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連綿,猶如飛舞奔騰的青獸,山腳下趴着個小村落,村前是條河,隆冬季節,河水已經冰封,背陰處還有點殘雪的痕跡,天氣極冷。
村子叫靠山村,屬於姜朝寧州府黃山縣雲蒙鎮,是雲蒙鎮最偏遠的小山村,村子不過百戶人家,生活赤貧。
中午時分,家家戶戶沒冒炊煙,不是吃不上飯,而是村子的酒鬼無賴李天明終於死了,孩子們正在哭啼,要等孩子們哭累了幫着埋了。
“唉!可憐了三個孩子,娘親走得早,沒想到爹也沒了,可惜啊”!
“可惜個屁,三個孩子都是好孩子,可惜的是沒攤上個好爹,整日遊手好閒,家裏的農活都是孩子幹,收了糧食就賣了換酒,從來不管孩子的死活,要我看這是老天看不下去了,村正,說說吧!拿出個章程”。
村裏最老的太爺發話,村正不敢猶豫。
“一會大家幫忙埋了李天明,入土爲安吧!大家給孩子們湊點糧食,熬過這個冬天,來年他們仨繼續種田,想來之前也是這樣過的,反正沒有酒鬼爹造孽了,能勉強填的飽肚子”。
老太爺拄着拐杖嘆了口氣,也只能如此了,山村淳樸,是萬萬看不得孩子被餓死的。
茅草屋內,三個孩子哭的撕心裂肺,雖然阿爹整天打罵他們,還把他們辛苦種的糧食賣了換酒,但三個善良的孩子從沒有過怨言,畢竟阿爹是他們唯一的親人了,有時候高興了還會寵溺一下三妹,只是這兩年變化太快,酗酒後脾氣越來越古怪了。
破舊的木床上,李天明看着屋頂滿臉呆滯,已經融合完了這個李天明的記憶,不當人啊!三十二歲的年齡本是壯年,卻被劣質酒掏空了身子,地裏一般是不去的,全靠三個孩子操勞,最大的大哥十一,中間的二哥九歲,最小的丫頭才五歲,妻子生完老三就撒手人寰,李天明也是那個時候開始酗酒的。
穿越了,李天明平靜的接受了一切,只是心裏在瘋狂的咒罵老天,天崩開局也就罷了,爲什麼不給自己掛個空間和系統啊!這要自己怎麼整?沒苦硬吃麼?
“順風,順水,順財,節哀,趁着中午陽氣盛趕緊埋了~啊!詐屍了”!
村正不是個毛糙的人,但李天明剛才明明閉了眼沒了呼吸,現在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沒嚇死已經算是膽子大了。
呼啦啦!
看熱鬧不嫌事大,這麼多人詐屍了也能給捆了,一群鄉親們涌進來,看着李天明驚叫連連。
“阿爹,你醒了,嚇死順風了”。
“阿爹,你沒事了吧!以後不喝酒了好不好,不對,以後少喝酒好不好”。
最小的順財只知道哭,不過悲痛欲絕的臉上掛上了笑容。
“太爺來了,都讓開”!
太爺畢竟年紀大了,顫顫巍巍的走進來,雖然心裏也害怕,夜路走多了也沒見過真正的鬼,他不相信什麼詐屍的事。
“李天明,你是人是鬼,老頭子手裏可是桃木法杖,是人你就吱一聲,是鬼你~”。
李天明環顧一周,見大家全部面露驚恐,不自覺的要摸房子裏的家夥,不敢猶豫了,萬一再被人活活打死得不償失,雖然穿越過來本身非常失望。
“吱!”
“啊!”
鄉親們摸起了家夥,有拿着缺口菜刀的,有拿着鋤頭的,還有拿着爐子底燃燒的木柴的,最搞笑的是一個八尺大漢,手裏死死的攥着一把稻草,不知道是準備捆人還是單純手裏有點東西緩解心中的惶恐。
“呃!太爺,不是你讓我吱的麼?大家這是做什麼?不會殺人滅口吧”?
李天明見太爺握緊手中拐杖身體忍不住顫抖,真怕老家夥一聲令下把自己再搞死。
“順風順水順財,別嚎了,趕緊做飯,爹餓了”。
見李天明真像個活人,老太爺鬆了口氣,不過覺得面子受到了侮辱,剛才太丟人了,一怒之下惱羞成怒了,拐杖舉起來,對着李天明就敲打,好歹知道這貨大病初愈沒敢打頭打臉。
撲通!撲通撲通!
三個孩子一起跪下了,他們非常尊重太爺,但打自己爹不行。
“太爺,不要打了,我爹還生着病呢”。
太爺發泄一番後呼呼的喘着粗氣,其實他本來沒有多少力氣,打的疼不疼全憑拐杖自身的重量。
“李天明,你要是再改不了喝酒這個惡習,太爺打死你利索,省的三個孩子跟着你熬罪,孩子村子養了,鄰裏之間幫襯着,總能長大成人”。
李天明試探着爬起來,鄉親們還有些後怕,要不是人多大中午的早就落荒而逃了。
“太爺,以後不喝了,放心吧!要好好過日子”。
“我呸!這話說了五年了,信你是真見鬼了,順風順水順財,餓肚子找村正伯伯,在哪家也能混口飯吃,不許給你這痞癩爹往回帶,餓死了拉倒”。
老太爺使勁頓了下拐杖,氣洶洶的離開了,掃了一眼緊張的衆人。
“瞅你們一個個害怕的熊樣,趕緊放下家夥回家吃飯吧!鄭二丫,你抱着鋤頭準備活埋了他不成”?
哐啷!
鋤頭掉在地上,鄉親們放下了手裏的家夥,不死心的又回頭看了幾眼李天明,互相打趣着出了茅草屋,剛才嚇壞了,但自己膽子是最大的,面對詐屍沒有半點猶豫躥進來,菜刀已經舉起來了,要不是村正擋在前面,李天明必須再死一次。
“阿爹,我給你煮粥去,大哥二哥,你們先給阿爹倒水喝”。
李天明仔細打量着三個孩子,雖然小臉都抹的烏黑,又經歷過嚎哭,看上去花裏胡哨的,但總體都很清秀,隨了自己,更多的隨了記憶中撒手人寰的妻子。
“爹,你要打我們麼?不要打了好不好,我們不應該藏糧食,我這就給你去換酒喝”。
李天明眼睛一亮,還有糧食啊!自己還想着穿越來就可能餓死呢,見阿爹眼睛亮了,順風順水神情黯然,果然還是要喝酒的,糧食真的不多了,算了,阿爹大病初愈,給少換一點吧!不然整個人看着沒有精神氣。
“順風,呃!不對,順水,不用換酒了,把糧食都找出來,我看看有多少,也好做個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