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兵臨鷹嘴崖與對峙之始
十一月廿八,卯時初,呂梁山鷹嘴崖下。
冬日的晨霧尚未散盡,山巒在乳白色的霧氣中若隱若現。鷹嘴崖如一只巨鷹俯首,崖頂寨牆高聳,旌旗在寒風中獵獵作響。山道蜿蜒如蛇,最窄處僅容兩馬並行,兩側都是陡峭石壁。
陳平率靖難軍第一團三百人,已於昨夜秘密抵達山腳。此刻他們隱在霧中,靜待軍令。新兵們握着新發的制式橫刀,手心冒汗——這是他們第一次真正臨敵。
嬴政站在一處高坡上,透過單筒望遠鏡觀察山寨。這是馮立按他描述制作的簡易望遠鏡,以銅管套琉璃鏡片,雖粗糙,但能看清三裏外的細節。
寨牆上人影綽綽,約莫百餘人值守。滾木、礌石堆積在牆垛後,幾口大鍋架在牆頭,鍋裏熬着滾燙的桐油——這是守寨標配。寨門緊閉,門後隱約可見鹿角拒馬。
“將軍,強攻傷亡必大。”李四低聲道,“這地形,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嬴政放下望遠鏡,嘴角微揚:“誰說我要強攻?”
他回身,掃視身後的三百新兵。經過半月苦訓,這些人已初具軍人氣質,隊列整齊,眼神堅定。但終究是第一次上戰場,緊張寫在臉上。
“怕嗎?”嬴政問。
沉默。有人點頭,有人搖頭,更多人緊抿嘴唇。
“怕就對了。”嬴政朗聲道,“我第一次上戰場時,也怕。但怕不能當飯吃,不能退敵。你們要記住這三天訓練的——聽鼓進,聽金退;守陣型,顧同袍;令行禁止,生死與共!”
“諾!”三百人齊聲回應,聲震山谷,驚起林間飛鳥。
崖上寨牆一陣騷動,顯然聽到了動靜。
“現在,”嬴政下令,“按計劃,築土台,列陣。記住——只列陣,不進攻。我要讓宋金剛看看,什麼叫做真正的軍隊。”
陳平領命,帶兩百人開始行動。他們從山腳取土,在距離寨門一裏處的平地上,築起一座三丈見方、五尺高的土台。土台面向山寨,背靠樹林,兩側挖了壕溝。
與此同時,李四帶一百弩手,在土台兩側的樹林中埋伏。他們按訓練要求,三人一組,占據有利地形,弩箭上弦,瞄準山寨方向。
辰時正,土台築成。
嬴政登上土台,身後豎起“靖難”大旗。陳平敲響第一通鼓。
“咚——咚——咚——”
鼓聲沉悶,在山谷間回蕩。隨着鼓點,兩百士卒在土台前列陣。他們按訓練要求,排成十個二十人方陣,橫平豎直,刀盾在前,長矛在後。
寨牆上,土匪們探頭張望,指指點點。
“官軍來了!”
“就這幾百人?也敢來打咱們鷹嘴崖?”
“看那陣勢...倒挺整齊...”
宋金剛也上了寨牆。這是個四十出頭的黑臉大漢,滿臉橫肉,左頰有道刀疤。他披着狐皮大氅,手握馬槊,眯眼看向山下。
“將軍,官軍這是要攻山?”旁邊一個瘦高個問,這是二當家“鬼書生”張文禮。
“攻山?”宋金剛嗤笑,“你看他們那架勢——離着一裏地列陣,不是攻山,是來嚇唬人的。”
“那咱們...”
“不管他。”宋金剛擺手,“山寨糧草充足,守個半年不成問題。他們願意在下面喝西北風,就讓他們喝。”
正說着,山下鼓聲又起。
“咚!咚!咚!”三聲重鼓。
土台前的方陣開始操演。隨着鼓點,兩百人齊步前進十步,立定;向左轉,向右轉;舉盾,架矛...動作整齊劃一,雖在遠處,也能感受到那股肅殺之氣。
“這...”張文禮皺眉,“他們不攻山,在下面練起來了?”
