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噠。”
阿姨開門的聲音,打斷了正在刷評的虞晚枝。
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阿姨輕手輕腳地關上了門。
她手裏拿着裝好的飯菜,小心翼翼放在桌上。
虞晚枝不喜歡油煙味,所以阿姨就住在她買的對面公寓裏,每次做完飯後拿過來。
擺好碗筷後,阿姨又輕手輕腳離開了。
夜幕降臨,虞晚枝伸了個懶腰。
坐太久,她的腿有點麻了。
偏生沈斯禮還睡的很沉。
“斯禮?”
她試探着開口,戳了戳他的臉頰。
沈斯禮沒有動靜。
她越發大膽了,開始伸手在他的腰上掐了一把。
這一次力氣不小。
沈斯禮的動作更快,幾乎是清醒的瞬間,就攥住了她的手腕,隨後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
以一個絕對鉗制的姿勢。
他的眸光瞬間清明,帶着十足的警惕和防備,下手絲毫沒有手軟,仿佛是本能對着靠近他身體的人作出了原始的反應。
虞晚枝淚眼汪汪,語氣有些嬌:“疼……”
早知道他防備心這麼強。
她就不手欠了。
沈斯禮這才反應過來身下人是虞晚枝,慌亂收手:“我不知道是你……”
“你的手臂,果然是裝的。”
虞晚枝揉了揉手臂,嘶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沈斯禮出手實在是狠。
他臉色陰鬱了下來:“你爲了試我的手臂,讓自己犯險?”
虞晚枝不想惹他:“阿姨送來了飯,我看你睡的熟,就想喊你起來。”
沈斯禮目光垂下:“我手臂沒好。”
“知道了,我不會趕你走。”
虞晚揉了揉酸痛的腿,這才站起來,看到他還站在那裏,悶聲不響,只好問道:“又怎麼了?”
“弄疼你了吧。”
他的神色很自責,看起來委屈極了。
虞晚枝話到嘴邊拐了個彎:“沒事,不疼。”
她看了一眼摔在地上的私人手機,把它撿起來扔在了茶幾上。
她有兩個手機,一個工作手機,一個私人手機。
“先吃飯吧。”
她主動坐到了餐桌上。
沈斯禮見她真的沒事,才慢吞吞也坐到了位置上,“手機我會賠給你的。”
“一個手機而已,不用了。”
虞晚枝無所謂道。
她開始吃飯,想了想,放下筷子:“剛才秦昭給你打電話,我接了。”
沈斯禮聲音很悶:“嗯。”
“你不好奇他跟我說了什麼?”
他搖了搖頭。
“不想知道。”
“你這樣的狀態,適合錄制綜藝嗎?”
糾結許久,她還是把心裏的關切問了出來。
這檔綜藝是直播綜藝,有十二個小時都處在曝光之下,和拍電影剪輯後期不同,是真正會把所有情緒和缺點都暴露出來的。
她不想他多年的口碑毀在一部綜藝上。
沈斯禮夾菜的手頓了頓,卻聽出情緒很差,“你不想讓我上綜藝?”
“我的意思是,這次和別的綜藝不一樣,它是直播形式,你可能不了解直播形式的綜藝,它……”
“是和你一起上綜藝,我不怕。”
沈斯禮悶悶不樂,自顧自地扒拉着飯。
虞晚枝當場炸毛:“我的票數真是你刷的是不是?我沒打算上綜藝的!”
她就說!
她的票數怎麼可能高出這麼一大截!
“你不參加,我會退出錄制。”
沈斯禮放下筷子,收拾掉了自己的碗,轉身進了廚房去洗碗了。
看着他根本沒吃兩口菜,虞晚枝也沒了食欲。
簡直胡鬧。
他官宣加入又退出的話。
她這綜藝還要不要做了?
威脅。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她憤恨扒拉了兩口飯。
廚房的水譁啦啦地流個不停,虞晚枝微微嘆了口氣,發消息給小念,轉賬讓她買個新手機後,也放下了筷子。
網上已經有人開始剪輯她和沈斯禮的合輯了。
她這些年,幾乎未公開亮相過。
很多都是模糊的氛圍感照片。
唯一的一次亮相,是作爲頒獎嘉賓給她綜藝捧紅的藝人頒了次獎。
一襲紅色禮服,鴿血紅長耳墜,風姿綽約。
人送外號“行走的腰精”。
她點進沈斯禮的社交平台。
他的微博名是乖乖的沈斯禮。
“乖乖的沈斯禮?你哪裏乖?”
虞晚枝吐槽了兩句。
看了他的資料卡。
零關注,一點三億粉絲。
他最新的消息,是轉發了《公費戀愛》的官宣微博,配文是——
乖乖的沈斯禮v:好期待和虞制作的合作[可愛.jpg]
用這個表情?
果然,下面的評論區早就淪陷了。
【啊啊啊,哥哥被綁架了我們就眨眨眼。】
【哥哥第一次發可愛的表情耶!】
【是本人嗎!是不是盜號了!】
【神壇禁花x人間尤物,yyds!】
【我真的太羨慕虞制作了,全世界最好的沈老師啊。】
【兩次公開cue虞制作,是我想的那樣嗎!】
【快給哥哥刷票,我們要尊重哥哥的選擇!九年老粉終於等到哥哥情竇初開了!】
【白月光x紅玫瑰,我瘋了我瘋了!!】
【女友粉:那我走?】
騙票!
這根本就是在引導粉絲投票!
虞晚枝咬了一口排骨,險些硌到了她的牙。
廚房的水流聲還在響,虞晚枝重重摔了筷子,也朝着廚房走去。
“有洗碗機。”
廚房空間很大,她放置好碗筷後,見沈斯禮的水流還沒關,碗都不知道洗了多少遍,頗爲無奈地關掉了龍頭。
“最初用輿論壓我的時候,是不是就想好了要跟我一起上綜藝?”
她以爲是自己的節目內容真的太好,他才費盡心思想要來她的節目。
現在看來。
怕是對她早有預謀。
沈斯禮拿着碗的手停頓了片刻。
他不否認:“是。”
“我並不想出現在公衆面前。”
她策劃全民公選的時候,也考慮過這個問題。
但節目組對外說的是,盡力邀約。
當然也會存在素人不願意參加的情況。
沈斯禮聲音像淬了冰:“是因爲不想和我一起,是麼?”
虞晚枝眼見着他的臉垮下來。
“我就讓你這麼爲難?”
他壓着情緒,臉色沉了下來。
這些年,他僞裝的太好了。
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他早已偏執病態得有些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