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將手機丟在一旁。
屏幕上，那條刺目的紅色預警還在亮着。
寒潮。
歷史罕見。
比他記憶中的時間線，提前了七天。
這個變量，讓他的心髒收縮了一下，但僅此而已。
他走到倉庫的角落，擰開一瓶礦泉水，大口地灌了下去。
冰涼的液體順着喉嚨滑入胃裏，壓下了體內那一瞬間升起的燥熱。
計劃需要調整。
必須更快。
線下采購目標太大，效率也太低。
一個下午跑遍整個批發市場，才勉強湊齊了不到百分之一的物資。
這種速度，在提前到來的災難面前，無異於等死。
他回到倉庫中央，踢開一個空紙箱，盤腿坐下，打開了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電腦。
屏幕的光亮映照着他平靜的臉。
他熟練地打開了數個國內最大的線上批發平台，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擊，一個個新的采購清單被建立起來。
大米，一百噸。
面粉，一百噸。
脫水蔬菜，十噸。
這一次，他沒有再小打小小鬧。
頁面跳轉，他開始搜索肉類。
豬肉罐頭、牛肉罐頭、午餐肉罐頭……他直接聯系上了一家大型食品加工廠的線上旗艦店。
對話框彈了出來。
“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
客服發來一個微笑的表情。
林凡直接將清單發了過去。
“這些，每樣一萬箱，最快什麼時候能發貨？”
對話框那邊沉默了足足半分鍾。
“先生……您確定這個采購數量嗎？一萬箱？”
客服的文字裏帶着顯而易見的遲疑。
“這需要我們向總倉申請，而且金額巨大，需要走公司的審核流程。”
林凡沒有跟她廢話，直接輸入一行字。
“給我你們公司的對公賬戶，或者財務負責人的聯系方式，我需要立刻支付全款。”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這次，對方的回復變得截然不同，甚至用上了敬語。
“好的，先生！請您稍等，我立刻爲您聯系我們的銷售總監！”
幾分鍾後，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林凡接通，電話那頭是一個沉穩的男聲。
“您好，是林先生嗎？我是XX食品公司的銷售總監，我姓王。”
“嗯。”
林凡的回應只有一個字。
“林先生，您的采購單我們看到了，數量非常龐大。我們公司非常希望能與您合作，但是按照規定，這麼大的訂單，我們需要先驗證一下您的采購資質和支付能力……”
“不必了。”
林凡打斷了他。
“把賬號發給我，五分鍾內，全款到賬。我的要求只有一個，用最快的速度，把貨發到我指定的地址。不同品類，分開發，送到不同的倉庫。”
他將下午剛剛租下的另外幾個備用倉庫地址，打包發了過去。
電話那頭的王總監顯然被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鎮住了。
他猶豫了幾秒鍾。
“好……好的，林先生。我馬上把賬號信息發到您的手機上。”
掛斷電話，不到三十秒，一條帶有銀行賬戶信息的短信進來了。
林凡通過企業網銀，迅速完成了轉賬。
兩分鍾後，王總監的電話再次打了過來，這次他的聲音裏充滿了掩飾不住的激動。
“林先生！款……款項已經收到了！您放心！您的這批貨，我們今天連夜就給您安排出庫！保證用最高優先級的物流給您配送！”
“好。”
林凡掛斷了電話，沒有再多說一個字。
他將這個模式復制下去。
奶粉、蜂蜜、高濃度巧克力、壓縮餅幹。
他聯系的不再是批發商，而是源頭的工廠。
用絕對的財力，砸開所有的流程與規則，換取最高的時間效率。
接下來是種子。
他在一個農業科技公司的網站上，找到了他需要的東西。
