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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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心底問自己，我愛顧清晏嗎？
愛過的。
愛得不顧一切，愛到主動向系統申請留在這個世界。
只是現在，我不愛了。
我和顧清晏的感情，先放棄的人是他。
他曾爲一個十八線野模一擲千金，包下整座海島爲她慶生。
也曾默許陪酒女當衆潑我紅酒，看我狼狽不堪卻無動於衷。
無數個深夜我都清醒着等待，他卻和不同的女人在夜店狂歡至天明。
一條條曖昧短信，一張張親密合影，一段段露骨錄音。
我親眼看着百分之九十九的攻略進度一步步跌至百分之一。
最後在那個雷電交加的夜晚，徹底歸零。
或許是因爲顧清晏的轉變始於偷聽到系統任務。
系統感到愧疚，給了我第二次機會。
只要成爲他的完美伴侶，一樣可以完成任務，回到原本的世界。
那時的我還猶豫不決，直到系統說：“他不愛你，你要愛自己。”
“成爲他最理想的妻子，完成任務，你就能重獲自由。”
是啊，他不愛我了。
從前那個爲我在雪夜裏站一整夜求我原諒的顧清晏，已經不見了。
我同意了。
系統抽走了我所有關於愛的記憶，只留下程序化的溫柔。
憤怒與不甘徹底消失，
順從與理解遍布神經。
我看着滿臉淚痕的顧清晏，輕聲問道：
“清晏，你怎麼了？”
“這個答案，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
此刻，顧清晏臉上的恐懼幾乎要溢出來。
他緊緊抓着我的手臂，指甲幾乎嵌進我的皮肉。
“不，不是這樣的，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他語無倫次，眼淚大顆大顆落下。
系統提示音響起：
【完美伴侶值下降，請及時調整策略。】
我迅速切換表情，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離婚協議。
“如果你覺得這樣還不夠的話......”
“我們離婚吧，我把顧太太的位置讓給紀小姐。”
顧清晏像是被燙到般鬆開了手。
他踉蹌着後退，撞上身後的衣櫃。
完美值持續下跌，系統瘋狂運算着。
最終，它給出了新的指令。
我的動作瞬間變得柔軟。
“我也可以愛你。”
我張開雙臂，輕輕環住顧清晏的腰。
但這一次，系統又算錯了。
顧清晏猛地推開我，玻璃碎片隨之飛濺。
他看着我的眼神充滿了驚懼與陌生。
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他的妻子，而是占據了這具身體的異類。
相戀四年，結婚三載。
以顧清晏對我的了解，他深知我本不是這樣的人。
或許我對他的愛始於攻略任務，
又或許這份愛被他一次次背叛消磨殆盡。
但我始終擁有一個獨立而熾烈的靈魂。
我寧可玉石俱焚，也絕不會像現在這般卑微討好。
現在的我，就像一個被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
完美，卻毫無靈魂。
系統檢測到我的擁抱並未讓顧清晏感到愉悅，反而產生了負面情緒。
這是必然的。
人心何等復雜。
程式化的完美伴侶系統永遠溫柔、永遠體貼。
卻無法真正理解人類情感的微妙與矛盾。
我靜靜地看着顧清晏，他也看着我。
“你......你到底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