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剛過,東宮西部突然傳來一聲巨響,火光沖天,軍械庫的木梁在爆炸聲中轟然倒塌。童路隱在遠處的樹梢上,見“雷火營”的人按計劃撤退,才從袖中取出一張黑色字條,用箭射向東宮書房的窗櫺——那是楚硯池親自寫的,字跡冷硬如刀。
謝淮剛趕到軍械庫,就聽到侍衛來報:“殿下,書房窗櫺上插着張字條!”他快步趕回書房,取下字條,就着燭火一看,上面只寫着三行字:“動我聽雪樓的人,需付代價。陸青若少一根頭發,東宮下次炸的,便是你臥房。——楚硯池”
墨跡未幹,字裏行間的寒意卻撲面而來。謝淮攥緊字條,指節泛白,眸色沉沉地看向窗外的火光——他沒料到楚硯池竟如此強硬,不僅不低頭,還敢直接炸了他的軍械庫,這分明是在赤裸裸地警告。
而此時的聽雪樓主閣,童路已回來復命:“樓主,軍械庫已炸毀,字條也送到了。東宮那邊亂作一團,謝淮的人正在四處搜捕。”
楚硯池正摩挲着一枚玉佩,聞言抬眸,語氣平淡無波:“知道了。讓暗哨盯着東宮,若謝淮對陸青動手,立刻報我。”他頓了頓,看向童路微鬆的神色,補充道,“你也累了,下去歇着吧,陸青不會有事。”
童路躬身退下,閣內只剩楚硯池一人。他將字條放在燭火旁,看着紙角慢慢蜷曲,直至化爲灰燼。謝淮想拿陸青要挾他,卻忘了,他楚硯池從不吃威脅這一套——想要合作,就得拿出誠意;想要動他的人,就得做好付出血的代價的準備。
軍械庫的火光映紅了半邊夜空,謝淮站在書房窗前,指尖捏着那張已被攥得發皺的字條,墨漬暈開的“臥房”二字像根刺,扎得他心頭發沉。
“殿下,軍械庫大半軍械被毀,侍衛正在清點損失……”內侍的聲音帶着慌亂,卻被謝淮抬手打斷。他盯着窗外跳動的火光,眸色裏翻涌着怒意,卻又強迫自己冷靜——楚硯池這一手,既報了陸青被抓之仇,又明着告訴他,聽雪樓根本不怕威脅。
“去暗室看看陸青,若他少了半分,立刻來報。”謝淮轉身,語氣冷得像冰,“再傳我命令,東宮上下加強戒備,尤其是臥房周邊,不準任何人靠近。”他絕不會讓楚硯池的威脅成真,更不會讓對方看出自己的慌亂。
內侍退下後,謝淮重新拿起字條,指尖摩挲着“楚硯池”三個字。他原以爲抓住陸青,就能掌握談判的主動權,卻沒料到楚硯池如此強硬,甚至不惜毀了他的軍械庫——看來,這位聽雪樓主,比他想象的更難對付。
他走到案前,鋪開一張新的信紙,卻遲遲沒有下筆。若現在放了陸青,等於向楚硯池低頭;若繼續關押,誰知道對方會不會真的炸了他的臥房?猶豫間,窗外的火光漸漸減弱,謝淮攥緊了筆杆,眸色沉沉——看來,這場博弈,他得換個方式了。
不知誰叫了一聲,暗室進人了,謝淮趕緊向暗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