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是後腦勺撞在牆面上的聲音,沉悶的一聲,撞得人心一顫。
餘欣只覺得腦袋暈暈乎乎的,耳邊還有尖銳的上嗓音似乎在沖她嚷嚷。
“死丫頭片子,趕緊起來別裝死了,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居然敢偷錢,看我今兒不好好替你爹媽教訓教訓你。”
好不容易掀開了眼皮子,抬眼就看見周英的巴掌落了下來,餘欣下意識往旁邊一躲,腦袋暈的更厲害了。
後背上還溼噠噠的。
“呵,你個死丫頭還敢躲。”
周英咬牙切齒的上去一把就揪住了餘欣的衣領子,抬手就要再給一下。
聽到消息趕過來的徐燕看到眼前這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再看餘欣後腦勺不斷溢出來的血,嚇的差點暈過去,怒火一下就燒了上來。
“媽”
徐燕上去一把給餘欣奪了過來,抱在懷裏,紅着一雙眼睛嘶吼道:“欣欣還是個孩子,你怎麼可以這麼打她?今兒我要是不趕過來,不是要打死了她去?”
當着孩子媽的面打孩子,周英是半點內疚不好意思都沒有,反而一臉諷刺:“十三歲還是個孩子呢,早些年都能嫁人生娃了,小小年紀不學好學會了偷蒙拐騙,你這當媽的我還沒說你呢。”
徐燕被周英的話氣的直發抖,就算孩子做錯了天大的事兒,也該是她這個當媽的教育打罵,再說了她自個兒的女兒還能不了解?怎麼會偷蒙拐騙?
“我沒偷。”
兩人爭執的時候,餘欣也算是緩過來了,可兩人的對話跟眼前的環境讓她狠狠吃了一驚。
她回到了九零年代,十三歲的時候。
她記得前世這個時候,她和餘蘭蘭,餘小寶一起在奶奶家玩,卻被污蔑偷了錢,被奶奶打罵的時候傷到了後腦勺。
之後因爲處理不當留下了後遺症,後來才知道裏面積了淤血,甚至影響了身體的發育。
二者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正在一邊看熱鬧的餘蘭蘭。
想到前世,餘欣胸膛處的怒火一陣陣冒了出來,根本壓抑不住。
那時她先是被堂姐餘蘭蘭攛掇棄學,後被騙到城裏找工作差點沒了清白,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居然找了人拐賣了她。
被拐賣的路上千方百計的想逃,不知道挨了多少次打,最狠那次被打斷了雙腿,人販子沒錢給她治,生怕死在車上就給扔下了車。
雖然被人救了,可也殘廢了十多年,等到終於能站起來回家的時候,家早已經被餘蘭蘭一家給折騰沒了。
新仇舊恨一下充斥在餘欣的腦海裏,盯着餘蘭蘭的眸光像是塗了毒藥一樣,狠狠的在餘蘭蘭身上扎着刀子。
“啥?去衛生院?不要花錢的?不過是摔破了下腦袋,讓老大給她縫兩針就完事兒了。”
一聽就破了下腦袋還要去衛生院,周英立馬就不樂意了,去了保準上上下下都得檢查個遍兒,那些個醫生就愛坑人錢。
徐燕差點沒壓住情緒跟周英吵起來:“媽,這摔到腦袋能是小事兒?萬一以後出現什麼並發症怎麼辦?”
“鄉下娃子就你家的嬌貴,誰還沒個磕磕碰碰?我說不準去就是不準去。”
“我自個兒出錢給欣欣看。”
“你的錢還不是老二的錢?老二怎麼就娶了你這麼個敗家玩意兒?”
周英蔑視着徐燕,當初她就不同意老二娶她,一家人窮的叮當響,嫁過來的時候就帶了兩床被子,一點沒老四媳婦嫁過來時的體面,就連老大老三的媳婦的一半都比不上。
現在還想着找她借錢參加考試民轉公呢,到時候一雙女兒可不得扔給她照顧?
就這麼個困難情況,還想着把孩子送衛生院檢查去,還自個兒的錢,她兜裏那幾個子兒不是老二的?老二手裏的不是她給的?
個敗家玩意兒。
徐燕死死的摟着餘欣,眼眶紅的的不行,卻硬咬着嘴沒讓自己哭出聲來。
“奶奶,大伯那麼忙,因爲我耽誤了其他病人,讓人背後說大伯閒話徇私就不好了,奶奶您說是嗎?”
周英這輩子最驕傲的就是生了老大這麼個爭氣的兒子,當了村裏的鄉醫。
雖然看不過去徐燕大手大腳的花錢,卻也不想有人給老大名聲抹黑,何況還是餘欣這麼個賠錢貨,心裏不情不願卻也沒再開口。
可想起那五塊錢還是肉疼:“這丫頭吃進去肚子裏的五塊錢記得給我還回來。”
不是自己的錯,餘欣當然不能認:“奶奶可以不信我,但是不能冤枉我,奶奶可以去周圍的幾個鋪子問問,是我去買的糯米糕還是別人就一清二楚了。”
看餘欣的視線掃過來,躲在周英後頭的餘蘭蘭立馬就慌了手腳。
又忐忑不安的看了周英一眼,發現周英真有要去問的意思,更慌了,但不敢暴露自己,只好閉嘴不說話。
餘欣被徐燕抱在懷裏,眼底卻是一片清亮,盯着餘蘭蘭慌亂的樣子勾了勾嘴角。
上輩子,她失蹤後,一向愚孝的父親餘二年爲了給她討回公道,一紙訴狀把餘蘭蘭告上了法庭。
可最後因爲證據不足被釋放了,氣的餘二年腦溢血癱瘓在床,又是工作又是照顧餘二年,生生地把徐燕的身體給拖垮了。
餘二年跟徐燕爲了不耽誤餘珍居然雙雙自殺,這一下失去所有親人的餘珍哪兒還活得下去,沒幾天就跟着去了。
餘欣自己也沒能躲得過去,在城裏遇見了餘蘭蘭,餘蘭蘭爲了自己的謊言不被戳穿,狠心找人將她撞死,餘家二房算是死了個徹底。
這一次打從一開始她就要杜絕前世的一切軌跡,餘家二房不單要好好的活着,還要活得比所有人都要好。
誰也不能再欺負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