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我代我嫡姐嫁給了清閒王爺。

因爲賢王成了“閒王”，賢王妃也由蘇府驚才絕豔的嫡女變成了名不見經傳的庶女，我！

我獨自歸寧那日，嫡姐突然反悔，說她才是賢王妃，要換回來。

這也行？

我讀書少，見識淺，猶疑地看向父親。

那老謀深算的臉上赫然是大寫的：行！

“你們未圓房，賢王一眼都沒瞧過你！……你，想被誅九族嗎？”

我遲疑的幾息，嫡姐講了很多，我只記住三個字。

誅九族！

我連夜帶着撿來的小暗衛逃走。

不想小暗衛卻將我又領進了賢王府……

01

我是出生在莊子裏，長在莊子裏的蘇家庶女，蘇勤。

勤能補拙的勤！

我娘親是個毀了容的棄妾，莊子的人討厭我們，但也怕我們。

他們說娘親沉迷“復顏仙丹”，已近瘋魔！

“西院的那個，大晚上一身白衣，不知在瞎搗鼓什麼，不是入魔就是鬼附身，大家可別靠近，免得沾了晦氣！”

“可惜了，聽說那姨娘以前是個大美人呢！”

“唉，美有什麼用，聽說不守本分，沖撞了主母，臉都被劃得不成樣子了，才遣送到莊子來的，要不是當年有孕在身，肯定就發賣了。”

“那小的也晦氣，折騰貓啊狗的，搗鼓瓶啊罐的，一點不像蘇家小姐，誒，蘇家都不要，會不會是個野種啊！”

這種話傳到我耳邊時，我沖容嬤嬤眨了眨眼，真的？

容嬤嬤順手抓起兩個小瓶瓶氣沖沖地出門，不幾步又淡定地退回來，把小瓶瓶歸位：“不沖動，費藥！”

然後她就將拳頭捏得咯吱響：“老奴活動活動，去去就來！”

說來也怪，容嬤嬤真的只是活動活動，就會有人倒黴。鼻青臉腫是起步值，倒黴指數上不封頂。

誒，又是同情那些長舌婦的一天！

莊子上的“江山”，我們就是這麼打下來的！

不想，娘親去世的第三年，我那個位列丞相的父親，突然記起我這個十五歲的女兒來！

我將撿來的阿貓阿狗留給容嬤嬤作伴，只帶走一本翻得泛黃的藥理手札，還是未完成本。

這是我娘親留給我的。

我記憶中的她，素衣若雪，白色幕籬，清逸脫塵，婉如仙子。她總是不悲不喜，在院裏擺弄着藥瓶藥罐，時不時在手扎上認真記錄……

“小姐，你娘親要是，要是……”容嬤嬤提及我娘親，必哽咽拭淚，不管開心還是不開心。

我要回蘇府了，是該開心還是不開心？

容嬤嬤尚未“要是”個所以然來，蘇府的人已經催促得不耐煩了。

我將手扎用布包好，放進包袱，臉上掛起溫順的笑容。

容嬤嬤揮淚相送，我笑眼盈盈，梨渦淺淺，頸背直直，踩着造作的碎碎步，踏上蘇府的豪華馬車。

車輪滾滾向前，我放下車簾子，疆笑着的臉寸寸冷下來！

事事本無萬全，十五年了，

有些舊事也該清算了。

02

蘇相府，奢華又不失雅致。

雕梁畫棟，檐牙高啄，台亭軒榭，錯落有致，四位衣着細棉青褙粉裙的婢女，上前規整行禮，趁得一身青灰粗布襖的蘇九小姐，我，格格不入。

廳上三人錦衣華服，父親威嚴冷峻，眼神沉鬱；嫡母妝容貴氣，面色發白；嫡姐麗質天成，紅潤有光。

他們目光掃過我，帶着碾壓而過的嫌棄，隱隱的忌恨！

我無半點貴家小姐的風彩，唯一可取也可恨的就這與娘親七分相似的臉，還有笑時的梨渦！

但這並不妨礙他們的決定：七日後，我將代替嫡姐嫁給賢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