒在地上,渾身抽搐,面色慘白,雙眼圓睜,似乎看到了極其恐怖的東西。

他的身旁,站着一個模糊的黑影,那黑影沒有固定的形態,像是一團流動的墨汁,散發着陰冷的氣息。黑影緩緩抬起“頭顱”,朝着兩人的方向望來,一股刺骨的寒意撲面而來。

“是鏡影!”燼火逢生低喝一聲,將紫漪鈺護在身後,手中凝聚起淡金色的靈力,“它已經依附在人的執念上,化爲了實體。”

那鏡影發出一陣尖銳的嘶鳴,聲音刺耳,仿佛能穿透人的耳膜。它猛地撲向兩人,速度快如閃電,周身的黑氣翻涌,帶着強烈的腐蝕性。

燼火逢生眼神一凝,抬手一揮,淡金色的靈力化作一道屏障,擋住了鏡影的攻擊。“紫漪,用玉佩的力量!”

紫漪鈺立刻握緊腰間的玉佩,運轉體內的靈力注入其中。玉佩瞬間發出耀眼的藍光,光芒形成一道光柱,朝着鏡影射去。鏡影似乎懼怕藍光,發出一聲哀嚎,身形向後退去,黑氣消散了不少。

“鏡影依附的是他對死亡的恐懼。”燼火逢生一邊抵擋着鏡影的攻擊,一邊對紫漪鈺說道,“你試着用夢境之力安撫他的心神,我來重創鏡影!”

紫漪鈺點頭,閉上眼睛,集中精神,將自己的意識沉入玉佩之中。玉佩的力量化作一道溫和的暖流,涌入倒地獵戶的腦海。她仿佛看到了獵戶的夢境:一片漆黑的森林,獵戶被一頭凶猛的野獸追趕,心中充滿了恐懼。

“不要怕。”紫漪鈺輕聲說道,聲音帶着安撫的力量,“那只是幻象,你很勇敢,一定能戰勝它。”

她的聲音如同甘霖,滋潤着獵戶的心神。獵戶的抽搐漸漸停止,面色也緩和了些許,眼中的恐懼慢慢褪去。而依附在他身上的鏡影,因爲失去了執念的滋養,黑氣愈發稀薄,身形也變得透明了許多。

“就是現在!”燼火逢生大喝一聲,周身的淡金色靈力暴漲,化作一把鋒利的長劍,他縱身躍起,長劍帶着破空之聲,朝着鏡影狠狠劈去。

“噗嗤”一聲,長劍穿透了鏡影的身體,鏡影發出一陣淒厲的慘叫,身形在光芒中逐漸消散,最終化爲一縷黑煙,消失在夜色中。

危機解除,燼火逢生落地,收起靈力,走到獵戶身邊,探查了一下他的氣息。“他只是受了驚嚇,並無大礙,休息一晚便會好轉。”

紫漪鈺鬆了口氣,收回玉佩,玉佩的光芒也漸漸黯淡下來。她看着地上熟睡的獵戶,心中有些感慨:“鏡影果然可怕,僅僅是執念,就能被它利用到這種地步。”

“人心的弱點,本就是最容易被攻破的地方。”燼火逢生望着夜空,神色凝重,“這還只是最低等的鏡影,若是遇到更強大的,甚至是鏡淵親自出手,後果不堪設想。”

兩人將獵戶送回他家中,囑咐其家人好生照料,隨後便返回了客棧。經過剛才的戰鬥,兩人都沒有了睡意,坐在房間裏商議着後續的行程。

“看來迷蹤嶺中的鏡影數量不少,我們進山後要格外小心。”紫漪鈺說道。

燼火逢生點頭:“鏡影擅長制造幻境,進山後切記不要單獨行動,無論看到什麼,都不要輕易相信。”他頓了頓,從懷中取出一枚護身符,遞給紫漪鈺,“這是用織夢之力煉制的,遇到危險時捏碎它,我會立刻感應到。”

紫漪鈺接過護身符,入手溫熱,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她看着燼火逢生,認真地說道:“你也要小心,我不想再看到你受傷。”

燼火逢生心中一動,抬眸看向她,眼底閃過一絲溫柔:“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有你在,我才能找到鎮壓鏡淵的關鍵,恢復完整的記憶。”

窗外,月光如水,灑在地面上,形成一片銀輝。房間內,燭光搖曳,映照着兩人的身影,氣氛溫馨而寧靜。

次日清晨,天剛蒙蒙亮,兩人便收拾好行裝,向迷蹤嶺出發。迷蹤嶺果然名不虛傳,山脈連綿起伏,林木參天,枝葉繁茂得幾乎遮住了天空,陽光只能透過縫隙灑下零星的光斑。林中彌漫着淡淡的霧氣,能見度極低,走在其中,仿佛置身於迷宮之中。