“故弄玄虛。”宋金剛冷哼,“傳令下去,加強警戒。我倒要看看,他們能玩出什麼花樣。”
第二節:三日對峙與心理博弈
第一日,靖難軍從辰時列陣到申時。
除了操演,就是靜立。兩百人如泥塑木雕,站在寒風中,一動不動。只有鼓聲定時響起,指揮他們變換陣型。
寨牆上,土匪們起初還緊張,後來見官軍真不攻山,漸漸鬆懈。有人靠在牆垛打哈欠,有人幹脆坐下曬太陽。只有宋金剛和張文禮還盯着山下,眉頭越皺越緊。
“不對勁。”張文禮低聲道,“大哥,你看那些兵——站了三個時辰了,隊形一點不亂。尋常府兵,早該東倒西歪了。”
宋金剛也注意到了。他帶過兵,知道要士卒長時間保持隊形有多難。眼前這支官軍,紀律嚴明得可怕。
“是有些門道...”他沉吟,“但光會站有什麼用?打仗要的是敢拼命!”
傍晚,鼓聲變調——從前進鼓變爲收兵鼓。
土台上的嬴政舉起令旗。方陣整齊轉身,邁着統一步伐,退回樹林後的營地。整個過程井然有序,沒有一絲混亂。
寨牆上,土匪們面面相覷。
“這就...走了?”
“明天還來嗎?”
“誰知道...”
第二日,靖難軍辰時準時出現。
依舊是列陣,操演,靜立。但今日多了個項目——午時,夥夫抬來飯菜,士卒們在陣前原地坐下吃飯。吃飯也有規矩:排隊領飯,坐姿端正,不許喧譁。
吃完飯,甚至還休息了半個時辰——但不是亂躺,而是按伍圍坐,擦拭兵器,檢查裝備。
“他娘的...”一個老土匪忍不住罵道,“這是來打仗還是來踏青的?”
宋金剛臉色陰沉。他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壓力——對方太從容了,從容得反常。這種從容,比猛攻更讓人心慌。
“大哥,要不...我帶人下去沖一陣?”三當家“草上飛”劉黑子請戰。他是個三十多歲的精瘦漢子,以腿腳快、善攀爬得名。
“不急。”宋金剛擺手,“再看看。”
他盯着山下那個年輕的主將。那人總站在土台上,偶爾舉起個銅管往山寨看。距離太遠,看不清面目,但能感受到那種...掌控一切的氣度。
“此人...不簡單。”宋金剛喃喃。
張文禮深以爲然:“大哥,我打聽過了,這是新來的靖難軍,主將叫嬴政,二十歲,天子親封的鷹揚郎將。聽說在鬼哭澗以兩百人殲突厥四百騎,零傷亡...”
“零傷亡?”宋金剛瞳孔一縮,“吹牛吧?”
“不像。”張文禮苦笑,“這幾日山下探子回報,這支靖難軍練兵極嚴,裝備精良,還會...還會教士卒識字。”
“識字?”宋金剛愣了,“當兵的識什麼字?”
“所以我說此人不簡單。”張文禮壓低聲音,“大哥,咱們是不是...該想想後路?我聽說,二寨、三寨那邊,最近有些不安分...”
宋金剛眼神一厲:“他們敢!”
話雖如此,他心裏也打鼓。山寨千餘人,看似勢大,實則各懷心思。自己這個大當家,壓得住一時,壓不住一世。
正煩躁間,山下鼓聲又起。
今日操演增加了難度——方陣在行進中變換隊形,從方陣變圓陣,從圓陣變雁行陣...雖然生疏,但架子有了。
“這是在示威啊。”張文禮嘆道,“告訴我們,他們不是烏合之衆,是訓練有素的正規軍。”
宋金剛咬牙:“正規軍又怎樣?老子打的就是正規軍!”
話雖狠,但底氣不足。
第三日,氣氛更加詭異。
靖難軍不僅列陣,還在土台前立了十幾根木樁,每根木樁上掛着一塊木板,木板上寫着字。
“寫的什麼?”宋金剛問。
張文禮眯眼辨認:“好像是...‘繳械不殺’、‘首惡必辦,脅從不問’、‘棄暗投明,既往不咎’...”
“勸降?”宋金剛怒極反笑,“就憑這幾塊破木板?”
“不止。”張文禮指着更遠處,“那邊還有...”
只見樹林邊緣,幾個靖難軍士卒正在挖坑。不是普通的坑,是陷坑——寬一丈,深七尺,坑底似乎插着什麼。
“挖陷坑做什麼?”宋金剛不解,“咱們在山上,他們在山下挖坑...防誰?”
張文禮忽然想到什麼,臉色一變:“大哥,他們是不是...料到咱們會夜襲?”
