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是當代傑出好榜一，硬生生把林沫從一個在線人數12人的小主播捧成了平台頂流。
並且還能忍受林沫整天亂發脾氣，約會放我鴿子，私聯其他大哥的同時還偷偷說我的壞話。
朋友說我應該徒步走到四川，把樂山大佛挪下來，然後自己坐到那普渡衆生。
在林沫單方面把我拉黑，因爲我給其他女主播刷了禮物而大發雷霆的時候，我終於痛定思痛，覺得自己挑選小主播的眼光出了問題。
“硯哥離不開我的，等着吧，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回來給我刷票的，這次不給我刷滿一百票，我是絕對不會原諒他的。”林沫在直播間裏驕傲表示。
我是金主，你是金主？
簡直倒反天罡！
於是我決定，廣撒網，多攢幾個小主播試試看，萬一有合心意的呢？
順手再把砸在林沫身上的資源都收回來。
畢竟主播千千萬，不行咱就換。
......
晚上八點十分。
商場頂層的西餐廳裏，暖黃的燈光落在我面前的牛排上，油脂凝固成難看的白色紋路。
我抬手看了第五次表，距離我跟林沫的約定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
手機屏幕亮了又暗，始終沒有新消息。
下午五點我準時到這裏的時候，我還特意拍了張餐桌照片發給林沫。
配文是——爲你慶功，外加一筆8888的轉賬。
上周平台季度榜，我砸了三百萬票，才把她從第四名硬生生抬到C位，林沫當時在直播間對着鏡頭鞠躬，感動得痛哭流涕。
“感謝硯哥的支持，我一定會繼續努力的！”
我不耐煩地拿起手機，指尖在對話框裏反復編輯，最後只問了一句【還沒結束嗎？】
侍應生走過來，問我要不要上菜，我搖搖頭，說再等等。
十分鍾後，手機裏終於等來了林沫的回復。
【剛跟品牌方吃飯，忘了跟你說，下次吧。】
沒有表情包，沒有道歉，連句“不好意思”都欠奉。
一旁的侍應生似乎早就料到了這種局面，此刻正倚在餐櫃旁跟同事小聲地討論：“等了三個多小時，還是被放鴿子了......”
我盯着屏幕上那行字，突然想起三年前冬天第一次進林沫直播間的場景。
那時她還只是一個透明小主播，直播間在線人數只有12個人。
聲卡也是壞的，說話帶着滋滋的電流聲，但林沫還是對着零星飄過的彈幕認真地回應。
那時候我的事業剛起步，成功拿下了人生中第一個三百萬的大合同。
三百萬現在對我來說可能不算什麼，但在那個時候，確實是一件值得慶祝的大喜事了。
於是在刷到林沫這個可憐巴巴的直播間的時候，我一身牛勁沒處使，有錢沒處花，直接給她刷了兩個大火箭。
林沫震驚壞了，趕緊停下唱歌，對着鏡頭感謝我。
“謝謝硯哥的大火箭！您想聽什麼歌？我都會！”
那個時候林沫還是一名在校大學生，直播是爲了償還自己的助學貸款。
那天她在直播間裏對着我千恩萬謝，連着唱了五首我點的老歌，直播結束後還發了長文感謝。
後續還主動加了我的微信，連我朋友圈裏提過喜歡龍舌蘭都記着，後來每次直播背景裏都擺着一盆照顧的十分精細的龍舌蘭。
服務員過來問要不要加熱牛排，我搖搖頭，起身買單。
司機在餐廳樓下等我，體貼地爲我拉開了車門，低聲說萬世集團的李總也在這裏吃飯，剛剛看到了我的車牌號還特地過來打了招呼。
我順着司機的指引看向二樓，李總立刻隔着玻璃諂媚地沖我舉起酒杯。
我笑着點點頭，沒有應承他上去坐坐的邀請。
這幾天忙着手裏的項目，好不容易騰出時間來歇一歇吃頓飯，結果還被林沫放了鴿子。
坐進車裏的時候手機又震了一下，是林沫發來的520元紅包，附言【下次一定陪你】。
我沒領，轉而點開林沫的朋友圈，一條新動態跳出來。
她和一個十分臉熟的男人坐在一起，兩個人靠得很近，懷裏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對着鏡頭笑得正甜。
配文：【琛哥請吃飯啦】。
那個琛哥，是平台上另一個出手闊綽的大哥，前幾天還在林沫直播間刷過十個嘉年華。
原來她不是忘了約會，只是有更重要的人要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