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偌大的考核大廳，死寂無聲。
一百多道目光，都死死鎖定那台拳力測試機上。
機器厚重的合金靶面上，一個洞口赫然在目。
不大，恰好三寸。
但這個洞，詭異得令人心神俱顫。它不是被蠻力擊穿的豁口，邊緣沒有絲毫卷曲、熔化或碎裂的痕跡。它光滑如鏡，渾然天成，仿佛那塊合金原本就該如此殘缺。
更讓人心膽俱寒的，是測試機光幕上，那一行不斷閃爍的警告
【警告：核心模塊發生不可逆“結構性缺失”！警報級別：最高！】
“這......這不可能......”
導師劉振國的嘴唇在顫抖，臉上的血色瞬間消褪，變得一片慘白。
身爲真氣境武者，他的認知在這一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劇烈沖擊。
他沖到測試機前，伸出顫抖的手，小心翼翼地觸摸那個孔洞的邊緣。
冰冷。
純粹的金屬觸感。
沒有絲毫能量殘留，沒有真氣波動的痕跡，更沒有高溫或者其他任何物理現象的餘韻。
“怎麼會......能量呢？造成這種破壞的能量去哪了？”劉振國徹底失態，他繞着測試機打轉，嘴裏不斷重復着，“不符合能量守恒！這不科學！這不武道！”
他的世界觀，他數十年苦修建立起來的武道常識，在這一刻被那個小小的三寸孔洞，轟擊得支離破碎。
“嘶——”
終於，人群中爆發出第一聲倒吸涼氣的聲音，如同引燃的火線。
“臥槽！那是什麼？空間湮滅？還是傳說中的次元斬？”
“他......他不是氣血只有15卡嗎？我親眼看到的！怎麼可能打出這種東西！”
“那根本不是武技！是妖法！絕對是妖法！”
議論聲驟然炸響，他們看着站在原地，臉色微微發白的林澈，眼神徹底變了。
那不再是看一個廢物的眼神，而是像在看一個披着人皮的未知怪物。
人群的一角，蘇青雪的俏臉血色盡褪。
她想起那張她剛剛遞出去的紙條，
“你的世界太小了......”
原來，被困在井底，看着巴掌大天空的，從始至終都只有她自己。
一個連自己這個天之驕女都完全看不懂，甚至連真氣境導師都爲之失態的招式，真的是一個被她定義爲“廢物”的人能創造出來的嗎？
她引以爲傲的天賦與見識，在此此刻顯得何其可笑。
她身邊的閨蜜，那個剛剛還在譏諷林澈的短發女生，此刻嘴巴大張，之前那些刻薄的嘲諷，此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林澈，正感受着身體被掏空的虛弱。
那一指，幾乎抽幹了他全部的精神和氣力。
但他的眼前，一道只有他能看見的，充滿未來科技感的光幕，正在視網膜上刷新着數據。
【叮！】
【武道模因“三寸·人間”首次顯聖成功！】
【模因概念：於三寸之內，洞見人間。無視防御，抹除存在。】
【當前傳播度：137人（現場直接觀測者）】
【情緒熱度：98.6%（核心情緒：震驚、恐懼、不可思議、探究）】
【綜合評定：優秀！】
【正在將“概念信息”轉化爲“物質力量”......天道信息洪流生成中......】
【轉化成功！】
【獎勵：宿主修爲提升至淬體境巔峰！氣血值突破100卡！精神力小幅增長！】
幾乎在系統提示音落下的瞬間，一股磅礴暖流，憑空出現，從林澈的頭頂天靈蓋悍然灌入！
那不是能量，也不是靈氣，而是一種更本源，更純粹的“信息”。
這股信息洪流沖刷着他的每一寸筋骨，每一個細胞，以一種近乎野蠻的方式，改造着他的身體。
原本因爲營養不良而顯得有些瘦弱的身體，在這一刻，筋骨齊鳴，肌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賁起，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他的氣勢，更是節節攀升！
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人物面板上，代表氣血值的數字，正以一種驚人的速度瘋狂跳動！
15卡......30卡......50卡......80卡......
最終，在一聲沉悶的轟鳴中，數字沖破了淬體境的極限壁壘！
【108卡！】
淬體境巔峰！
整個過程，不過短短三秒！
而外界，所有人都驚愕地看着林澈身上發生的變化。
只見林澈的身體周圍，因爲氣血的極速攀升，空氣都開始微微扭曲，蒸騰起一圈淡紅色的氣浪！
這是淬體境武者氣血充盈到極致，即將突破的征兆！
“他的氣血......在......在變強？”一個學生指着林澈道。
劉振國也停止了喃喃自語，他回頭死死盯着林澈，感受着那股從弱小到強橫的劇變。
他修行三十年，從未見過如此快速提升氣血的景象！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林澈緩緩轉身。
他的目光，平靜地落在已經呆若木雞的導師劉振國身上。他的聲音不大，卻像一記重錘，清晰地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老師，”林澈的語氣很平淡，“現在，我有資格留下了嗎？”
劉振國的嘴唇哆嗦着，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資格？
去他媽的資格！一個能隨手打出連他都看不懂的攻擊，一個能當場讓自身氣血暴漲數倍的怪物，還需要他來評判資格？
這簡直是他執教生涯中最大的笑話！
林澈沒有再看他，視線輕輕一轉，掠過人群，精準地落在了臉色煞白的蘇青雪身上。
四目相對。
他就那麼看着她，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你的世界很大，”林澈緩緩說道，復述着她紙條上的話。
他頓了頓，目光從她身上移開，望向了那深邃的三寸孔洞，好似在看另一個更廣闊的世界
“但從今天起，你，看不懂我的世界了。”
蘇青雪如遭雷擊，大腦一片空白。
這句話，比任何惡毒的咒罵，比任何響亮的耳光，都更讓她難堪，更讓她無地自容。
是啊。
她看不懂了。
徹底看不懂了。
就在這時——
“砰！”
考核大廳的金屬門被一股巨力猛地推開，狠狠撞在牆上，發出一聲巨響。
一個威嚴、洪亮，帶着宗師境強者獨有威壓的聲音，席卷全場！
“都圍在這裏做什麼？！”
““劉振國，學院最重要的A級拳力測試機爲什麼會發出最高警報，你想好怎麼解釋了嗎？！””
衆人回頭。
只見門口站着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身穿學院高層特有的黑色武道服，龍行虎步，不怒自威。他的眼神掃過全場，所有被他看到的人，都下意識地低下了頭，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江城第三武道學院，副校長，王戰！
一位貨真價實的，宗師境強者！
王戰的目光掃過混亂的人群，失魂落魄的劉振國，最終，定格在那台光幕閃爍着猩紅警報的拳力測試機上。
當他看清那個光滑如鏡的三寸孔洞時，即便是他這位見慣了大場面的宗師強者，呼吸也為之一滯！
他的視線，猛地轉向全場唯一的焦點。
那個在所有人驚恐失措中，唯一與周遭格格不入的存在。
林澈。
王戰的目光鎖定了他，宗師的威壓如山海傾覆，沉聲喝問：“那台機器，是你弄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