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柏清到家的時候,小賣店門已經關了。
林梅剛好路過,隨口說着,“柏清回來了啊,那會應該是那小孩吐了吧,你爺爺帶着她回家了,就關門了。”
吐了?
怎麼回事?
“好,謝謝林姨。”
周柏清說着就往家裏趕。
打開門。
祝安正喝着熱水,聽見動靜扭過頭,見是他,眼騰的一下就紅了。
他換了鞋走過去,指腹揩過她眼角的淚。
“怎麼了?”
祝海替她回答,“剛才那會不知道怎麼就吐了,我說帶着去醫院,怎麼都不去。剛才量了下,發燒了。”
“哎,清清,退燒藥放哪了,我剛才沒找到。”
“我來找,”周柏清說:“您坐那。”
周柏清拉開電視旁邊的櫃子,把裏面的退燒藥拿出來。
祝安吸了吸鼻子。
周柏清用手碰了碰祝安的頭,很燙,眉頭緊鎖着,摳出一片退燒藥給她,“喝了。”
祝安聽話喝掉,被苦的臉一皺,周柏清掏出一顆糖塞進她嘴裏。
“等會要是還沒退燒就去醫院看看。”祝海說。
周柏清點了點頭。
“嗯。”
應該是今天帶着她出去吹了風的緣故。
祝安轉了轉嘴裏的糖,放下杯子,伸手摟着周柏清的脖子。
周柏清用了點勁把她抱起來。
“不舒服?”
祝安也許是因爲發燒沒勁,沒有回答他,只是靜靜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周柏清摸了摸她發燙的臉。
“要不要再喝點水?”
祝安揪了揪他後腦勺的頭發,很輕的搖了下頭。
不喝就不喝吧。
周柏清摸着她臉的手放下來,祝安沒讓,還在他手心蹭了蹭。
“還想吐嗎?”
周柏清捏了捏她的臉。
祝安搖頭。
周柏清坐在沙發上。
祝安很輕的哼嚀了一聲。
周柏清就又站起來,抱着她在屋裏轉悠着。
“這樣舒服點嗎?”
祝安閉着眼睛,張開唇,用牙齒磨了下周柏清的喉結,
周柏清咽了咽,想告訴她不能這個地方可不能隨便亂碰,見她實在是可憐,很輕的嘆息聲響起。
“小狗嗎?”
“怎麼咬人?”
“嗯?”
祝安又在上面舔了舔。
周柏清笑,“怕給我咬疼了?”
“不疼。”
“你也可以使點勁。”
她才不舍得,睫毛抖了抖,摟緊他的脖頸。
“冷?”
祝安心裏回答他。
她真的很冷。
不過周柏清抱着她的話會好很多。
周柏清抱着她進了房間,拿起外套給她穿上。
高燒一直持續到了晚上都沒有退下去,晚飯也沒有吃,就喝了一瓶周柏清熱的牛奶。
又喂了她一點水,周柏清用自己的額頭去試祝安額頭的溫度。
還是很燙。
這肯定就是要去醫院了。
周柏清拍了拍祝安的背,嗓音溫柔的不像話,“去醫院看看好嗎?”
“是不是很難受?”
“去醫院看了之後就不難受了好不好?”
祝安用自己滾燙的額頭去蹭周柏清的臉。
周柏清知道她是同意了,給她換上鞋之後就準備帶着她去附近的小醫院。
祝海披着衣服從屋裏出來,“燒沒退嗎?”
“還沒,去醫院看看,”周柏清說:“爺爺,您先睡吧,”
“好,”天很黑了,祝海囑咐了句,“路上慢點。”
祝海走到門口。
周柏清:“沒事,外面冷,您別出來了。”
說完後周柏清就背着祝安出了門。
那家小醫院離他們這不算遠,走路大概二十分鍾後就到了。
進去後檢查了一遍,確認是着涼了,最近江綏正在換季,早晚溫差很大。
“名字?”醫生問。
周柏清回答,“祝安,祝福的祝,平安的安。”
“多大了?”
周柏清:“18。”
見都是周柏清回答,醫生看了下祝安。
祝安抓緊周柏清的手。
醫生大概是知道了怎麼回事,把藥單遞給周柏清,“最近不要吃太油膩的。”
周柏清接過。
“好。”
要輸液,人不多,還有空餘的病房。
護士給找了一個相對安靜點的房間,“讓她躺上去吧。”
周柏清拉着她走到床邊,把她鞋子脫掉。
祝安躺好。
護士就給祝安手扎上了針,扎針的時候,祝安應該是有點怕,緊緊的握着周柏清的手。
周柏清反手握着她的。
“沒事了,等會就好。”
扎好針,護士就出去了。
周柏清在床邊的凳子上坐下來,握着祝安打着針冰涼的手。
“要不要喝點水?”
祝安搖頭。
周柏清想了想,“餓不餓?”
“要不要吃點飯?”
祝安還是搖頭。
周柏清給她蓋了蓋被子,“那要不要睡會?”
祝安睫毛動了動。
周柏清:“睡吧,我就在旁邊。”
祝安閉上眼睛。
是真的累了,不一會就睡着了。
周柏清另外一只手從口袋裏拿出手機,音量關到最低,在手機上編輯了一會,發給了陳汀晏。
是下午那道題的完整解題步驟。
之後就把手機收了起來,盯着床上都快瘦成紙片的人看了一會。
他能感覺到。
祝安上午是不想去醫院的,礙於他說了後,祝安聽話就同意了。
但是回來後,情緒就莫名的低落。
然後下午就嘔吐發燒。
接着就到了這裏。
看了會,周柏清搓了搓祝安發涼的手。
一直到快輸完液祝安才醒過來,此時也已經晚上十點多了。
拔了針,周柏清按着她的手背。
“疼嗎?”
周柏清看着傷口處出血了。
祝安咳了一聲。
周柏清遞給她用杯子裝着的熱水,“喝兩口。”
祝安接過,抿了兩口就不喝了。
晚上十一點。
周柏清又背着祝安從醫院裏出來。
祝安趴在他的背上,安安靜靜的,興許是發燒的後遺症。
“安安。”周柏清拖着她腿彎穩穩的走着。
“說句話好不好?”
“或者給我一個聲音也行。”
祝安胳膊環緊他,嘴唇貼着他脖子的大動脈處,很輕的嗯了一聲。
說是一個聲音,就一個聲音。
多的沒有。
周柏清的笑聲混進風裏。
“真聽話。”
祝安被風吹的眼睛疼,她閉了閉。
以前的風是冷的,冷遍了她全身,五髒六腑。
現在的風祝安覺得有些暖。
因爲有周柏清在她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