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在廣成子和赤精子兩位“內容審查官”的嚴格把關下,第一期“玄門禮樂舞”排練花絮剪輯版,通過陸塵的天道直播頻道悄然上線了。

標題取得十分“正能量”:【玄門新風:昆侖山演禮台,闡截兩教弟子攜手共創禮樂新篇(排練紀實)】。內容經過精心剪輯:重點展現了闡教弟子一絲不苟練習調整後步伐的專注,截教弟子耐心講解動作要點的熱情,以及雙方爲了一個細節反復推敲、共同探討的和諧畫面。黃龍真人裂袍的“意外”被巧妙處理成“黃龍教習爲示範動作傾盡全力”的勵志片段;多寶道人的熒光粉事件幹脆沒提;碧霄的“空中飛人”也只保留了旋轉騰空的優美瞬間,去掉了撞梁的窘態。

視頻還穿插了廣成子、陸塵作爲負責人探討舞蹈立意,太乙真人研究特效,玉鼎真人與龜靈聖母進行理論分析的“高端訪談”鏡頭。背景音樂選用了舒緩而莊嚴的玉磬與絲竹合奏,與畫面相得益彰。

盡管已經盡可能“正經”,但這前所未有的內容——尤其是看到以嚴肅古板著稱的闡教弟子,居然真的在“跳舞”(雖然他們堅稱是“韻律化儀軌”),並且和截教弟子相處融洽——依舊在洪荒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直播彈幕和評論區熱鬧非凡:

“我沒看錯吧?那是廣成子道友?他在……指揮隊形?”

“赤精子道友居然在幫人調整轉身角度?還帶着點……韻律感?”

“太乙真人手裏拿的是啥?熒光流轉的……是特效法器?闡教也玩這個了?”

“黃龍真人好拼!道袍都裂了!(雖然剪掉了聲音,但口型好像是在喊‘意外’?)”

“碧霄仙子還是那麼活潑可愛!教得好認真!”

“陸塵道友果然是紐帶!兩邊協調得挺好!”

“這就是玄門和睦嗎?愛了愛了!”

“雖然動作還有點板正,但比以前的演禮好看多了!有點意思!”

“求問!這‘玄門禮樂舞’什麼時候正式演出?想看完整版!”

當然,也不乏質疑之聲:“譁衆取寵!”“玄門正道,何時需以舞姿取悅於人?”“恐失莊重,流於淺薄。” 但這些聲音在更多表示好奇、期待甚至贊賞的評論中,並未掀起太大浪花。

更讓陸塵等人驚喜的是,視頻發布後,不僅直播間關注和打賞又迎來一波增長,連帶着“啓明舒筋導引訣”的傳播也再次加速,甚至有一些小門派開始嚐試模仿這種“闡截合作”模式,進行內部的“演武交流”。

反饋傳回昆侖山,參與排練的闡教弟子們備受鼓舞,幹勁更足。連廣成子看到那些正面評論,尤其是關於“玄門和睦”、“莊重不失靈動”的評價,嚴肅的臉上也緩和了許多,對後續排練的“尺度”把握,似乎又放寬了那麼一絲絲。

