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蔓:“人家就是娃娃臉看着年紀小,都讀研了。”
“是嗎,哈哈哈,顯年輕是好事啊,不像我。對了,妹子,你有對象嗎?”
顏落搖搖頭:“沒有。”
“那正好,我有個弟弟,跟你年紀差不多,碩士剛畢業……”
蘇蔓笑起來:“夠了啊,李老師,一來就給別人介紹對象合適嗎?也不問問人家哥哥同不同意。”
顏落手裏的筷子頓住了,她下意識看向遲在。
遲在側過頭,目光落在她臉上,語氣平淡:“這事得看她自己。”
這話一出,顏落瞬間覺得心裏像被什麼東西硌了一下,有點悶,又有點委屈。
蘇蔓小聲對顏落說:“李老師的弟弟確實不錯,學體育的,又高又壯。你要是感興趣可以認識一下,不感興趣直接拒絕就是。沒事的。”
顏落向來不喜歡這種牽線搭橋,可現在一股莫名的氣涌上心頭,她抬起頭,對着李哲笑了笑:“好啊,那就認識一下吧,謝謝李哥。”
“那太好了!這周末咱們去露營吧,我知道個地方風景特別好,到時候我叫上我弟,當然了,蘇老師和遲老師也一起,咱們熱鬧熱鬧!”
蘇蔓看了眼遲在笑着應下來。
遲在自始至終沒再說話,只是低頭喝了口茶,眼底的情緒藏在杯沿的陰影裏。
周末的露營基地風很輕,李哲果然把弟弟李桉帶來了,和蘇蔓說的一樣又高又壯,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一看就是常年運動的體育生,目光落在顏落身上時,眼睛亮得格外明顯。
李哲安排弟弟和顏落一起搭帳篷,又轉向遲在和蘇蔓,“你們倆搭那頂大的,我自己來這頂就行,人多分工快。”
本來今天這局是爲蘇蔓和遲在搭的,李哲和蘇蔓是老同學,關系好,知道蘇蔓對遲在有意思,特意找機會讓兩人獨處。
要是今天兩對都能成,那可真是雙喜臨門。
蘇蔓拿着帳篷杆,看向遲在,語氣帶着點撒嬌的軟意:“遲老師,我之前從沒搭過帳篷,等會兒可得多教教我。”
遲在沒接話,目光落在不遠處。
李桉正彎腰幫顏落遞繩子,兩人湊在一起說着什麼,顏落還看着他笑了笑。
蘇蔓順着他的目光看去:“這兩個年輕人站在一起,還挺般配的,是吧?”
遲在的視線收回來,低頭拿起帳篷布,動作飛快地搭起來,“你坐着吧,我來。”
“我來幫你。”
“不用。”
蘇蔓輕輕嘆了口氣,心裏嘀咕:遲在的長相、才華都沒得挑,就是太冷了,完全不好接近。
不過這樣反而更有挑戰性,她早就打聽過了,遲在長這麼大,還從沒交過女朋友,她不信他是性冷淡,肯定是還沒嚐過女人的滋味。
蘇蔓看着遲在帥氣的側臉,眼底閃過一絲志在必得。
這朵未被采擷的花,她一定要先別人一步摘下來。
這邊的帳篷很快搭好,李桉撓了撓頭,對顏落笑着說:“我上次跟我哥來,在附近林子裏看到過小鬆鼠,要不要帶你去轉轉?說不定還能碰到。”
顏落沒什麼興致,卻不好拒絕,只能點頭應下。兩人往林子走,李桉一直在找話題,他是學羽毛球的,熱情地說:“要是你想學打羽毛球,我可以教你!”
說着,他還繃緊了胳膊,抬起來給顏落看:“你看,這肌肉都是練出來的,平時扛東西、搭帳篷都不費勁。”
顏落捧場地說:“好厲害啊。”
李桉一聽,更興奮了,手往衣角伸,就要撩起來:“我還有八塊腹肌呢,上次比賽完稱重,我隊友還說我線條……”
話沒說完,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兩人回頭,遲在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不遠處,手裏還拎着個小籃子,眼神淡淡掃過李桉的動作。
李桉瞬間僵住,尷尬地把手收回來,趕緊把衣服往下扯了扯。畢竟人家哥哥在這。
遲在走過來:“李老師說這邊林子裏有野柿子,讓我來叫你們一起摘,籃子我帶了。”他頓了頓,看向林子深處,“那邊的柿子應該會熟一點。”
李桉立刻懂了意思,積極地說:“那我去那邊找!你們先在這看看,我找到多的再喊你們!”
林子裏只剩兩人,顏落轉身就往另一個方向走,遲在默默跟在她身後。
“慢點,小心腳下。”遲在話音剛落,顏落就被樹根絆了個趔趄。
遲在及時伸手扶住她的腰,可下一秒被她猛地甩開。
顏落轉過身,眼底帶着明晃晃的怒火:“你到底想怎麼樣?”
遲在微微蹙眉,眼神裏透着點疑惑:“爲什麼生氣?”
“我爲什麼生氣你不知道?”
顏落簡直要氣笑了,他一邊用曖昧的動作撩撥她,一邊又看着別人撮合她和李桉,現在還裝作一臉茫然。
遲在認真思索兩秒後,還是搖頭:“我不知道,你告訴我。”
顏落被他這副樣子堵得說不出話,要她解釋什麼?解釋她以爲他喜歡自己結果好像不是嗎?
顏落幹脆轉身繼續走,不想再跟他多說一句。
就在這時,天空突然滾過幾聲悶雷,黑壓壓的雲層壓得極低。沒等兩人反應,豆大的雨點就砸了下來,砸在臉上又涼又疼。
這季節的陣雨來得又快又猛,不過十秒,就成了傾盆之勢。
來不及回營地,遲在一把抓住顏落的手腕,拉着她往前跑。
他邊跑邊脫下外套,罩在顏落頭上,自己的後背很快被雨水打透。
兩人跌跌撞撞跑到一間斷壁殘垣的屋子下,這屋只剩一面土牆和孤零零的屋檐,剛好能擋住頭頂的雨。
“這雨下不久,暫時在這兒待一會兒。”
遲在把外套翻過來,用相對幹的一面伸到她頭頂,想幫她擦去水珠,卻被她抬手拍開:“別碰我。”
遲在的手僵在半空,看着她溼漉漉的發梢和緊繃的側臉,放低聲音:“先擦幹淨,別着涼了。”
“我不用你管!”
身後的人沉默片刻,啞聲問:“不用我管,那你想讓誰管?李桉?還是你那個周師兄?”
顏落想反駁,想問他“你又憑什麼管我”,可剛對上他的眼睛,所有話都卡在了喉嚨裏。
遲在的眼裏沒有平時的溫和,像醞釀着風暴的深潭,讓顏落後背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