紫漪鈺緊緊跟在燼火逢生身後,手中握着玉佩,時刻警惕着周圍的動靜。玉佩偶爾會發出微弱的藍光,提醒她附近有鏡影的氣息。

“小心腳下。”燼火逢生伸手扶住她,“這裏的路很滑,而且有很多陷阱,是以前獵戶們爲了捕獵設置的。”

紫漪鈺點點頭,小心翼翼地跟着他的腳步前行。林中靜得出奇,只有兩人的腳步聲和偶爾傳來的鳥鳴聲。走了大約一個時辰,霧氣越來越濃,周圍的景象開始變得模糊不清,連前方的路都難以分辨。

“不對勁。”燼火逢生停下腳步,神色凝重,“這霧氣不是自然形成的,是鏡影制造的幻境。”

話音剛落,周圍的霧氣突然翻滾起來,化作一個個模糊的人影,朝着兩人圍攏過來。這些人影與常人無異,只是面色慘白,眼神空洞,動作僵硬,如同提線木偶。

“這些是被鏡影控制的幻象,不要被它們迷惑!”燼火逢生提醒道,手中再次凝聚起靈力。

紫漪鈺握緊玉佩,運轉靈力,玉佩發出藍光,照亮了周圍的區域。那些幻象在藍光的照射下,發出一陣滋滋的聲響,身形開始扭曲、消散。

但幻象的數量實在太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仿佛無窮無盡。紫漪鈺漸漸感到靈力不支,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燼火逢生眉頭緊鎖,“我們必須找到幻境的核心,打破它。”

他環顧四周,目光落在不遠處的一棵古樹上。那棵古樹異常高大,樹幹粗壯,枝葉繁茂,最奇特的是,樹幹上竟然鑲嵌着一面銅鏡,銅鏡表面蒙着一層灰塵,卻依舊能映照出周圍的景象。

“幻境的核心應該就在那面銅鏡裏!”燼火逢生指着古樹說道。

兩人對視一眼,立刻朝着古樹的方向沖去。沿途的幻象紛紛阻攔,紫漪鈺手持玉佩,藍光化作一道道利刃,劈開擋路的幻象;燼火逢生則施展織夢之術,制造出一個個虛假的陷阱,拖延幻象的追擊。

好不容易沖到古樹前,兩人卻發現,銅鏡周圍環繞着一層黑色的結界,結界上布滿了詭異的紋路,散發着陰冷的氣息。

“這是鏡影的封印,必須打破它才能靠近銅鏡。”燼火逢生說道。

“我來試試。”紫漪鈺上前一步,將玉佩貼在結界上,運轉體內所有的靈力注入其中。玉佩的藍光暴漲,與結界的黑氣相互碰撞,發出一陣劇烈的轟鳴聲。

結界上的黑氣不斷翻滾、消散,卻又很快重新凝聚,始終無法被徹底打破。紫漪鈺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靈力消耗巨大,讓她有些支撐不住。

燼火逢生見狀,立刻上前,將手掌覆在紫漪鈺的背上,一股溫和的靈力涌入她的體內,助她運轉靈力。“一起發力!”

兩人的力量匯聚在一起,藍光愈發耀眼,結界上的黑氣終於抵擋不住,開始出現裂痕。隨着一聲巨響,結界徹底破碎,化作無數黑色的光點,消散在空氣中。

就在結界破碎的瞬間,銅鏡突然發出一陣強烈的光芒,光芒中,一道黑影緩緩浮現。那黑影比之前遇到的鏡影更加凝實,身形高大,周身纏繞着濃鬱的黑氣,雙眼閃爍着猩紅的光芒,散發着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是高等鏡影!”燼火逢生神色一凜,將紫漪鈺護在身後,“看來它就是這幻境的核心。”

高等鏡影發出一陣低沉的嘶吼,聲音中充滿了憤怒。它猛地揮出一掌,黑氣化作一只巨大的手掌,朝着兩人拍來。

燼火逢生不敢大意,立刻拉着紫漪鈺側身躲開,巨大的手掌拍在古樹上,古樹轟然倒塌,揚起漫天塵土。

“它的力量比普通鏡影強太多了!”紫漪鈺說道,心中有些震撼。

“不要慌,它雖然強大,但也有弱點。”燼火逢生盯着高等鏡影,“鏡影的力量來源於執念,只要找到它的執念所在,就能擊潰它。”

他仔細觀察着高等鏡影的動作,發現它的目光時不時會落在銅鏡上,眼神中帶着一絲復雜的情緒,似乎是懷念,又像是怨恨。

“它的執念應該在銅鏡裏!”燼火逢生說道,“紫漪,你用玉佩牽制它,我去看看銅鏡裏的東西!”

