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姐,先生讓您抓緊時間把離婚協議籤了。”周管家站在門外,敲門催促道。
臥室的衛生間內。
池念雙手撐着洗手池,用力晃了晃腦袋,周管家的台詞在腦中一一閃過。
——池小姐,您已經在裏面待了半個小時了。
下一刻,管家再次敲門。
“池小姐,您已經在裏面待了半個小時了。”
——池小姐,先生說您再不下去就直接走程序了。
管家催促道,“池小姐,先生說您再不下去就直接走程序了。”
池念頭皮有些發麻。
她終於確定,這不是想多了,腦中莫名出現的記憶就是她的未來結局。
大約半年前,她和莫嶼籤訂婚前協議。她幫他應付家裏的催婚,他付給她相應的報酬。
當時她瞄了一眼薪資,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
可人心不足蛇吞象,尤其見識過上層階級的繁榮之後,她變得貪婪刻薄,勢必要成爲莫家真正的女主人。
於是她開始不按合同辦事,試圖勾引莫嶼,想和他生米煮成熟飯。
最後,她提前知道了莫嶼準備終止協議,不甘和悲憤充斥着她,竟然蠢到私下勾結莫氏對家公司,販賣公司機密文件。
可莫家早有防備,等着她的只有牢獄之災。
池念回神時,早已一身冷汗。
門外敲門聲不停,周管家再次喚她,“池小姐?”
池念甩了甩腦袋,先把眼前這事解決了再說。
她高聲應着,“稍等,這就來。”
池念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衣服,紅色的蕾絲吊帶睡裙,是爲了勾引莫嶼精心準備的道具。
現在無論如何都不能這樣出現在莫嶼眼前。
餘光瞥見衣架上的黑色浴袍,二話不說穿在身上。
池念看着半截空蕩蕩的袖子,心道這浴袍有點大,可能是傭人送錯尺碼了吧。
…
一樓客廳格外安靜。
莫嶼坐在沙發上,身着精致的西裝馬甲,外套被他隨意丟在沙發一邊。
領帶鬆散,看着像被人煩躁的扯了一把。事實也的確如此。
走得近了,池念注意到莫嶼的煩躁是掛在臉上的。
皺起的眉頭預示着他心情不太好,冷硬緊繃的下頜線如同他本人給她的感覺一樣。
疏離,無法靠近。
察覺到人下來了,莫嶼緩緩掀起眼皮看向來人。
不巧,正好撞上池念打量他的目光。
池念輕咳一聲收回視線。
“老公…呃不是…莫先生。”
莫嶼說過,他們是協議夫妻,在家不用叫老公。
之前她一心想着和莫嶼假戲真做,哪會聽話,該叫的一句沒少叫。
想到未來結局,她不敢再亂來。
莫嶼聽到池念改口叫他莫先生,有些意外。
結婚三個月以來,池念從來把他的話當耳旁風,怎麼突然變老實了?
莫嶼看向她的眼神深了深,這時他注意到,池念那件露骨性感的睡裙外面套了件浴袍,還是他的浴袍。
男人臉色倏地沉下去,一時不知該就哪件事情說起。
最後冷聲道,“解釋吧。”
“啊?”解釋…什麼?
沙發上的人睨了眼不知是不是又在裝傻的池念,低沉的聲音透着警告。
“不是你說去洗把臉冷靜冷靜,出來給我個解釋嗎?解釋不了就在離婚協議上籤字。”
池念這才注意到面前的茶幾上放着兩份文件。
一份是他們的婚前協議,一份是莫嶼剛剛擬好的離婚協議。
她想起半個小時前,剛到家的莫嶼準備回房間換個衣服。
便看到她身着誘惑小睡裙躺在他床上,媚眼如絲,某種暗示的意味明顯。
莫嶼一句話沒說,冷着臉關門,下樓,讓傭人叫她下去籤離婚協議。
動作一氣呵成,沒有半分猶豫。
“老公啊…嘖,那個…莫先生啊。”
習慣一時很難改變,剛想開口解釋,稱呼又變成了老公。
池念心裏不斷警告自己,死嘴,快改口啊!
“其實這件事真的是個誤會。”
莫嶼輕嗤一聲,“怎麼個誤會法?”
“我是準備睡覺了,然後…不小心…走錯了房間。”說完還小心翼翼的問了句,“你…信嗎?”
莫嶼不信,不僅不信,臉上還帶着一絲諷刺的笑意。
“走錯房間?你是說你原本應該回三樓臥室結果少上一層來到了二樓,並且準確無誤的躺在了我的床上?還擺出那樣的姿勢?”
這是莫嶼第一次和她說這麼多話,雖然沒一句她愛聽的。
“我們臥室的位置一樣嘛,只是樓層不同。”池念解釋着。
他們結婚後一直是分房睡的,分別住在二樓和三樓的主臥,位置是上下對應的。
池念察覺到莫嶼審視的目光,總覺得有什麼事不太對勁。
“!”
她身上的浴袍,是莫嶼的!
池念想起來了,她提出上衛生間洗把臉時,去的是二樓莫嶼的臥室。
難怪她覺得這浴袍有點大……
剛意識到這點,池念就想把這浴袍脫了。
可想到自己裏面少的可憐的布料,攥着浴袍的手又緊了緊。
算了,反正她穿過之後莫嶼也不會要了。
莫嶼看着表情變了又變的池念,冷厲的嗓音又道,“池小姐可還記得我們的婚前協議?”
“……記得。”
簡單來說就是他給她錢,她提供妻子身份,各取所需。
可京市企業中斷層第一的莫家,池念嫁進來就不想走了。
平時更是無所不用其極,明裏暗裏的勾引都使上了。
對方絲毫不爲所動。
腦中涌入的記憶告訴她,這次的離婚是莫嶼的警告,也是最後通牒。
兩人真正離婚是在三個月後,也就是他們結婚剛半年。
原因無他,還是她作,作的沒邊了。
莫嶼忍無可忍,這才提出終止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