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詞對着南宮沉又跪了下去,一臉的終於見到了最想見到之人的放鬆。
“您再不來,兒媳簡直沒法活了……”
她這個不怕丟人的樣子,讓應梅又是閉上眼睛一陣嫌棄。
南宮沉心中也是不喜,雖然他因爲自己兒子時日無多,忍了阮星詞的外貌,不過她剛來就敢挑釁自己的母親,還一再惹她生氣的行爲,自己不會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你這是做什麼?”他沒有什麼好氣的問道。
“父親明鑑,其實兒媳這樣着急,並不是心疼銀錢,而是嫁妝之中有不少北國特有的藥材,從婆母那邊離開之後,聽聞夫君嘔血,兒媳實在是心急如焚,雖然吳太醫說了沒有大礙,不過兒媳還是想試試那些名貴藥材,那個李嬤嬤一直攔着不給,兒媳懷疑她要拖死夫君,沒有打死她已經是在克制自己了,畢竟兒媳剛來大周,沒有根基,誰知道這個李嬤嬤的行爲是不是有人授意……”
“你說什麼?讓兒嘔血了?”應梅這才知道着急。
老夫人有些心虛,吳太醫來過的事,她是知情的。
“母親不知道?夫君身子本來就不好,昨日有個沒臉沒皮的長輩逼着他喝酒,也不知道誰說了一句無妨,夫君無奈之下才飲了幾杯,昨夜我們入睡的時候,夫君其實就不太好了,今早也是強撐着陪我去敬茶,結果就見到了長輩們如何欺負我一個新婦,心情鬱悶,種種因素放在一起,沒要了他的命已經是萬幸。”
阮星詞將自己聽來的扯在一起,讓老夫人更加心虛。
那個說無妨的人,可不就是她?
本來還想訓斥她的二老爺和三老爺也蔫了,逼着南宮讓喝酒的人就有他們……
阮星詞看到南宮沉那張陰沉的臉,聲音更加委屈:“父親,兒媳知道自己的容貌並不好看,跟世子站在一起完全不般配,可是兒媳畢竟千裏迢迢帶着十足的誠意而來,這些日子在驛館之中,除了世子曾派人過去照應,侯府沒有任何動靜,拜堂之後兒媳所見種種更是讓人心情鬱結,是有人盼着兒媳早做寡婦麼?事關兩國友好,大周皇帝見到兒媳之前,侯府總不敢找個我已經瘋了的借口阻止我面聖吧?那些人有什麼小心思就不能收一收,非要這個時候着急對世子爺下手麼?”
她貌似無助控訴的話,也是明明白白威脅南宮家。
老夫人聽懂了,南宮沉也聽懂了。
“自然不是,讓兒是我精心培養的世子,我自然希望他健康順遂。”南宮沉的回答,頗爲沉重。
阮星詞當時就來勁了:“既然父親都這樣說了,那我心中也就有底了,昨日婚宴上逼着夫君喝酒的長輩應該揪出來,大喜的日子不要個狗臉仗着自己多喝了幾年貓尿在那灌本來就不能喝酒的新郎官,也不怕斷子絕孫!”
“行了!”
老夫人趕緊呵斥了一句,這種詛咒若是應驗,二房和三房都沒了。
二老爺和三老爺也是臉色陰沉,幾乎爆發。
“祖母這是怎麼了?有人要害您的孫子,你反而不讓孫媳往下說。”
阮星詞裝作不知道緣由,再次委屈的看着她。
老夫人想着李嬤嬤的傷,不想跟她廢話,有一句話阮星詞說的對,讓她見到皇上之前,長春侯府真的不能對她做什麼。
“我累了,不想聽你在這裏廢話了,既然讓兒病了,你就回去好生照料吧。老大,找個郎中,給李嬤嬤治傷。”
老夫人說完,又瞪了阮星詞一眼,才轉身離開。
阮星詞在身後喊了一句:“祖母給李嬤嬤找郎中,是用自己的銀子,還是婆母的嫁妝?”
老夫人身形顫了顫,到底沒有搭理她。
南宮沉回頭看了看應梅,眼裏並沒有多少虧欠。
“讓兒的病情已經控制住了,怕夫人擔心才沒有說,夫人放心。”
應梅到底是沒有詢問自己嫁妝的事,反而用不滿意的眼光看着阮星詞。
阮星詞再次全身而退,回到自己院子的時候,嫁妝已經都從庫房清點回來了,整整齊齊的放在庭院之中。
“還好,都在,藥材都在。”阮星詞草草檢查了一下之後說道。
“這些藥材雖然不常見,應該也能買到。”已經能下地走動的南宮讓說了一句。
阮星詞一邊整理其他東西,一邊說道:“這個我當然知道,不過到底跟我從北國帶來這些沒辦法比。而且我看了一下吳太醫給你的藥方,他應該不太擅長用北國的藥材,若是公中的采購清單上突然多了這些東西,只怕那些不希望你好起來的人聞着味兒也該想辦法使絆子了。”
“這些日子在驛館我沒少探聽消息,嫁過來這一日我也看得出來家中之人都是什麼態度,世子之所以願意給我機會作這個交易,不也是知道沒有別的辦法了麼……”
阮星詞漫不經心的說着,南宮讓聽了之後心情卻有了不一樣的激蕩。
她這兩日的表現實在是讓人刮目相看。
明明闖了大禍,卻總能全身而退,還把想說的話都說了。
“今日祖母有一句話說的對,我能用的人太少了,將來無論是管理什麼,其實都不太容易,夫君能不能幫我尋幾個可靠的侍女回來?”
阮星詞明白,自己這個院子如果太空,長輩們總會鑽空子。
南宮讓應該也會防備自己,不過總比那些長輩安插眼線強多了。
她也想借此機會看看,這些年在夾縫中生存下來的南宮讓的能力大概如何。
“好……”
南宮讓並不遲疑,直接應了下來。
聽聞李嬤嬤那邊斷掉的胳膊即便是接上,將來也會受影響,只怕老夫人那邊恨死了阮星詞,這個仇是結定了。
不過阮星詞並不驚慌,能讓下人在她這裏作威作福的人,本來也沒有對她心存善念。
晚飯之前,主院那邊傳話,說是允許他們以後都在自己院中,不用跟大家湊熱鬧,享受一下新婚。
阮星詞知道,那些長輩應該是怕見到自己添堵吃不下飯。
不過這樣更好,免得防備他們給自己下毒。
晚上,兩人躺在床上,阮星詞還是非常自然的給他用耳穴治療法緩解病情。
南宮讓突然說了一句:“按照之前那幾個貴女的情況,明日下午宮裏就會傳旨,讓我們後日入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