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宗，外門弟子居所。
“林小凡！今日輪到你去打掃‘五谷輪回之所’了！”
管事師兄捏着鼻子，站在十步開外喊了一嗓子，便匆匆御劍離去，仿佛多待一秒都會玷污了修仙者的體面。
林小凡嘆了口氣，認命地提起比他還高的掃帚。
穿越到修仙界三年，他完美繼承了原主的“絕世天賦”——五行僞靈根，修煉速度堪比烏龜爬坡。同批入門的師兄弟們最差也煉氣三層了，他還在煉氣一層原地踏步。
“小說裏穿越者不都有金手指嗎？”林小凡一邊嘟囔，一邊推開茅廁的木門。
“嘔——”
即使打掃了無數次，這混合了數百修仙者排泄物的氣味，依然讓他生理性反胃。據說修爲高深的修士可辟谷，排泄物都帶着靈氣，但外門弟子顯然沒到這境界。
“修仙修仙，修的什麼仙，茅坑比化肥廠還帶勁...”
他一邊抱怨，一邊機械性地打掃。就在清理最角落那個坑位時，腳下突然一滑。
“我淦！誰拉的這麼稀——”
話音未落，整個人向前撲去，雙手本能地撐地，卻按進了一灘不可名狀的柔軟中。
與此同時，腦海中“叮”的一聲：
【檢測到宿主接觸‘上古真仙遺留排泄物’，黴運轉換系統激活！】
【恭喜獲得：《九轉涅槃神功》殘卷（現名《九轉屎殼郎功》被惡意修改，需滴血認主後顯示真名）】
【恭喜獲得：百毒不侵體質（已激活）】
【恭喜獲得：氣運光環·初級（接下來三天，您將倒黴到極點，從而觸發更多機緣）】
林小凡愣住，看着自己黃澄澄的雙手，又看了看眼前半透明的系統界面。
“系...系統？上古真仙的...排泄物？”
他還沒來得及細想，門外傳來腳步聲。
“裏面的人，快出來！蘇長老的靈寵‘雪靈貂’跑進去了！”
林小凡心裏一緊。蘇長老，全名蘇月璃，宗門第一美人，宗主雲清子的道侶，也是無數弟子的夢中師娘。她的靈寵要是在這醃臢地方出點事...
他急忙起身，卻見一道白影從腳邊竄過，直奔他剛才摔倒的地方。
“別——”
來不及了。那通體雪白、價值連城的靈寵，一腳踩進了真仙遺留的“寶物”中，還好奇地低頭嗅了嗅。
然後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四肢抽搐。
“完了...”林小凡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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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炷香後。
林小凡跪在清月峰大殿上，雙手高舉着昏迷不醒、渾身散發異味的雪靈貂。
大殿上方，一襲白衣的女子端坐主位。她約莫二十七八歲的模樣，膚若凝脂，眉目如畫，氣質清冷如月中仙子。只是此刻，那絕美的臉上罩着一層寒霜。
“說吧，怎麼回事。”
聲音清冷悅耳，卻讓林小凡打了個寒顫。
“回、回蘇長老，弟子在打掃茅廁時，您的靈寵突然闖入，不慎...不慎滑倒...”林小凡硬着頭皮解釋。
“滑倒？”蘇月璃眉梢微挑，“雪兒是二階靈獸，行動敏捷，怎會輕易滑倒？況且它身上這...這味道，分明是沾了污穢。”
林小凡額頭冒汗。他能怎麼說？說您的愛寵踩了上古真仙的屎，被熏暈了？
“是弟子不慎摔倒，濺起的...污物波及了靈寵。”他選擇背鍋。
蘇月璃沉默片刻，忽然抬手一招。林小凡懷中的雪靈貂飛入她手中。她仔細檢查，臉色逐漸變得古怪。
“中毒了...但並非尋常毒物。”她看向林小凡，“你摔倒的地方，可有什麼異常？”
林小凡心裏咯噔一下，想起系統提示的“百毒不侵體質”和“上古真仙遺留”。難道那東西還有毒？
“弟子不知...就是普通茅廁...”他低下頭。
蘇月璃不再追問，取出一枚丹藥喂給雪靈貂。不一會兒，小家夥悠悠轉醒，茫然地叫了兩聲。
“下去吧。”蘇月璃揮揮手，“雪兒無事，此事不必再提。”
林小凡如蒙大赦，磕頭就要退下。
“等等。”蘇月璃忽然叫住他，“你叫什麼名字？是哪位長老門下？”
“弟子林小凡，外門弟子，尚未拜師...”