紫漪鈺點頭,握緊玉佩,藍光化作一道光柱,朝着高等鏡影射去。高等鏡影怒吼一聲,揮手打散光柱,朝着紫漪鈺撲來。

紫漪鈺身形靈活,不斷躲閃着高等鏡影的攻擊,同時用玉佩發出一道道藍光,幹擾它的行動。燼火逢生則趁機來到銅鏡前,抬手抹去銅鏡表面的灰塵,銅鏡立刻清晰起來,映照出一幅畫面:

一位白衣女子站在古樹下,手中拿着一支玉簪,正在對着銅鏡梳妝。她的容貌絕美,眉宇間帶着幾分溫婉,眼神中卻藏着一絲憂愁。不遠處,一位青衣男子站在那裏,目光溫柔地望着她,嘴角帶着淺淺的笑意。

畫面一轉,戰火紛飛,白衣女子倒在血泊中,青衣男子抱着她,眼中充滿了絕望和憤怒。隨後,青衣男子將女子的屍體藏在古樹之下,對着銅鏡立下血誓,要爲她報仇雪恨。

“原來它的執念是復仇。”燼火逢生心中了然。這高等鏡影,正是那位青衣男子的執念所化,他死後,執念不散,被鏡影依附,化作了如今的模樣。

高等鏡影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窺探,怒吼一聲,放棄了攻擊紫漪鈺,轉而朝着燼火逢生撲來。它的速度極快,黑氣翻涌,帶着毀滅性的力量。

“紫漪,用玉佩的力量,重現他心中的溫暖記憶!”燼火逢生大聲喊道。

紫漪鈺立刻會意,閉上眼睛,集中精神,將自己的意識沉入銅鏡之中,感受着青衣男子的記憶。她將那些溫暖的畫面——白衣女子的笑容、兩人相處的點滴——通過玉佩的力量重現出來,化作一道道柔和的光芒,籠罩着高等鏡影。

高等鏡影的攻擊動作突然停頓了下來,猩紅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迷茫。它看着那些溫暖的光芒,腦海中涌現出無數記憶碎片,憤怒和怨恨漸漸被悲傷所取代。

“阿瑤……”它喃喃道,聲音中帶着無盡的痛苦。

“仇恨只會讓你永遠被困在執念之中。”燼火逢生輕聲說道,“放下仇恨,才能得到解脫。”

高等鏡影的身形開始顫抖,周身的黑氣漸漸消散,露出了青衣男子的原本模樣。他望着銅鏡中白衣女子的虛影,眼中流下兩行清淚。

“我……錯了……”他低聲說道,身形漸漸變得透明。

最終,青衣男子的身影徹底消散,化作一縷白光,融入了銅鏡之中。銅鏡發出一陣柔和的光芒,隨後光芒散去,幻境也隨之消失,周圍的霧氣漸漸消散,露出了清晰的山路。

紫漪鈺鬆了口氣,靈力耗盡讓她有些脫力,身形微微搖晃。燼火逢生連忙扶住她,眼中滿是關切:“你還好嗎?”

“我沒事,只是有點累。”紫漪鈺笑了笑,“沒想到鏡影也有這麼悲傷的故事。”

“人心的執念,既能滋生黑暗,也能孕育溫暖。”燼火逢生望着銅鏡,若有所思,“鏡影本無善惡,只是被執念所困罷了。”

兩人在古樹下休息了片刻,恢復了些許靈力。隨後,他們繼續向迷蹤嶺深處走去。沒有了幻境的阻礙,山路變得清晰起來,兩人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夕陽西下時,他們終於走出了迷蹤嶺,遠遠地看到了一座籠罩在薄霧中的城鎮。城鎮的輪廓古樸而神秘,城中有一座高聳的石塔,塔頂似乎有微光閃爍。

“那就是鏡月古邑。”燼火逢生指着城鎮說道,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紫漪鈺望着那座神秘的城鎮,心中充滿了期待和忐忑。她知道,真正的挑戰,才剛剛開始。鏡淵的陰影籠罩在古邑之上,而燼火逢生的過往之謎,也即將被揭開。

她握緊手中的玉佩,看向身旁的燼火逢生,眼中閃爍着堅定的光芒。無論前方有多少危險,她都會與他一同面對,守護這個世界的和平,也幫助他找回失去的記憶。

晚風拂過,帶着南疆特有的溼潤氣息,吹動了兩人的衣袍。他們相視一笑,並肩朝着鏡月古邑走去,身影漸漸融入了淡淡的暮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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