太乙真人更是拿着幾條誇他“特效設計有巧思”的評論,在玉鼎、黃龍面前炫耀了好幾天。黃龍真人則對自己“教習”的形象深入人心感到既不好意思又有點小得意。

有了初步的成功和輿論支持,後續的編創與排練進展順利了許多。雙方磨合愈發默契,許多創意能在不觸碰底線的前提下得到實現。整個舞蹈的框架和細節逐漸豐滿起來。

三個月期限將至,舞蹈編創基本完成,進入了最後的合成排練與細節打磨階段。玄都大法師也如約從八景宮來到昆侖山,作爲太清聖人的代表前來觀禮指導。

玄都依舊是那副清秀童子模樣,氣質平和。他先拜見了元始天尊(在玉虛宮),然後便來到演禮台,安靜地觀摩了整整一天的排練。

排練結束後,玄都被請到偏殿,廣成子、陸塵等人陪同,聽取他的意見。

“玄都師兄,您看這……”廣成子難得有些忐忑。雖然老師允準,輿論看好,但大師伯的態度至關重要。

玄都微微頷首,聲音清越平和:“吾觀此舞,立意宏正,法度謹嚴之餘,確有新意。闡教之‘規’與‘序’,截教之‘變’與‘韻’,融合得頗爲巧妙,未失玄門根本,反添幾分生動氣象。老師若知,亦當欣慰。”

他頓了頓,看向陸塵:“陸塵師弟融匯三教之思,於此可見一斑。‘有趣有益’,師弟踐行不輟。”

得到玄都的肯定,廣成子等人心中大石落地。陸塵也連忙謙虛道:“玄都師兄過譽,此乃兩教師兄師弟們共同努力之功。”

玄都又道:“只是,此舞既成,當思如何‘用’。莫非僅於昆侖山演禮台自娛,或直播與衆同樂?”

這個問題,戳中了要害。是啊,費這麼大勁搞出來的“玄門禮樂舞”,難道就爲了內部觀摩和直播熱鬧?

陸塵心中早有想法,順勢提出:“師兄所言極是。此舞既是玄門新風展示,亦可作爲未來玄門重大典禮、教化衆生、乃至與其他勢力交流時的‘文化名片’。師弟竊以爲,此番首次完整呈現,便是一個極好的契機。不若……便借此次合成排練圓滿之機,於演禮台舉辦一場小範圍的‘玄門禮樂舞內部觀摩交流會’,邀請昆侖山衆道友,乃至向洪荒發出善意邀請,請各方道友派代表前來觀摩,共賞玄門新象?”

他看向廣成子:“當然,是否邀請、邀請誰,皆由廣成子師兄與玉清老師定奪。規模可控制,重在展示與交流。”

廣成子沉吟。這等於要將這場“舞”正式推到洪荒台前,風險與機遇並存。但玄都師兄已認可,老師也允準,似乎……並無不可?且陸塵說的是“內部觀摩交流”,主動權仍在己方。

他看向玄都。玄都微笑:“陸塵師弟此議甚好。玄門立教,本爲教化。示之以新象,引之以正道,合乎教化之本。且規模可控,無妨。”

有了玄都支持,廣成子最終點頭:“既如此,便依陸塵師弟所言。此事需稟明老師,擬定邀請名單。規模不宜過大,以彰顯玄門開放氣度、促進交流爲主。”

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元始天尊很快批復,原則同意,並指定由廣成子總負責,陸塵協助,擬定一個“低調而鄭重”的觀摩交流會方案。

邀請名單經過慎重斟酌,主要包括:三教內部有頭有臉的人物(如八景宮玄都、金鰲島部分未參與的核心弟子);與昆侖山關系較好的散仙大能(如鎮元子、西王母等);以及作爲“洪荒重要勢力代表”、發出友好信號的天庭(東皇太一或羲和女神)、巫族(後土或句芒祖巫)、以及……嗯,出於玄門禮節,也給西方教發了份普通請柬。

邀請函以闡教玉虛宮和截教金鰲島(陸塵代表)聯名發出,措辭莊重,言明是“玄門禮樂新篇內部觀摩交流”,歡迎道友蒞臨指導雲雲。

消息傳出,洪荒再次側目。玄門這是要正式把“跳舞”抬上大雅之堂了?還聯名邀請巫妖和西方?這操作,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被邀請的各方反應不一。三教內部自然支持。鎮元子等人覺得有趣,欣然應允。天庭方面,東皇太一接到請柬,玩味一笑,對羲和道:“看來那陸塵小兒,是真要把這‘舞’做成文章了。玄門此舉,示好?還是示威?也罷,便去看看他們能弄出什麼新花樣。” 巫族那邊,後土祖巫與句芒商議後,覺得這是觀察玄門動向、尤其是闡教變化的好機會,也決定前往。西方教接引、準提則是又驚又喜又疑,覺得這可能是個進一步接觸、觀察乃至“結緣”的好機會,立刻派藥師和彌勒作爲代表,叮囑他們“多看、多聽、少說,見機行事”。

