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國公府,後院。
衛五少夫人莊燕華放下手裏的藥碗,捂着胸口直犯惡心,不知道喝了多久的求子藥了,還是一如既往的難喝。
而且她這肚子還一直沒有動靜。
五年了,她嫁到衛國公府這五年來藥沒斷過,但就是不行。
她這肚子就是沒動靜,跟她同齡的夫人孩子都有倆了,她跟衛庭禹膝下還是空無一子。
別說孩子了,就連懷孕的消息都沒傳出去過。
外面都在說莊燕華命好,都這樣了,衛庭禹還沒納妾,衛國公府家的男子果然重情重義,講究一生一世一雙人。
每聽到這話莊燕華都笑笑沒說話。
她其實是有愧疚的,覺得對不起衛庭禹,但要給衛庭禹納妾,她做不到。
因爲這,她已經跟婆母鬧翻了。
衛國公是武將出身,三兒兩女,兩個女兒已經出嫁多年沒再聯系了,三個兒子分別叫衛忠,衛義,衛仁,因爲衛國公還健在,所以三個兒子還未分家,都住在國公府裏。
衛忠是世子,等衛國公沒了,就由他繼承爵位,現在在戶部只有一個掛名閒職。
衛義是衛國公親自帶在身邊的,混了個五品武官在軍營訓練士兵。
莊燕華的公爹是衛國公最小的兒子衛仁,也是最有出息的,現在在刑部當值,武官出身但以後還能進一步的往上升,衛庭禹是他唯一的孩子,在府裏排行第五,中了三甲進士,在翰林院當值。
因爲排序的原因,所以莊燕華被叫做五少夫人。
上面四位少夫人都生過孩子了,別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都能生,不像莊燕華一樣,五年來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
弄得他們整個三房成天都沒個喜色,愁眉苦臉的。
大家雖然都不說,但是在背後沒少議論他們。
莊燕華的婆婆是宋氏,剛娶莊燕華的時候她可得意了,兒子高中,還娶了門當戶對的兒媳,以後在國公府那兩個妯娌拿什麼壓她?
她丈夫能幹,兒子聰慧中了進士,兒媳貌美家世好,她宋氏就是妥妥的人生贏家。
誰知道高興個沒兩年,她就蹦躂不起來了,這莊燕華根本就不能生!
婆媳之間也漸漸有了摩擦。
收回思緒,莊燕華摸着肚子有點傷神,但還是打起精神來,雖然公婆多有怨言,好在她丈夫衛庭禹是個靠得住的,成婚五年從未嫌棄過她。
前段時間跟她說生不了也沒關系,在族裏收養一個,以後也算是有了延續子嗣的人。
這讓莊燕華心理壓力少了不少。
正想着外面傳來了紅燭的聲音。
“夫人夫人,不好了,表小姐懷孕了!”
丫鬟紅燭氣憤的聲音從外間傳來。
莊燕華本來就不舒服,聽到表小姐這三個字更是頭疼。
“她又整什麼幺蛾子?”
莊燕華本來就沒鬆開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表小姐,宋雪茹,宋氏娘家那邊的親戚,她名義上的表妹,兩個月前被婆母宋氏打着思念娘家人的名頭接到了府裏。
自從她進府,莊燕華這兩個月來就沒消停過。
現在聽到她懷孕的消息,莊燕華第一反應就是假的,這宋雪茹雖然出身宋家但卻是個窩裏橫,這是又找名頭,打算從她這邊要好東西呢。
莊燕華已經上過幾次當了,本以爲會像大家小姐一樣作派,沒想到小家子氣的不行,可見在宋家也不怎麼受待見。
那宋雪茹臉皮厚的很,根本就沒有禮義廉恥之說,現在更敢直接說自己懷孕了。
紅燭氣的不行,從宋氏院子那邊一得到消息就過來了,氣都沒喘勻,就趕緊把這氣人的消息告訴自家主子,沒想到自家主子的第一反應是不信。
一開始她也不信,但是府醫和外面的大夫都給表小姐把脈了,就是喜脈。
這還不是最氣人的地方,最氣人的地方是,那表小姐說她懷的是她表哥衛庭禹的孩子。
衛庭禹可是她們少爺的名字。
本來看戲的紅燭坐不住了,又偷偷聽了兩耳朵,說的有板有眼的,她也不敢多待,趕緊跑回來報告自家夫人了。
表小姐不知道什麼時候跟她們家少爺勾搭到一起去了,還懷了一個月的身孕,要知道表小姐才進府兩個月啊,五少爺上次見面都是幾年前了,哪有什麼感情。
而且她們五少爺只愛五少夫人,五少夫人五年沒有懷孕,五少爺都沒鬆口讓納妾,對她們家少夫人那是一等一的忠心。
紅燭不可能任由她繼續胡說八道下去,這會影響五少爺和五少夫人的感情的。
但她也沒轍,只能回來求助少夫人去治治表小姐那張胡說八道的嘴。
自己胡說就算了,連帶着她們少夫人都丟人。
另外一個丫鬟綠盈見她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連忙倒了杯水給她:“緩緩再說,這表小姐雖然蠻橫,但也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別說見外男了,連出府都要跟着少夫人您半步不離的,怎麼有膽子未婚先孕的?”
莊燕華不想再管婆母這個侄女,一臉淡定的翻看着手裏的賬本。
管她懷不懷孕的,她倒想趁着這個機會給她再送回宋家去,別在府裏礙她的眼了。
“少夫人,你別不信,張大夫都把脈了,就是喜脈,表小姐還說孩子是少爺的!”
紅燭終於把後面的話給說出來了,委屈的眼睛都紅了,替她們少夫人委屈。
這表小姐欺人太甚了,不知道從哪裏懷了一個野孩子就敢向少爺和少夫人潑髒水了。
莊燕華手裏的賬本拿不住了,砰的一聲滾落到了地上,把紅燭和綠盈嚇了一跳。
“隨我去夫人那。”
*
後院,三夫人院子。
宋氏的嘴巴都要笑歪了,好好好,這可太好了,她家裏來的侄女懷孕了。
總算能洗清她兒衛庭禹不能生育的傳聞。
就是那莊氏的鍋,害的她五年沒有抱上孫子,連帶着禹兒都被人說三道四。
今天雪茹這懷孕的消息一出,她看着京城誰還敢嚼她兒的舌根子,她的禹兒也能在翰林院裏直起腰了。
衛庭禹都二十五了,人家孩子都會跑了,她家這倒好,養了一個不下蛋的母雞,關鍵還把禹兒管的死死的,納妾都不讓,簡直就是個妒婦,是他們國公府當之無愧的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