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舟率先飛躍到二層一處無人的隔間內，棲蔓緊隨其後。
“是誰！？是誰這麼不要命的？！”
八仙惱怒的聲音自三層遙遙傳來，耳尖一點的高手甚至可以判斷出她所在的方位。
明明說好內定的，哪裏冒出來的不懂規矩的？
她憤然甩袖，半晌卻又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
“師父，是不是棲蔓那個潑婦……”
“哼！無論是誰，今日都得死在青瀾劍下！”
暨滄眯縫着眼盯着鏡子中，侍女慌忙給那人遞去生死狀的畫面，莫名感到幾分躁動難耐。
對，青瀾劍一出，任憑她是哪路人，不過區區一個銀卡買家，也要死在她的劍下。八仙握緊了拳，抬腳便躍出了門。
按照拍賣會的規矩，如果僅有一個人敢籤下生死狀，那麼無論這個拍賣品價值幾何，都應當以比拍出最高價的拍賣品多三倍的價格賣給那人。
如果今天不是這個攔路虎，她今天就能順利交錢拿到流風回雪了。
八仙縱身一躍來到底層高台，而九檀卻早已在台上等着她了。
“你們看，那個金卡買家穿的弟子服，她是棲寒的高階弟子啊！”
“還不止！”
台下的驚呼聲此起彼伏，悉數傳到了台上二人的耳中。
八仙冷笑一聲，腰間的青瀾劍應聲出鞘，青光乍現，氣勢如虹！
她竟是青瀾劍主！
台下衆人被那大盛的青光刺疼了眼，發出陣陣驚呼。
“小妹妹，我勸你不要自尋死路，你現在認輸還來得及。”
九檀不卑不亢道：“我既然敢站上台，就沒有認輸的道理。”
青瀾劍固然強大，但是復燃的諸多法器，也並非是吃素的。
再者，青瀾劍伴她出生入死這麼多年，豈是一個外人在幾個月內就能掌握它，發揮其全部殺傷力的。
更何況她還是一個連青瀾劍譜都沒吃透的人。
八仙挑眉，將內力暗暗灌注劍身，再緩緩拉開步子，一副準備一擊必殺的樣子。
“慢着！”一聲清亮的女聲驟然打斷了她們。
棲蔓身着一襲曳地紅裙，自二層一隅翩然躍下舞台，橫在二人之間，左右打量了二人一番。
“雖說拍賣會先有規矩在先，勝者爲王。但你作爲堂堂青瀾劍主，還是我教內的人，對敵這位籍籍無名的女俠，就算你贏了，也未免讓棲寒教有勝之不武，仗勢欺人的嫌疑。”
棲蔓美眸微眯，面對着八仙，強勢的氣場撲面而來直壓向她。
果然如晏玉所言，八仙雖有青瀾劍，但並不代表一切順利……
“我作爲棲寒少主，自然是要站出來主持公道。那麼，這把流風回雪，就暫借給這位女俠對戰吧。”
“少主……這……”
這下連主持人都傻了眼。
拍賣會可從來沒有將拍賣品借給買家使用的先例啊！
“哇！少主真大方啊！自己心愛的佩劍說賣就賣，說給人用就給人用。”
“話說教主知道這回事嗎？屬實有點草率了……”
“嗐你懂什麼，兩位少主主辦拍賣會多年，少主的意思說不定就是教主的意思。”
“不過說是爲了公平，可是青瀾劍是什麼來頭大家都知道，那可是名劍排行榜上進了前三的名器……流風回雪雖說也是五階，但總歸還是比不上它的。”
“但是她既然敢挑戰，就應當不會全無準備吧……”
九檀迎着對着台下衆人的議論和各種復雜的目光，坦然無畏地接過了侍女呈遞上前的流風回雪。
劍身通體散着淡淡銀光，森然的寒意自不必言說。而劍柄處雕刻了朵朵繁復雪花，觸手冰涼卻意外地讓人倍感舒適。
不愧是五階的寶劍。
“那麼，請二位用心對戰。”
棲蔓飛速離開了底層，台上很快又恢復了方才劍拔弩張的氣氛。
她借給了自己這把流風回雪，表面上是增加了勝算。但實際上，九檀從未使用過她，甚至對這把名氣不大的寶劍一無所知，貿然給她用，就是一次豪賭。
不過，就算沒有它，她也有把握，這麼多年的搭檔，她太清楚八仙的實力了。
眨眼間的功夫，八仙點地而起，手中的青瀾劍青光繚繞，毫不猶豫地朝她攻來。
如此強大的劍氣，就連台下靠得近的買家也多少受到了波及，禁不住連連往後趔趄幾步。
就在衆人以爲九檀會閃躲開這一波帶着強大殺氣的攻擊時，她竟出人意料的，只是足尖點地，念了句劍訣，將流風回雪橫亙於身前，一副準備硬扛下來的樣子。
巨大的青芒裹挾着濃濃殺意直直撞上劍身，就在二者相觸的一瞬間爆發出一陣巨大的轟鳴，餘威如漣漪一般一圈圈漾開，將台下所有人都震得往後仰倒。
滿場沙石亂飛，煙塵彌漫，一時間竟辨不清台上的情況。
“這麼猛的攻擊，流風回雪擋得住嘛？那可是青瀾劍啊！”
棲舟站在二層高處，卻也看不清台上的詳細情況，只依稀看見，九檀沒有跌落台下。
“擋不住那也只能說明人和劍都是廢物罷了。”
“那你這麼做的意義在哪？”
“我只是不想讓那個賤人這麼順利拿到想要的東西而已啊，怎麼？很難猜？”棲蔓側過頭去白了他一眼。
“真是服了你。”棲舟無奈地搖搖頭。
不過，當初那樣多的寶劍給她挑選，可她偏生就看中這把劍，可不只是因爲它好看而已。
念及此，棲蔓唇邊浮起一抹玩味的笑。
場上的煙塵緩緩散去，衆人的視線恢復清明。
只見場上的九檀比起先前，只是堪堪後移了幾步，橫亙在她身前的劍身在遭受一波強有力的攻擊後非但完好無損，甚至迸發出了強大的寒意。
“你們看那是什麼？！”
場下一位買家最先反應過來，在她周身彌漫的那一層淺淺淡淡的雪花。再仔細看去，她的頭上，身上，甚至是鞋尖上，都鋪灑了一層淡淡的雪！
不愧是流風回雪，果然劍如其名。
“怎麼可能！？你……你用了什麼妖法？”八仙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九檀嘲諷一笑，一個只拿了青瀾劍幾個月的無知鼠輩，怎麼可能發揮得出它真正的實力。
她不配用劍，更不配擁有它。
她素手握緊劍身，雙臂張開在身前，迅速地用劍畫了一個圈，紅唇念念有詞上下嗡動，不知在念些什麼。
下一瞬，空氣中的溫度竟驟降起來，一片片雪花自劍身傾瀉而出，像是活過來一般裹挾着寒風在她周身搖曳。
“她第一次用流風回雪，竟能喚出雪花？！”棲舟驚得合不攏嘴，嘖嘖稱奇。
“不止。”棲蔓忽然蹙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