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問一句話……誰舉報的？”
這一句，像扔進水潭的鐵錘，砸落在場間衆人心頭。
空氣仿佛凝固在牆壁之間，執法武衛們彼此對視着，顯然也感受到了林玄策那驟然變幻的氣場——不再是送外賣時的那個卑微小子，而是一頭該死還醒了的野獸，嗜血、警醒、蓄勢待發。
爲首的執法頭目挑了挑眉，臉上仍是公事公辦的樣子，“匿名舉報，不便透露。你若無罪，又何須擔憂？”
林玄策笑了，但眼底沒半點笑意。
他盯着對方的眼睛，像是在看破一張蒙面皮。
匕首沒拔出來，反而是人整個人緩緩鬆了弦，坐回了椅子，懶洋洋靠着靠背，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你們查就是了，不怕翻天。”他懶懶地一揮手，“不過，記得輕點翻，那些瓶瓶罐罐，醫館價值不菲，碎一個我都賠不起。”
柳清歌側首，看他輕描淡寫地演完整場戲，心頭既感無奈，又多了幾分看不清的琢磨。
那種氣魄，有點不像是一個淬體境該有的……
隨後半個時辰裏，執法武衛把整個院子查得密不透風，連磚縫都沒放過，儀器來了三次，掃描無異常。
最終確認林玄策與柳清歌確系清白，無任何非法交易痕跡。
就在衆人準備撤離時，那執法隊長目光在柳清歌腰間那抹寶藍令牌上頓了一下——那正是第一醫館的專屬門牌，一城十二館，頂級醫療體系的象征。
“抱歉，打擾了。”他說，低頭一瞬，然後轉頭吩咐撤退，“走。”
屋門關上時，風順着院牆掠掠吹過，拂起幾片翻卷落葉，也將地磚上殘餘的塵氣一並卷散。
安靜，重新落回夜裏。
柳清歌端起尚還有溫的藥茶，輕輕抿了一口，聲音淡然：“你今晚的反應，比我想得還快。”
林玄策聳聳肩，靠在椅背上，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不得不快，不小心可能就要被捉回局裏做瀉藥測試。”
柳清歌輕笑，眼中餘波未盡的寒意已經收斂，這才柔聲問道：“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你身上的‘秘密’？”
林玄策愣了下，倒也沒刻意狡辯，神情沉靜下來。
看了一眼窗外的黑天星垂，終於緩緩開口。
“你還記得前天晚上，我獨自闖虎巷的時候吧……”他說着，緩緩伸出右手，一團淡淡的光芒在掌心蒸騰而出，虛擬的屬性面板緩緩浮現，條件觸發式地展開四維窗口。
屬性偷取：激活中。
力量：23（+2）
敏捷：20
根骨：18（+1）
精神：22（+3）
當前可分配點數：4
柳清歌的指尖微微一顫，這一幕絕非普通武修能夠擁有的——她自幼研習體質醫學，自然知道，這絕對不是市面上能泄露的輔助戰鬥法器，而是一種……未知等階的金手指般的異能系統。
“這系統……”她終於開口，語氣中破天荒帶着點驚疑——
林玄策一邊隨意撥弄着面板上的屬性，一邊像講故事一樣地把自己在與趙虎初次沖突中獲得“偷取面板”的經過娓娓道來，從初期的不知所措，到之後醒悟能“偷點”，再到幾次戰鬥中摸索強化技巧的思路。
柳清歌靜靜聽着，沒有插話，也沒有打斷。
她雖然在醫術上是個天才，但面對這等“反天賦”，終究也驚得出神良久。
“趙虎的人出現在虎巷，是我故意逼的。”林玄策淡聲道，“那天我本來就不想退。只是——那一刀我賭對了。”
他語氣平淡，仿若聊着下午飯多加了個雞腿。
但柳清歌卻在他語氣底下，聽出了從絕望而來的賭命。
“如果是我，我也會選那一刀。”她輕聲道，一雙沉靜水光般的眼眸微微仰起，“死，倒不怕。怕的是，一直被踩着活。”
兩人四目相對，良久的一陣沉默，像時間也變慢了。
隨後，林玄策這才把話鋒轉到正題，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這次行動……百分之百是趙虎幹的。”
