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議論紛紛,卻始終不得要領。
只得齊刷刷將目光投向陸塵。
先前他犀利點評百曉生的《兵器譜》,
又揭開了屠龍刀、倚天劍塵封百年的秘密,
陸塵的威望已在不知不覺間樹立起來。
對在場衆人而言,他的神機妙算早已超越百曉生。
甚至有人認爲,陸塵才是真正的通天曉地之人。
高台上。
聽着衆人的請求,陸塵嘴角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果然。
選擇以百曉生爲墊腳石來立威是正確的決定。
如今他已初步建立起威信。
待今日之事傳開,這份威信必將遍及整個江湖。
接下來便可順勢推出大明武評。
借各類榜單進一步提升聲望。
當然,凡事需循序漸進。
江湖秘辛這等珍貴資源,用一分便少一分。
若一次性透露過多,日後恐無話可說。
因此陸塵並未應衆人所求,而是將折扇一收,淡然道:
"今日時辰已晚,《九陰真經》之事,暫且按下不表。"
此言一出,台下頓時哀聲四起。
這日子怎過得如此之快!
要知道陸塵每五日才開講一次,這五日可如何熬過?
百曉生眼中精光一閃,自以爲抓住破綻,譏諷道:
"莫非陸先生是江郎才盡了?"
衆人聞言皆神色微變。
畢竟《九陰真經》乃大宋江湖的無上絕學。
縱使陸先生再神通廣大,恐怕也難以盡知。
說不定真是對此經一無所知,才借口天色已晚。
高台上。
陸塵不慌不忙,輕搖折扇道:
"閣下莫非聽不懂'暫且不表'四字?"
"若諸位當真對《九陰真經》感興趣。"
"五日後可再來同福客棧。"
"待《雪中》正篇講完,自會爲諸位解惑。"
這番話既是對百曉生的回應,
也是對在場衆人的承諾,
更是對天下武林的邀約。
想知曉《九陰真經》的秘密?七俠鎮同福客棧恭候大駕。
天下還有比這更好的宣傳嗎?
至少在大宋武林,
此事必將掀起軒然 ** ,
令他的名號響徹江湖。
果然,
此言一出,
衆人心中疑慮頓消,
取而代之的是無限期待。
"老天爺!陸先生當真要評講《九陰真經》!"
"我早說過陸先生通曉萬物,無所不能。"
"莫非陸先生真是天界下凡的神仙?怎會知曉天下事?"
"嘿嘿,這下百曉生可沒話說了吧?"
"什麼百曉生,也敢與陸先生相提並論?連給他提鞋都不配!"
"依我看,這'百曉生'的名號幹脆讓給陸先生得了!"
"往後別提什麼《兵器譜》了,要排榜單我只認陸先生。"
"五天啊,看來又要在七俠鎮多住五天了。"
"爲了一窺《九陰真經》的奧秘,在七俠鎮等上五天也值得!"
......
大堂內,各路江湖人士議論不休。
百曉生臉色鐵青。
他萬萬沒想到這番言語不僅沒難住陸塵,反被對方將了一軍。
此刻廳內衆人對五日後的說書充滿期待。
連帶對他也是冷言相譏。
行走江湖數十載的百曉生,何曾受過這等窩囊氣。
尤其想到此行目的,更是有苦難言。
"諸位。"
"今日的說書就到此......"
高台上,陸塵正要結束,卻被突然打斷。
"且慢!"
百曉生冷聲喝道。
衆人紛紛投來厭煩的目光,如同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百曉生本不願再開口,今日已足夠難堪。
但受人之托,只得硬着頭皮繼續。
高台上。
陸塵瞥見他手中卷軸,頓時心下了然,輕笑道:
"若我所料不差,你是爲林仙兒正名而來吧?"
旁人不知林仙兒與百曉生的關系。
陸塵卻一清二楚。
林仙兒表面溫婉可人,實則作惡多端,禍亂江湖。
其最大幫凶正是這位號稱無事不曉的百曉生。
先前陸塵曾直言點評過林仙兒。
林仙兒欲挽回顏面,自然要找個有江湖聲望之人代爲發聲。
除百曉生外,再無第二人選。
......
東側牆角處。
阿飛欣喜道:"百曉生竟是來爲林仙兒討公道的!"
李**微微搖頭。
"想不到連百曉生這等人物都被林仙兒收買。"
"此女確實手段高明。"
李**低語道。
雖一眼識破林仙兒僞裝,卻不得不承認她是他見過最工於心計的女子。
連阿飛、百曉生這等人物都被她玩弄於股掌之間。
......
大堂內。
衆江湖客聽聞陸塵之言,皆震驚不已。
誰都不曾聽說百曉生與林仙兒有所關聯。
百曉生面色驟變,未料陸塵竟能一語道破。
"此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百曉生感到難以理解陸塵的言行。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他緩緩展開手中卷軸,現出一幅 ** 。
畫中女子輕紗曼妙,仰首凝望明月,恍若月宮仙子降臨凡塵。
畫師技藝精湛,將佳人神韻刻畫得惟妙惟肖。
廳內衆人皆爲之傾倒。
百曉生傲然道:"此乃林仙兒畫像,陸先生可要收回先前評語?"