一時間,昆侖山再次成爲焦點。只是這一次,不再是劍拔弩張的“鬥舞”,而是帶着觀摩交流性質的“禮樂舞會”。

籌備工作緊鑼密鼓。演禮台被精心布置,既保持了闡教的莊重簡潔,又點綴了截教提供的、富有靈氣的裝飾。防護陣法加強,觀禮席擴容。多寶道人終於找到了發揮空間,負責起了部分接待和物料保障工作(順便推銷了一波昆侖山特色靈茶和“玄門禮樂舞”概念紀念品)。

陸塵和碧霄等人則帶着參與演出的弟子們,進行最後的沖刺排練。舞蹈動作早已嫺熟,現在更需要的是精氣神的統一,以及面對衆多大能觀摩時的穩定發揮。

觀摩日,終於到來。

這一日,昆侖山祥雲匯聚,仙光隱隱。演禮台周遭,早已座無虛席。前排是重量級嘉賓:玄都大法師代表太清聖人,端坐中央左側;廣成子、赤精子、太乙真人、玉鼎真人、黃龍真人等闡教金仙陪同;陸塵、金靈聖母(特意從金鰲島趕來)、無當聖母、趙公明、碧霄、龜靈聖母、多寶道人等截教代表在右側;再旁邊,是鎮元子、西王母等散仙大能。

稍後一些,是天庭代表東皇太一(羲和女神未至,留駐天庭),攜英招、望舒、曦和等人;巫族代表後土祖巫、句芒祖巫,帶了幾位隨從;西方教代表藥師、彌勒,笑眯眯地坐在角落。其餘便是昆侖山及周邊區域的玄門弟子、散修代表,井然有序。

氣氛莊重而期待。所有人都想看看,這耗費數月、由闡截兩教精英聯手打造的“玄門禮樂舞”,究竟是何模樣。

陸塵今日換上了一身特別設計的、融合了闡教簡潔與截教飄逸風格的新道袍,作爲主持人兼報幕,走到演禮台中央。他先向四方行禮,感謝各位道友蒞臨,簡要闡述了此次“玄門禮樂舞”創作的初衷與意義——爲展玄門教化新風,促兩教情誼,顯大道包容。

言辭懇切,姿態從容,倒是頗有“三教首徒”風範。

“下面,請欣賞,由昆侖山玉虛宮、金鰲島碧遊宮弟子,共同演繹——玄門禮樂舞《道韻千秋》!”

陸塵退至台側。演禮台上燈光(太乙真人設計的靈光陣法)緩緩暗下,只留中央一束清輝。

音樂起。不再是簡單的玉磬絲竹,而是融合了鍾、鼓、琴、簫等多種樂器,由闡教擅長音律的弟子與截教精通樂理的仙子共同演奏。曲調初始低沉渾厚,如混沌未開。

第一篇章:“混沌初開,道祖傳法”。數十名身着素色道袍、面覆輕紗的弟子緩緩上場,動作舒緩而充滿古意,以肢體語言和隊形變幻,演繹混沌之氣流轉、清濁分離、天地初成的景象。太乙真人設計的特效適時出現,淡淡的清濁二氣虛影升騰交織,道紋隱現,雖不華麗,卻意境深遠。一段簡短的、象征道祖講道的集體凝神靜坐與手印變化後,音樂轉爲明朗。