“他的人，盯上了你。”
柳清歌沒表現出想象中的慌亂，反倒指腹輕撫着茶杯邊沿，像是在思考什麼。
“他人不傻，知道值錢的，是我背後的資源。”她沉聲道，“表面搞你，實際上是在清除與我合作相關的不確定因素。”
林玄策點了點頭，從肩旁抽出那把先前藏的鏽色匕首，刀鋒斑駁，但靠近時，卻有淡淡一股殺意餘韻。
那是殺過人的刀，哪怕沒人喊“見血封喉”，那股子鋒芒也藏不住。
“我打不過他現在，但我能偷他身上每一分值得驕傲的力量。慢慢偷。”林玄策咧嘴輕笑，眼裏殺機雖沉，但語氣仍不緊不慢。
“偷光了，看他拿什麼裝逼。”
柳清歌淡淡一哼，罕見地嗤笑了一聲。
“那我就負責，幫你偷他的名聲，偷他的後台，偷他那一身虛僞的光。”
她說這話時，眼裏平靜得可怕，一絲溫婉盡褪，仿佛那張清麗面龐背後，是藏了刃的假笑面具。
兩個原本沒什麼交集的命運，就這樣被一場突如其來的局，編織到了同一條船上。
當天夜裏，兩人很晚才散。柳清歌離開時，身姿如雪，不帶風聲。
林玄策留在屋內，盤膝而坐。
面板再次浮現，他沉默許久，然後手指一點：
——“力量+1”。
屋中靈氣像被風席卷，體內骨節一陣微脹，筋脈炸裂又迅速愈合，那種生生撕裂又拼合的錯覺，竟讓他低吼出聲，卻沒有退縮。
他握緊拳頭，指背上的青筋一根根浮現。
小境界突破的邊緣，很近了。
更近的是，那道叫“趙虎”的影子，在夜色深處，正冷笑着，盤算着下一步。
林玄策睜眼，眸中寒意如冰。他輕聲道了一句：
“來啊，趙虎……”
語氣自言自語，卻像在邀請誰共赴死局——
接着，他猛地起身，眼眸一閃而過一絲狡黠。
“……送你一口‘冷熱交替’的家門溫泉，咋樣？”林玄策嘴角一抽，"冷熱交替的家門溫泉？"這名字一聽就不是正經玩意兒，怕不是要給趙虎整個冰火兩重天套餐。
他搓了搓下巴，尋思着怎麼把這出戲唱得更溜。
柳清歌顯然也被這奇葩腦回路給逗樂了，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別光顧着想餿主意，"她輕咳一聲，恢復了清冷的表情，"還有個消息，想聽嗎？"
"哦？"林玄策眉毛一挑，"柳大美女的情報，那必須洗耳恭聽啊。"
"那天晚上報警的人，找到了，"柳清歌頓了頓，語氣中帶着一絲玩味，"是趙虎的手下，阿強。"
"蛤？"林玄策差點沒蹦起來，這劇情走向有點意思啊，"窩裏鬥？"
柳清歌點了點頭，"阿強對趙虎不滿很久了，想借這次機會徹底擺脫他。
不過，他顯然沒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林玄策摸了摸下巴，腦子裏飛速運轉。
這可比直接硬剛有意思多了，"看來，咱們可以考慮換個劇本了，"他"
"你想拉攏他？"柳清歌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
"有何不可？"林玄策聳聳肩，"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更何況，這阿強還主動送上門來了。"
柳清歌沉吟片刻，"我可以提供一些情報，關於阿強的。"
林玄策嘿嘿一笑，"那感情好，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
夜色漸深，兩人又商量了一些細節。
林玄策感到自己的內心正在燃燒，他知道自己要開始行動了。
"機會來了"，柳清歌平靜的聲音在房間裏回蕩，"明天下午，阿強會獨自一人去XX酒吧。"
林玄策眼中閃過一絲興奮，"很好，看來是時候，去和這位'老朋友'，好好聊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