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真的要和江初錦那個拜金女結婚?!”
感受到賀霽淮涼津津的視線,坐在副駕駛的賀斯年頂了下腮。
“她當年一聲不響的玩消失,害得你——”
“叫嫂子。”
賀霽淮眼神掃過窗外的雪景,毫無波瀾。
賀斯年憋着氣。
賀霽淮是他崇拜的大哥,是強勢高標準的奶奶也挑不出缺點的完美繼承人。
做事果斷,能力出衆,矜貴優雅。
名副其實的高嶺之花。
長相,身材是他所有優點裏,最不足爲奇的兩項。
賀斯年一直在想,究竟什麼樣的嫂子才能配得上大哥。
端莊大氣,秀外慧中,精明幹練……
總之,絕不可能是那個勢力庸俗的拜金女。
“但凡她有點良心,就不該再招惹你。”
是啊。
江初錦說過。
和他是走錢不走心,睡過當集郵。
紅旗L9駛過積雪,留下一串深黑色的泥跡。
咔噠。
賀霽淮夾着煙,手肘支在車窗。
表情晦暗不明,陰鶩到了極致。
若不是他穿着新中式禮服,戴着胸花,很難相信,他是這場世紀婚禮的幸福新郎。
他並不排斥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
但如果對方是江初錦。
猩紅的火苗猛地掐滅,只留下一團淡淡的煙霧。
……
進了禮堂,賀霽淮被一個香軟的懷抱沖撞,身形一晃。
謹慎扶住對方小臂的紳士手,在看清來人的刹那,猛地收緊。
箍住細軟的腰肢。
一硬,一軟。
兩個極端。
他面孔愈加陰森。
賀家是圈裏典型的權貴結合,大院出身,思想保守,婚禮從流程到裝飾,均采用傳統中式。
包括新娘的喜裙,也是非遺工匠花了2年時間手工縫制。
偏偏某人特立獨行,不穿喜服,非要換上同色系的抹胸禮裙。
舉手投足,距離走光只有一步之遙。
脖頸還有一串串令人遐想非非的紫紅色痕跡。
像是咬的,也像是掐的。
“江初錦。”
賀霽淮手心灼熱。
該放的手,沒有第一時間鬆開。
男人身體硬邦邦的,硌得江初錦不舒服,她忍着,醞釀好的眼淚傾瀉而出。
“老公,三表姑說你對我沒有感情,打心底瞧不上我。”
“可是昨晚,明明是你,纏着我不放……”
江初錦摸向脖間,欲言又止的小女人姿態。
趕過來的三表姑氣得臉成了豬肝紅,厚厚一層粉底都擋不住。
誰不知道賀霽淮清心寡欲,不近女色,有很重的潔癖。
她的外甥女,國際選美冠軍出身,倒貼追了賀霽淮3年,連他的衣角都沒碰上。
一定是江初錦在外面亂搞,還想給賀霽淮戴綠帽!
江初錦流落在外二十多年,經歷學識一團糟。
不知和多少不三不四的人勾搭過,江家也敢把她送過來!
今天,就好好教教江初錦賀家的規矩!
把她缺失的教養補回來!
“滿口謊話!賀、江兩家的臉都被你——”
“她沒說錯。”
賀霽淮打斷,眼底沒有什麼情緒,還是平時周到,有條不紊的語氣。
但細聽之下,帶着一股冷與欲。
三表姑愣住,一臉不可置信。
“您有時間關心我和初錦,不如多關心基金會。”
“最近的援非項目,就由您親自過去監督。”
溫潤的聲音,聽的人心驚膽顫。
賀霽淮打橫抱起江初錦。
江初錦一頓。
她預料到賀霽淮不會戳穿她的謊言,對外維護兩人恩愛的假象。
但沒想到,他會幫她出氣。
他不是覺得她是虛榮拜金的撈女,
施舍根骨頭,她都會眼巴巴的圍上來,沒有一絲尊嚴?
江初錦窩在賀霽淮的懷裏,經過三表姑時,做了個鬼臉。
她哭了?
她裝的!
江初錦已經不再是人人可欺的孤兒。
她是港城江家的小女兒,京圈太子爺賀霽淮的妻子。
再敢說她一句,就讓她知道花兒爲什麼這樣紅!
三表姑腦仁嗡嗡疼。
化妝室的門一關,隔絕了外面她低聲下氣的辯解。
賀霽淮是賀氏集團的實際掌舵人。
旁系能不能分得一杯羹,全憑他一句話。
三表姑去非洲受苦三年無所謂,但她的兒子,女兒,女婿還在賀氏上班!
萬一牽連他們……
不過,賀霽淮怎麼會爲了這種不幹不淨的女人擠兌她?
她哪句話說錯了?
難不成,他真的喜歡江初錦?
不等三表姑想明白,就被保鏢禮貌請走。
空氣歸於寂靜。
賀霽淮把江初錦抱到梳妝台,拿了張紙巾,按在脖頸,用力一擦。
紫紅色的痕跡蕩然無存。
賀霽淮又抽了張紙巾擦手指。
“你的演技退步了。”
之前的江初錦,是哭得令人憐惜的小白花,我見猶憐。
即使賀霽淮明知她在捉妖耍滑,也架不住她的眼淚攻勢。
可現在,她的眼裏沒有半分委屈與隱忍。
全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張揚。
“下次記得用眼藥水,你硬擠眼淚的樣子,很假。”
“假不假無所謂,只要你願意陪我演就行咯。”
江初錦拽住賀霽淮的領帶,一圈一圈的纏在手心。
泛着男士香水的氣息爭先恐後的朝脖頸鑽,她情不自禁的眯了下眼。
“如果賀少不屑於演,想離婚,我隨時奉陪。”
賀霽淮是衆星捧月的天之驕子,人生不容許一絲瑕疵與缺憾。
事業如此,婚姻亦是。
一開始賀家相中的是江家長女,港城第一名媛江喬玉。
可惜江喬玉有了心怡的男人,江家父母又舍不得她遠嫁北上。
正巧找回失散多年的小女兒江初錦,直接頂上。
剛回家不到1小時的江初錦沒有拒絕。
她本來對家人,對港城沒什麼留戀。
況且,傍上一個多金飯票。
對她而言,百利只有一害。
燕京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遇到賀霽淮就糟了。
很巧。
養她後半輩子的冤大頭,正是恨了三年的賀霽淮。
這婚,突然不是很想結了。
可惜她在江家的話語權幾乎爲0,江家願意給她財產繼承權的前提,就是完成聯姻。
無奈,離婚的事,必須由賀霽淮主動開口。
所以她作,她鬧。
她拼命在他的雷點蹦迪,撒歡。
只爲收到離婚協議。
賀霽淮眼底浮起笑意。
“離婚?你舍得嗎?”
調侃,譏諷,和平日裏低調嚴謹的賀霽淮兩模兩樣。
他的手便覆在江初錦禮服的拉鏈。
譁啦。
一片式的禮服應聲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