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引擎轟鳴着撕開荒漠的寂靜,溫禾將臉頰貼在車窗上,看着後視鏡裏逐漸縮小的城市輪廓,這才長長舒了口氣。
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三年,可遇到的變態比她上輩子二十幾年加起來的都多。
半年前,溫禾談了一個俊美溫柔、成熟多金的異國男友,這是她的初戀,帶着少女無限美好的幻想,現實卻狠狠給了她一擊。
溫禾並不是談到了渣男,相反,布萊恩很好,可以說是近乎完美的男友。
他身材高大長相俊美,擁有一份體面高薪的工作——是一名外科醫生,情史簡單,性格嚴肅內斂,溫禾偶爾會覺得他不夠浪漫,除此之外並無缺點。
本以爲不浪漫就是男友唯一的缺點,卻不想他是個徹頭徹尾的變態。
回想起在布萊恩地下室裏發現的那些東西,溫禾不禁打了個寒顫。
“放心,接下來有幾千公裏的路程,布萊恩就算是瘋了也追不上。”
表哥路易斯握着方向盤的手很穩,但後視鏡裏卻映出他擔憂的眉眼:“不過你確定不用報警?他那種控制欲,我總覺得……”
溫禾輕輕搖了搖頭,指尖無意識摩挲着細腕上的珍珠手鏈。
她沒告訴路易斯的是,控制欲強只是布萊恩最微乎其微的缺點之一。
今早出發前,公寓玄關的鏡子上用口紅寫着一行小字:“親愛的,旅途愉快。”
溫禾看的膽戰心驚,趁路易斯不注意,趕緊用溼毛巾擦掉了痕跡,指尖的涼意至今沒散。
種種跡象表明,也許布萊恩患有某種家族遺傳的精神疾病。
前排路易斯還在勸說她應該尋求警方的幫助,布萊恩的行爲不是正常人能做出來的。
溫禾默不作聲,她對路易斯隱瞞布萊恩的真面目,是因爲不想讓路易斯陷入危險之中。
其實她早就已經報過警,沒有任何作用,反而還被訓斥浪費公共資源,警力不該浪費在調停小情侶之間的矛盾。
溫禾並不想延續這個不愉快的話題。
無論如何,她已經提了分手,分手鬧到報警進警局這個程度,即便布萊恩再瘋狂,也會有所顧忌。
時間是治愈一切的良藥。
這個漫長的暑假,溫禾打算去溫蒂姨媽所在的新澤西州度過,將那些糟糕的經歷和回憶徹底留在加州。
看到溫禾縮頭烏龜般的態度,路易斯不再勸說,專心開車離開這裏。
和美國大部分年輕男孩一樣,路易斯開車的車速很快,白色車子很快就駛出了加州。
現在是美國西部的夏天,中午氣溫很高,這輛二手汽車的空調制冷有問題,打開車窗吹進來的都是陣陣熱風,溫禾蒼白的小臉很快就沁出了汗珠。
路易斯看了眼後座嬌弱的小表妹,擔心她的身體,最終還是選擇在高速的休息點休整,順便通知溫蒂女士,他們的行程已經改變——不坐飛機回去,改開車了。
溫禾這才想起,他們臨時改開車回家,忘記通知溫蒂姨媽了。
路易斯去公共電話亭打電話,讓溫禾先去便利店逛逛。
溫禾沒有拒絕他的好意,剛走進便利店,就感覺有道炙熱的視線黏在背上。
她下意識回頭,撞進一雙深不見底的棕色眼眸。
這雙眼睛的主人是一個身材高大面容英俊的男人,寬肩窄腰,帶着一頂黑色棒球帽,穿着藍色襯衫和深色的工裝褲子,袖子隨意挽到肘部,手臂看着比她的大腿還要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