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最後,以阿荀報警說我被人騷擾而結束。
被警察帶走時,傅伯延還扭着頭問我:
“知知,我要怎麼做才能得到你的原諒?”
我沒回他。
剛要把房門關上,一只戴着鑽戒的手就抵住了門框:
“夏知秋,我們談談。”
七年的時光,好像並沒有在方雪晴身上留下什麼痕跡。
她依舊衣着光鮮,皮膚緊致。
和穿着洗到發白的睡衣,臉比手還粗糙的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看着方雪晴臉上的執拗。
我突然想起十多年前,我和她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那是我被人從福利院接出來的第一天。
傅伯延去廚房給我倒水了。
手足無措的我穿着不合身的衣服,站在傅伯延家的客廳中央。
和他的朋友們面面相覷。
最後一個到的方雪晴,一進門就察覺到了我的窘迫。
她主動過來牽住我的手,帶着我走進提前爲我準備好的房間。
還笑着對我說:
“我叫方雪晴,比你大兩歲,阿延的女性朋友不多,以後不管遇到什麼事,你都可以來找我……”
之後的很多年,我確實把她當成姐姐一般的存在。
我考試考得不好時,她會比傅伯延更焦慮我的未來。
我被人欺負時,她會在第一時間沖到學校替我討個公道。
就連我喜歡上傅伯延這件事,她也是第一個知道的人。
我問方雪晴,要不要和傅伯延說我喜歡他。
如果要表白,那我應該做哪些準備。
一向對我進行鼓勵教育的方雪晴。
第一次否認了我的想法。
她說我和傅伯延的身份地位都不匹配。
爲了不讓人說閒話,我應該先努力提升自己。
等到我有足夠的能力和底氣去抵御外界不好的聲音時。
再和傅伯延表明自己的心意也不遲。
那時的我太傻了。
方雪晴說什麼就信什麼。
可她是我除了傅伯延以外最相信的人。
所以我聽她的話,以妹妹的身份跟在傅伯延身邊。
最後看着他和方雪晴訂婚,在衆人的祝福下接吻。
……
意識到自己差點又被過去的情緒裹挾。
我回過神,和方雪晴對上視線:
“這位小姐,警察剛剛說的話你沒聽見嗎?我不是你們要找的那個人。”
趁着方雪晴恍神的功夫。
我推了她一把,利索的甩上了門。
隔天一早,阿荀帶着化妝師敲響我的房門。
盯着我看了好半天,阿荀才有些奇怪地問道:
“你居然沒黑眼圈?我還以爲你會因爲和故人重復而失眠!”
我笑了笑,視線掃過放在桌子上的藥瓶。
怎麼可能不失眠?
爲了不影響工作,昨晚我還特意加大了藥量呢。
出門前,看着我戴着帽子和口罩的裝扮。
阿荀無奈地嘆了口氣:
“所以你化了一個小時的妝,最後只願意露一雙眼睛?”
我笑着點點頭。
如果不是阿荀說開一場籤售會能讓影視公司的人不壓價。
我一點都不想參與這種公開活動。
畢竟要在那麼多人面前說話,對我來說是一件極爲困難的事。
而且我也接受不了長相曝光後,被人扒出過去的後果。
好在阿荀理解我的難處。
在他的斡旋下,活動主辦方和網站那邊都同意我不露臉。
來參加籤售會的讀者比我們預期中要多不少。
可能是這些可愛的讀者給了我勇氣。
所以在最後的提問環節,當被問到我的人生經歷和書中的人物有哪些相似之處時。
我幹脆利落地說了個“沒有”。
“您的文字那麼細膩,如果不是親身經歷過,怎麼可能把幸福的感覺描寫得如此真實?”
提問的小姑娘看起來年紀不大。
她的話一出,底下有不少人點頭附和。
“我是在人生低谷時刷到的《安夏》,是您寫的故事讓我重新燃起了希望,讓我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美好,我以爲書裏的那些人都是真實存在的,難道不是嗎?”
小姑娘說着說着聲音裏就帶了些哭腔。
和她有類似反應的讀者不少。
我感動於他們對《安夏》這本書的認可。
可我沒辦法當衆說謊。
假裝沒看到阿荀對我使的眼色。
我看着提問的小姑娘,一字一頓道:
“之所以說這本書跟我的人生經歷沒有任何關系,是因爲我經歷的一切都和書中是相反的。我渴望溫暖,渴望家庭,渴望幸福,所以我構造出了一個虛假的書中世界。”
見小姑娘流下眼淚,我補充道:
“雖然過去的我不太幸福,但我相信這個世界上能感受到幸福的人很多,這其中也會有你一個,當然了。”
我看向四周的讀者:
“既然大家喜歡《安夏》,那說明你們都有感知幸福的能力,我衷心的祝願各位都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