宋金剛心頭一凜。是啊,對方三日不攻,就是在逼他們主動出擊。山寨缺水——雖然有個泉眼,但千餘人吃喝洗漱,撐不了太久。若長期圍困,必生內亂。
“夜襲...”他沉吟,“也不是不行。但得小心...”
“大哥三思。”張文禮勸道,“對方既然料到,必有準備。你看那些陷坑,明顯是陷阱...”
“陷阱也得踩。”宋金剛咬牙,“不沖一下,兄弟們心氣就散了。今晚,我帶一百精銳下去,試探虛實。”
“太冒險了!”
“冒險也得幹!”宋金剛拍牆,“老子宋金剛混了這麼多年,不是嚇大的!”
第三節:夜襲陷坑與石灰之威
子夜,月黑風高。
鷹嘴崖寨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一道縫。一百精銳魚貫而出,都是宋金剛的老部下,悍勇善戰。他們口銜枚,腳裹布,沿着熟悉的小路潛行下山。
宋金剛親自帶隊。他換了身黑衣,馬槊用布纏了,避免反光。張文禮苦勸不住,只能留守山寨。
“記住,”下山前,宋金剛吩咐,“目標是那個土台,燒了旗,殺了主將。得手就撤,不許戀戰。”
“明白!”
一百人如鬼魅般潛入黑暗。他們對山地形熟悉,避開主道,走的是獵戶小路。半個時辰後,已接近山腳營地。
透過樹林縫隙,能看到營中幾點篝火,哨兵在營牆上來回走動。土台就在營地前方,旗杆矗立,大旗在夜風中輕擺。
“將軍,哨兵不多。”一個頭目低聲道。
宋金剛眯眼觀察。確實,明哨只有七八個,暗哨...沒發現。營地安靜得反常。
“不管了。”他咬牙,“沖過去,燒了旗就撤!”
一百人從林中沖出,直撲土台。距離只有兩百步,轉瞬即至。
然而,就在他們沖過一片看似平整的草地時——
“咔嚓!”
“啊——”
慘叫聲驟然響起。沖在最前的十幾人腳下踏空,掉入陷坑!坑底插着削尖的竹籤,入肉穿骨。更可怕的是,坑底還鋪了厚厚一層石灰,人一掉進去,石灰揚起,糊了滿頭滿臉。
“我的眼睛!”
“咳咳...嗆死了!”
石灰遇水發熱,灼傷眼睛、口鼻。掉進坑裏的人慘叫翻滾,後面的人收勢不及,又有幾人跌落。
“有埋伏!撤!”宋金剛大吼。
但已經晚了。
“咚咚咚!”鼓聲驟起。
土台兩側樹林中,火把齊明。李四率一百弩手現身,弩箭早已上弦。
“放!”
“嗖嗖嗖——”
第一輪齊射,三十支箭矢破空而來。距離不足百步,又是居高臨下,箭無虛發。十幾個土匪中箭倒地。
“第二輪,放!”
又是三十箭。
土匪大亂。他們本以爲夜襲出其不意,沒想到反落入陷阱。前有陷坑,後有弩箭,進退維谷。
“往左撤!”宋金剛還算鎮定,揮槊格擋箭矢,帶領殘部往左側突圍。
左側是片灌木叢,看似可以藏身。但剛沖進去——
“撲通!”“撲通!”
又是陷坑!這次坑淺些,但裏面插滿了倒刺,還撒了鐵蒺藜。二十多人掉進去,被刺得鮮血淋漓。
“他娘的!到處都是坑!”一個頭目絕望了。
宋金剛目眥欲裂。他這才看清,營地周圍百步內,密密麻麻全是陷坑!有的明顯,有的隱蔽,有的連環...這得挖多久?這些人難道是土撥鼠轉世?
其實,這三天靖難軍白天列陣吸引注意,晚上悄悄挖坑。嬴政將工兵隊分成三班,晝夜不停,硬是在山腳挖出了三十多個陷坑,布成了“陷坑陣”。
“將軍,怎麼辦?”殘部聚到宋金剛身邊,只剩五十多人了。
宋金剛看向土台。那裏,嬴政不知何時已站在旗下,正平靜地看着這邊。月光下,那張年輕的臉龐毫無表情,仿佛在看一場與己無關的戲。
恥辱!奇恥大辱!
宋金剛熱血上涌,提槊就要沖:“跟老子殺過去!宰了那小子!”