"貌美如花,心毒似蠍。"
"論姿色,不配入主榜。"
"論德行,更無緣副榜。"
陸塵毫不留情地揭穿林仙兒真面目,將其逐出胭脂榜。
百曉生完全怔住了。
他未料到底牌盡出仍無法動搖陸塵分毫。
殊不知陸塵見識過無數絕色,區區畫像豈能入眼。
在場衆人聞言譁然。
這番評價可謂刻薄至極。
既貶其容貌,更斥其品性。
近來江湖 ** 再起。
"梅花盜"重出江湖,犯案累累。
各派秘籍屢遭竊取,小門派慘遭滅門。
無數女子受害,惡行令人發指。
面對凶名赫赫的梅花盜,敢仗義執言者寥寥。
唯有林仙兒挺身而出。
她不僅公開譴責,更立誓下嫁擒獲梅花盜之人。
此舉贏得江湖交口稱贊。
加之容貌出衆,被奉爲天下第一 ** 。
若在往日,無人會質疑林仙兒品行。
但今日陸塵已樹立權威形象。
衆人不禁心生疑慮:"陸先生此言,莫非另有隱情?"
百曉生怒不可遏:"荒唐!林仙兒國色天香,豈容詆毀?"
"照此說來,邀月憐星之流,皆不及她萬一!"
"放肆!"
百曉生話音剛落。
西北窗邊的邀月與憐星霍然起身。
兩道磅礴氣勢驟然爆發,如怒濤般充斥整個廳堂。
窗外狂風驟起,掀開二人面紗。
兩張比林仙兒畫像更勝三分的絕世容顏,霎時展露無遺。
滿座賓客皆爲之屏息。
......
"這不是自尋死路麼?"
白展堂暗自搖頭。
他知曉這兩位宮主向來以紗遮面。
唯有他端茶遞水時,曾有幸窺見真容。
今日百曉生算是撞在刀尖上了。
......
東側牆角處。
阿飛在二人起身刹那瞳孔驟縮。
"好可怕的威壓!"
他渾身緊繃,右手已按上劍柄。
關外歷練讓他對危險格外敏感。
這般氣勢,實乃生平僅見。
"移花宮主果然名不虛傳。"
李 ** 暗自驚嘆。
縱使他心系林詩音,此刻也不得不承認:
眼前二女姿容,確更勝一籌。
......
西南角落。
花滿樓耳尖微動:"發生何事?"
陸小鳳收回驚豔目光,笑道:
"百曉生這次可捅了馬蜂窩。"
"移花宮二位宮主?"
"正是。方才揭下面紗,滿堂皆驚。"
"難怪能入胭脂主榜。"
"百曉生怕是在劫難逃了。"
"誰又能料到,堂堂移花宮主會在此聽書?"
......
良久。
衆人方從 ** 回神。
當面所見,遠勝畫像千倍。
百曉生面如土色。
他寧可永陷恍惚。
"在...在下失言..."
"願向宮主賠罪。"
他躬身作揖,聲音發顫。
邀月眸光如冰:
"不殺你,移花宮顏面何存?"
"逃!"
百曉生不再多言,轉身便朝門外疾奔。
他深知兩位宮主的脾性。
那絕對是殺伐果斷的主兒。
說取你性命,絕不會手下留情。
方才一時氣急,竟將邀月與憐星牽扯進來。
此刻唯有逃命一途。
"想走?"
憐星冷哼一聲,身形如鬼魅般追了出去。
邀月安坐椅中,目光淡淡掃視四周。
被她視線掃過之人,皆覺背脊發寒,慌忙低頭。
直到那目光落在高台上,與陸塵四目相對。
饒是陸塵前世見慣絕色佳人。
此刻望着邀月傾世容顏,也不禁爲之驚豔。
若用現世言語,當稱"此女絕色"。
然此處非現世。
故陸塵入鄉隨俗,取此時風尚——即興賦詩。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折扇輕搖間,一首絕世佳作脫口而出。
寂!
寂靜!
死寂!
堂內衆人皆被陸塵之舉震懾。
這可是威震江湖的移花宮主邀月。
仙姿魔骨,武功蓋世。
大明武林屈指可數的絕頂高手。
更有冷面羅刹之稱,素來厭惡男子。
常人見之無不退避三舍。
陸塵竟當面賦詩?
豈非自尋死路?
......
"陸先生當真了得!"
白展堂暗自贊嘆,對陸塵欽佩不已。
敢對邀月吟詩者。
普天之下唯陸塵一人。
......
東側角落。
李姓男子先是一怔,隨即展顏而笑。
陸先生,果真率性!
他愈發覺得與陸塵意氣相投。
連身旁阿飛也投以敬佩目光。
生平最敬這般敢作敢爲的真豪傑。
......
西南一隅。
花滿樓未察堂內緊張氣氛,猶自品茗回味。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妙哉,當真妙極。"
越是品味,越覺此詩意境超然。
自五歲失明以來,從未如此渴望重見光明。
只爲親眼得見。
這位被喻爲"瑤台仙子"的女子,究竟何等絕色。
......
不止花滿樓。
在場衆人皆爲此詩傾倒。
若非場合特殊。
定要擊節贊嘆:"好詩!"
自古以來,贊美佳人的詩篇不勝枚舉。
然而多數言辭粗淺,流於俗套。
陸塵此詩卻將邀月比作瑤池仙境中的仙子,
意境之高遠,遠非尋常豔詞可比。
更妙的是詩中所詠之人。
若用於尋常女子,未免浮誇失真。
但用在邀月身上,卻恰如其分——
那一襲白衣,清冷如蓮的氣質,宛若謫仙臨凡。
或許,
唯有這般超凡脫俗的詩句,
才配得上邀月絕世無雙的容顏。
若非忌憚邀月高深莫測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