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譁——
被子掀開的瞬間。
無數黑色的蒼蠅轟然飛起。
原本蓋在下面的景象。
毫無保留地暴露在燈光下。
那是一具高度腐爛的屍體。
面部已經辨認不出五官。
眼眶空洞，爬滿了白色的蛆蟲。
腹部腫脹，流着黃褐色的屍水。
皮膚呈黑綠色，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白骨。
霍霆淵的手僵在半空。
瞳孔劇烈收縮。
呼吸在那一瞬間。
徹底停止。
“媽......媽？”
歲歲從他身後探出頭。
看着床上那具恐怖的屍體。
小聲地喚了一句。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霍霆淵維持着掀被子的姿勢，整個人像被雷劈了一樣僵硬。
蒼蠅嗡嗡亂飛，有的甚至撞到了他的臉上。
但他毫無反應。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眼前這具面目全非的屍體，沖擊力太過巨大。
這......是桑若？
那個曾經明豔動人，笑起來眼睛像月牙一樣的桑若？
那個總是穿着白裙子，在他懷裏撒嬌的桑若？
“不可能......”
霍霆淵顫抖着嘴唇，發出一聲極低的呢喃。
“假的......”
“這一定是假的......”
“桑若，你爲了騙我，竟然弄個假人放在這？”
“你惡不惡心？”
他試圖用憤怒來掩蓋內心的恐懼。
他伸出手，想要去推那具屍體。
想要證明這只是一個做得逼真的硅膠模型。
指尖觸碰到皮膚的一瞬間。
那種冰冷、黏膩、軟爛的觸感。
順着指尖直沖天靈蓋。
噗嗤。
因爲用力過猛，一塊腐肉從手臂上脫落。
露出了下面灰白的骨頭。
更多的蛆蟲從傷口處涌了出來。
密密麻麻，不停蠕動。
“嘔——”
霍霆淵猛地收回手。
胃裏翻江倒海，轉身扶着牆劇烈嘔吐起來。
吐得膽汁都出來了。
那不是假人。
那是真的屍體。
是死肉。
“媽媽......”
歲歲掙脫了他的手，跑向床邊。
“媽媽，仇人叔叔來了。”
“你快醒醒呀，不然他又要生氣了。”
歲歲伸出小手，想要去拉那只已經露出白骨的手。
“別碰！”
霍霆淵猛地回過頭，嘶吼一聲。
他沖過去，一把將歲歲抱離床邊。
動作粗暴得差點讓歲歲脫臼。
“別碰她！”
“髒！”
他渾身都在發抖。
不知道是因爲惡心，還是因爲恐懼。
歲歲在他懷裏掙扎。
“放開我！我要媽媽！”
“媽媽在流血，媽媽痛！”
霍霆淵死死抱着歲歲，退到了門口。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床上那具屍體。
腦海裏回蕩着白天電話裏歲歲的話。
“媽媽身上有好多小蟲子......”
“媽媽流了好多水......”
原來。
都不是謊話。
都不是童言無忌。
是真的。
桑若死了。
真的死了。
“報警......”
霍霆淵顫抖着掏出手機。
手指滑了好幾次才解開鎖。
撥通110的時候，他的聲音都在抖。
“死人了......”
“這裏死人了......”
很快，警笛聲劃破了夜空。
警察和法醫封鎖了現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