蘇月璃打量了他幾眼，目光在他煉氣一層的修爲上停頓片刻，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
“外門事務繁雜，不利修行。明日開始，你來清月峰照看靈草園吧。”
林小凡愣住了。清月峰是蘇長老的私人山峰，靈氣比外門濃鬱數倍！這簡直是因禍得福！
“多謝長老！”他激動地磕頭。
退出大殿時，林小凡沒注意到，蘇月璃看着他背影的眼神中，除了憐憫，還有一絲疑惑。
她剛才檢查雪兒時，隱約感受到一股極其古老純淨的氣息，雖然微弱，但絕非煉氣一層的弟子能擁有。
“是錯覺嗎...”她輕聲自語，目光轉向窗外主峰方向，那裏是宗主雲清子的閉關處。
不知想到什麼，她眼中閃過一絲哀傷，但很快被堅毅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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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外門弟子宿舍。
林小凡躲在自己狹小的房間裏，激動地研究系統。
《九轉屎殼郎功》這名字實在勸退，但系統說需要滴血認主。他咬破手指，將血滴在腦海中的功法虛影上。
金光大作！
功法名字扭曲變化，最終定格爲《九轉涅槃神功·煉氣篇》。
“涅槃神功！聽着就厲害！”林小凡迫不及待地按照第一層口訣修煉。
僅僅運轉一個小周天，他就感覺三年未曾鬆動的瓶頸，“咔嚓”一聲，破了。
煉氣二層！
“哈哈哈！三年！三年了！你知道這三年我怎麼過的嗎！”林小凡差點仰天長嘯，又趕緊捂住嘴。
他感受着體內微弱但確實增長了的靈氣，興奮得睡不着。直到後半夜，才迷迷糊糊進入夢鄉。
夢中，他似乎來到一處仙境，一位看不清面容的白衣仙人背對着他。
“後世小輩，既得吾之傳承，需知力量越大，責任...”
話沒說完，仙人突然轉身，露出一個惡作劇得逞的笑容：
“騙你的啦！老子修仙就是爲了活得爽！記住嘍，能躺平絕不站着，能靠運氣絕不靠實力！那坨屎...啊不是，那點傳承，送你了！”
林小凡：“...”
這真仙，好像不太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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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林小凡早早來到清月峰。
靈草園位於山峰西側，占地十餘畝，種着各種低階靈草。工作很簡單：除草、澆水、記錄生長情況。
“這就是內門弟子的待遇嗎...”林小凡深吸一口氣，濃鬱的靈氣讓他渾身舒坦。
工作間隙，他偷偷運轉《九轉涅槃神功》，發現效率是以前那本《基礎煉氣訣》的十倍不止！
照這速度，一個月內突破煉氣中期不是夢！
中午時分，一道白色身影飄然而至。
蘇月璃換了一身淡青色長裙，少了幾分清冷，多了幾分柔和。她手中提着一個食盒。
“吃過午飯了嗎？”她問。
林小凡受寵若驚：“還、還沒...”
“一起吧。”蘇月璃竟在園中的石凳上坐下，打開食盒，取出幾樣精致小菜和兩碗靈米飯。
林小凡拘謹地坐下，不敢動筷。
“不必拘束。”蘇月璃自己先拿起筷子，“你昨日說，入宗三年還是煉氣一層？”
“是...”林小凡羞愧低頭。
“伸出手來。”
林小凡伸出手腕。蘇月璃兩根如玉的手指輕輕搭在他脈門上，一絲溫和的靈力探入。
片刻後，她收回手，眼中疑惑更甚。
“你的靈根...確實很差。但經脈中有一股奇特的韌性，似乎...”她頓了頓，“你最近可曾服用過什麼天材地寶？”
林小凡心裏一緊。真仙排泄物算天材地寶嗎？
“沒有...”他老實回答。
蘇月璃不再追問，只是說：“既然來了清月峰，便好好修煉。若有不懂的，可來問我。”
“多謝長老！”林小凡真心感激。
吃飯時，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林小凡發現，這位傳說中的冰山師娘，其實並不難相處。只是眉宇間總帶着一絲化不開的憂愁。
飯後，蘇月璃起身離開。走出幾步，忽然回頭：
“對了，宗主半月後出關，屆時會在主峰講道。你若有興趣，可去聽聽。”
林小凡連忙點頭：“弟子一定去！”
看着蘇月璃遠去的背影，林小凡摸了摸懷中的《九轉涅槃神功》，又想起夢中那個不正經的真仙。
“修仙之路，總算開始了...”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主峰密室中，他那位素未謀面的師父雲清子，正看着一本泛黃的古籍，眼中閃爍着狂熱的光芒。
古籍封面上，四個古篆大字：
《葵花仙典》。
旁邊還有一行小字注釋：“欲練此功，必先自宮；即便自宮，未必成功...”
雲清子撫摸着光滑的下巴，喃喃自語：
“爲了大道...值得。”
他眼中最後一絲猶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近乎瘋狂的決絕。
窗外，烏雲悄然凝聚。
山雨欲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