“大哥不可!”幾個老部下死死拉住他,“留得青山在...”
正糾纏間,鼓聲又變。
“咚——咚——咚——”緩慢而沉重。
土台前的營門打開,陳平率兩百步卒列陣而出。他們披甲執銳,陣型嚴整,緩緩推進。
“撤!”宋金剛終於清醒,咬牙下令。
殘部狼狽逃回山上。來時一百精銳,回去不足四十,還大半帶傷。更慘的是那些掉進石灰坑的——眼睛灼傷,基本廢了。
寨牆上,張文禮看着敗退回山的殘兵,長嘆一聲。
“早說了有埋伏...”
第四節:戰後反思與山寨內亂
寅時,山寨聚義廳。
油燈昏暗,映照着宋金剛鐵青的臉。廳裏坐着十幾個頭目,個個垂頭喪氣。廳外傳來傷兵的呻吟聲,更添壓抑。
“一百精銳,折了六十多...”宋金剛聲音嘶啞,“老子混了十幾年,沒吃過這種虧!”
一個頭目小心翼翼道:“大哥,那官軍...邪門。挖坑布陣,像早就算準了咱們會夜襲。”
“廢話!”宋金剛怒道,“老子不知道邪門?問題是,接下來怎麼辦?”
衆人沉默。硬沖?山下全是陷坑,還有弩陣。死守?糧草雖足,但水不夠。圍困?人家根本不攻,就跟你耗着...
“要不...”一個年輕頭目試探,“談判?”
“談個屁!”宋金剛拍案,“老子宋金剛,跟官府勢不兩立!要談,也是刀槍說話!”
但他心裏清楚,刀槍...已經說不了話了。夜襲慘敗,士氣已挫。若再敗一次,這大當家的位置,怕是要坐不穩了。
這時,張文禮輕咳一聲:“大哥,我有個想法...”
“說。”
“官軍圍而不攻,顯然是想耗死我們。”張文禮分析,“但他們人少,只有三百。若我們...分兵?”
“分兵?”
“對。”張文禮指着地圖,“鷹嘴崖有三條下山路:主道被官軍堵了,東邊有條采藥小道,西邊有條獵人小徑。咱們可以分三路下山——一路佯攻吸引注意,兩路繞後包抄...”
宋金剛沉吟。這計策聽起來可行。但經歷了夜襲慘敗,他對“分兵”“繞後”這些詞有些過敏。
“二當家說得輕巧。”三當家劉黑子忽然開口,“東邊那條采藥小道,去年山崩堵了一半,人能過,馬過不去。西邊獵人小徑更險,要攀懸崖...分兵?別兵沒分出去,人先摔死幾個。”
這話帶刺。張文禮臉色一沉:“三當家這是何意?”
“沒什麼意思。”劉黑子翹起二郎腿,“就是覺得,有些人紙上談兵厲害,真打起來就慫。”
“你!”張文禮怒目。
廳內氣氛頓時緊張。幾個頭目低頭裝沒看見——二當家與三當家不和,是山寨公開的秘密。
“夠了!”宋金剛喝止,“都什麼時候了,還內訌!”
他煩躁地踱步。劉黑子說得對,那兩條小路確實難走。但死守也不是辦法...
“這樣,”他最終決定,“先守幾日,看看官軍動靜。他們糧草總要補給吧?等他們鬆懈了,再找機會。”
散會後,頭目們各懷心思離去。
張文禮回到自己住處——他是讀書人出身,住處布置得雅致,還有幾架子書。他關上門,坐在案前,鋪開紙筆。
猶豫良久,他提筆寫下:
【靖難軍嬴將軍台鑑:仆張文禮,呂梁山二寨主,本良家子,誤入歧途...今見將軍用兵如神,治軍嚴明,心向往之。願率部歸順,戴罪立功...】
寫到這裏,他停筆。這信一旦送出,就是叛變。若被宋金剛知道,必死無疑。
但...繼續跟着宋金剛,有出路嗎?此人剛愎自用,殘暴多疑,早晚衆叛親離。而山下那位嬴將軍,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手段,將來必成大器...
正猶豫間,窗外傳來窸窣聲。
“誰?”張文禮警覺。
“二當家,是我。”一個心腹推門進來,壓低聲音,“三當家那邊...有動靜。”
“什麼動靜?”