耐寒性極強的土豆種、抗凍的冬小麥、高產的黑麥種子。
還有各種蔬菜種子，被他分門別類，真空包裝，下單了足夠開墾上百畝農田的數量。
配套的，還有化肥、農藥、以及小型的耕地機。
柴油發電機，五台。
汽油發電機，十台。
他聯系了不同的賣家，要求他們將貨物送到城市裏不同的物流中轉點，再由他自己安排人去取。
柴油和汽油的采購最爲麻煩。
他沒有直接大批量購買，而是通過十幾個不同的身份信息，在不同的加油站APP上，分別預定了最大額度的汽油票和柴油票。
到時候，只需要開着租來的油罐車，一個個去提就行。
淨水片、大型的家庭用濾水器、軍用級別的單兵濾水吸管。
可以覆蓋數百人使用一年的量。
無線電對講機，他直接訂購了一百台大功率的民用頂級型號，通訊距離可以覆蓋整個城市。
防護服、工業級N95口罩、全封閉式護目鏡。
這些東西，在災難初期，比食物還要珍貴。
電腦屏幕上，一筆筆巨額的資金流水劃過。
林凡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這些錢，上一世他到死都沒能花完。
這一世，它們將變成末日中最堅實的壁壘。
完成線上采購的初步布局，已經是深夜。
倉庫裏堆積如山的物資，在此刻顯得有些單薄。
林凡起身，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
他走到倉庫的卷簾門前，從縫隙向外看去。
工業區的夜晚，只有零星的路燈還亮着。
這個地方，終究只是一個臨時的中轉站。
防御力太弱，位置也不夠隱蔽。
一旦秩序崩壞，這裏會成爲第一批被沖擊的目標。
他需要一個真正的基地。
一個易守難攻，足夠偏僻，又能容納下所有物資和未來設備的永久性堡壘。
他回到電腦前，打開了衛星地圖。
他開始在城市周邊的山區裏，仔細搜尋。
廢棄的礦洞、停產的工廠、甚至是一些地圖上沒有明確標注的區域。
他的手指在地圖上緩緩移動，最終，停留在一片連綿的群山之中。
那裏，曾經是一個三線建設時期的兵工廠，後來廢棄了。
傳聞中，那裏有巨大的地下防空設施。
一個念頭在他心中浮現。
就在這時，電腦右下角彈出一個校園論壇的推送窗口。
一個加粗的標題十分醒目。
【驚爆！校花夏竹當衆拒絕張浩的“海洋之心”晚宴邀請！】
林凡的手指停頓了一下，點了進去。
帖子裏是幾張模糊的偷拍照片。
背景似乎是學校的圖書館門口，張浩單膝跪地，手裏捧着一個精致的禮盒，周圍圍滿了看熱鬧的學生。
夏竹站在他對面，只是搖了搖頭，便轉身離開。
下面的評論已經刷了上百條。
“臥槽！張少又被拒了？這可是夏女神第三次拒絕他了吧？”
“夏女神就是夏女神，太有性格了！連張少都看不上！”
“酸了酸了，那可是‘海洋之心’餐廳的頂級套餐啊，據說一頓飯要好幾萬。”
“呵呵，一群舔狗。裝什麼清高。”
林凡的臉上出現一抹譏諷的笑意。
他關掉了這個無聊的頁面。
這些象牙塔裏的男男女女，還在爲這些風花雪月的事情而激動、嫉妒、爭吵。
他們不會知道，幾天之後，浪漫和財富都將變得一文不值。
只有活下去，才是唯一的真實。
他準備關閉瀏覽器，視線卻被一條不起眼的國際新聞標題吸引。
那是一條被放在科技版塊角落裏的短訊。
【泛太平洋地磁監測網報告：近期地球磁場出現異常高頻波動，多處科研站檢測到未知來源的低頻信號。】
新聞內容很短，引用了幾個不知名科學家的猜測，認爲這可能是太陽活動引起的正常現象。
下面的評論區，只有寥寥幾條。
“什麼玩意兒？看不懂。”
“又是專家，上次說不會下大雪的也是專家。”
“地球要完蛋了嗎？我剛買的房子還沒開始還貸呢！”
林凡的手指，停在了鼠標上。
來了。
這一次，不是天氣預警，而是來自地球本身的異動。
是全球異變的真正前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