第二篇章:“三清立教,各顯其道”。這是全舞的核心與華彩部分。

首先登場的是“玉清闡教”段落。近百名闡教弟子,身着青色道袍,手持玉笏或法劍,以調整後的、富有韻律的演禮步伐登場。他們的隊形變換嚴謹而流暢,動作剛勁不失舒展,將“順天應人”、“規矩法度”的理念,通過整齊劃一又暗藏變化的舞蹈語言展現出來。尤其是那個經過反復打磨的“七星踏鬥陣”變陣,配合着玉清仙光的明滅節奏,當真展現出一種秩序井然、法度森嚴卻又隱含天道循環的大道之美。廣成子、赤精子等人看得微微頷首,目露贊許。連東皇太一、後土祖巫等外賓,也看得神情專注。

緊接着,音樂風格一轉,變得輕快靈動。“上清截教”段落開始。數十名截教弟子與部分妖族仙子(如胡靈等),彩衣飛揚,身姿靈動,以更加自由、多變、充滿想象力的舞姿登場。他們或獨自演繹劍術之妙,或三五成群展現遁術之奇,隊形穿插交錯,如行雲流水,將“截取天機”、“海納百川”的截教精神,以極具視覺沖擊力和感染力的方式呈現。碧霄領舞的一段“青萍劍影”,劍氣縱橫(虛影),英姿颯爽;趙公明領銜的“黑虎巡山”(擬形),豪邁奔放,氣勢磅礴。引得觀禮席上不少年輕修士低聲喝彩。

最後,音樂達到第一個高潮。闡教與截教的舞者開始交融。他們並未混合成一團,而是保持着各自的陣型和特色,在舞台上形成一種巧妙的“對話”與“呼應”。闡教的規與矩虛影,與截教的蓮花劍氣虛影,在空中碰撞、交織、盤旋,最終化爲道道玄奧符文,灑落全場。象征着兩教雖道法不同,卻同源共生,共同構築玄門輝煌。這一段的編排,既體現了差異,更突出了和諧,設計巧妙,寓意深刻。玄都看得微微頷首,鎮元子撫須贊嘆。

第三篇章:“萬法歸宗,玄門共濟”。所有舞者重新匯聚,動作變得恢弘大氣,充滿向上的力量。隊形不斷變化,最終形成一個巨大的、旋轉的太極陰陽魚圖案,闡教弟子居陽魚之眼(白色),截教弟子居陰魚之眼(黑色),其餘弟子環繞。在激昂的音樂與絢爛卻不失莊重的靈光特效中,全體舞者做出一組象征“萬法歸宗”、“玄門共濟”的集體造型,氣勢恢宏,道韻盎然。

舞蹈結束,音樂餘韻嫋嫋。全場寂靜了片刻,隨即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與喝彩聲!這掌聲,發自內心,爲舞蹈的精彩,更爲其中蘊含的玄門氣象與創新精神!

觀禮席上,各方代表神色各異,但大多帶着欣賞與思索。

玄都率先起身,聲音清越:“此舞甚善!融三教之思,展玄門之象,法度與靈動並重,規矩共創新齊飛。老師知曉,必感欣慰。” 這是最高的定調。

廣成子、陸塵連忙帶領衆弟子向玄都及各方賓客行禮致謝。

東皇太一撫掌笑道:“妙!妙哉!玄門果然底蘊深厚,能化古板爲新穎,融差異爲和諧。此舞不僅悅目,更寓教化深意,本皇佩服。” 話語中聽不出多少煙火氣,但贊賞之意明顯。

後土祖巫溫言道:“大開眼界。玄門氣象,兼容並包,生機勃勃。此舞於剛柔、動靜、規矩變通之間,把握精妙,對我巫族戰舞,亦有啓發。” 句芒祖巫在一旁連連點頭。

鎮元子笑道:“清風今日不虛此行!玄門後繼有人,大道可期!”

西方教藥師與彌勒交換了一個眼神,彌勒笑嘻嘻地高聲贊道:“善哉善哉!玄門道友果然智慧無量!此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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