“他手下的人,今晚偷偷下山了三個。看方向...好像是往官軍營地去的。”
張文禮瞳孔一縮。劉黑子也動了心思?而且動作比他快!
“知道了。”他揮退心腹,看着桌上未寫完的信,眼神漸冷。
看來,這山寨...真要亂了。
與此同時,山下靖難軍營。
嬴政正在聽李四匯報戰果。
“此戰斃敵三十七人,俘二十三人,傷者不計。我方僅三人輕傷——都是追擊時崴了腳。”
“陷坑效果如何?”
“石灰坑效果最好。”李四興奮道,“掉進去的十個,九個眼睛廢了,還有一個吸入太多石灰,咳血不止。竹籤坑也不錯,但有人運氣好,沒扎到要害...”
嬴政點頭。石灰這招,是他從記憶裏翻出來的——戰國時就有用石灰守城的戰例。這東西便宜,量大,殺傷力卻不小,尤其對眼睛和呼吸道。
“俘虜呢?”
“關在營後,醫官在救治。”李四頓了頓,“將軍,有個情況...剛才抓了個舌頭,說他是三當家劉黑子的人,有要事求見將軍。”
“哦?”嬴政挑眉,“帶進來。”
片刻後,一個瘦小的土匪被押進來。他二十出頭,臉上有道疤,眼神機靈。
“小的張三,拜見將軍。”他跪地就磕頭。
“劉黑子派你來的?”
“是...也不是。”張三眼珠轉動,“是三當家讓小的來探探路,但小的...小的自己想投奔將軍。”
“怎麼說?”
“將軍神威,小的親眼所見。”張三諂媚道,“宋金剛那莽夫,根本不是將軍對手。三當家也看清了,想...想跟將軍合作。”
“合作?”嬴政笑了,“怎麼合作?”
“三當家說了,只要將軍答應事成後給他個官做,他願意...願意當內應。”張三壓低聲音,“三寨二百多人,都是三當家心腹。只要將軍發兵攻山,三寨立刻倒戈...”
嬴政靜靜聽着,不置可否。
等張三說完,他才問:“二當家張文禮呢?”
“他?”張三撇嘴,“一個酸書生,成天之乎者也。宋金剛不喜歡他,他也不服宋金剛...將軍若需要,小的也能去說動他。”
“不必了。”嬴政擺手,“你先回去,告訴劉黑子——合作可以,但要拿出誠意。三天之內,我要看到宋金剛的人頭。”
“啊?”張三傻眼,“這...這太難了吧?”
“難?”嬴政起身,走到他面前,“要麼提頭來見,要麼...等我攻上山,你們一起死。”
語氣平淡,卻殺氣凜然。
張三冷汗涔涔:“小...小的明白了。這就回去稟報。”
他連滾爬爬地走了。
李四忍不住問:“將軍,真信劉黑子?”
“信一半。”嬴政淡淡道,“這種人,有奶便是娘。但正因如此,才好利用。讓他去跟宋金剛狗咬狗,咱們坐收漁利。”
他走到營帳外,望向黑沉沉的山寨。
三日對峙,夜襲反殺,內部分化...這些都在計劃之中。接下來,就該收網了。
腦中數據面板閃爍:
【事件:首戰呂梁山(上)】
【戰果:斃敵37,俘23,傷敵60+】
【我軍傷亡:3人輕傷】
【戰術評價:完美(心理戰+陷阱戰成功)】
【國運值:16】
【特殊狀態:首戰勝捷(軍心大振,威懾力+30%)】
國運值又漲了。嬴政注意到,當軍事勝利與戰略布局結合時,國運增長會加速。
這只是開始。呂梁山,將是他在這個亂世建立的第一個根據地。剿匪、安民、練兵、建制...一步步來。
他想起八百年前,秦國也是從隴西一隅起家,一步步東進,最終一統天下。
這一世,他要走同樣的路。
但這次,他要走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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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鉤子】:
1. 劉黑子會否真的刺殺宋金剛?張文禮又將作何選擇?
2. 山寨內亂在即,嬴政將如何把握時機,以最小代價拿下鷹嘴崖?
3. 百裏外的李世民得知呂梁山戰況後,會作何反應?會否加快南下步伐?
4. 李家莊的私兵會否趁機發難?靖難軍如何應對兩線壓力?
5. 首戰告捷,新兵們經實戰洗禮,將發生怎樣的蛻變?這支軍隊的真正戰力,將在接下來的硬仗中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