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未婚夫有個人盡皆知的死對頭。
兩人在朝堂上互相彈劾,針鋒相對,下了朝也屢屢刀劍相向。
在他又一次被林溪砍傷胳膊後,我忍無可忍,讓人打了她板子。
豈料當天他就沖進我的房中,泛着寒光的長劍抵在我脖子上。
“宋杳,誰準你傷她的!”
對上他厭煩冰冷的眸子,我的一顆心墜入谷底。
不由得想起今早父皇提起的和親一事。
......
周聿桉看向我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鋒利的劍鋒寸步不讓的抵在我的脖子上。
“林溪再怎麼說也是女子,你竟下如此狠手,真以爲你是公主我就不敢把你怎麼樣是嗎!”
他當然敢。
畢竟京城誰人不知,昭華公主喜歡周世子喜歡到毫無底線。
爲他以身試毒,爲他觸怒陛下。
甚至被他當衆斥責都舍不得對他說一句重話。
所以他敢藐視宮規,以下犯上用劍指着我。
就是爲了給砍傷他的那人出氣。
周聿桉右胳膊剛包扎好的傷口再次崩開,滲出鮮血,握劍的手一個不穩,竟真的戳破了我的皮膚。
留下一道清晰可見的血痕。
他瞳孔驟然一縮,放下劍,臉上的怒氣散了一半,可說出的話依舊冰冷。
“林溪因你我而家破人亡,心中難免有怨,所以平日裏胡鬧了些,可她從未想過真的要置我們於死地。”
“而你卻仗着公主的身份,濫用職權,以上欺下!”
“足足五十大板,差點要了她的命!”
“宋杳,我竟不知,你心腸何時變得如此歹毒!”
他字字誅心,眼中的怒氣和厭惡似乎要將我吞噬。
一股難言的窒息感涌上來,連喉嚨吐出的字都格外艱難。
“那你可知,我是爲何要打她?”
的確,一開始我是因爲看到周聿桉胳膊上那道鮮血淋漓的傷口而動了怒。
可真正讓我下狠手的卻是另一樁事。
我娘只是後宮爭鬥的犧牲品,替人頂罪進了冷宮,生下了我。
從記事起她便纏綿病榻,靠着替人洗衣、縫鞋、繡帕換取糧食。
熬壞了眼睛,養大了我。
九歲那年,我遇到了誤闖入冷宮的侯府小世子周聿桉。
他看到我的第一眼時,我正被冷宮太監狠狠踩在腳下,鞋底在我臉上來回摩擦。
“我呸!還真以爲自己是公主啊?”
“你給我的那點銀子還不夠塞牙縫的,還想要藥材?”
“藥材這麼珍貴的東西,是你們這種卑賤之人配用的嗎!”
許是從未見過如此可憐的底層人,養尊處優的小世子動了惻隱之心。
他處置了欺負我的下人,還會時常送來珍貴的藥材,吃食,臨走時又會留下銀子。
後來通過他的通風報信,我偷偷溜出冷宮“偶遇”我那名義上的父皇。
賣慘,裝可憐,討他歡心。
一來二去,子嗣單薄的天子終於注意到我這個女兒。
許是那遲來的父愛和愧疚,讓他大發慈悲讓人將纏綿病榻的母親從冷宮接出來治病。
我歡天喜地的跟着一起去接母親,一路上激動到差點落淚。
可那沖天的火光卻將我和她殘忍的隔絕在了生與死的兩岸。
只差一步!
偏偏只差一步!
之後數年,我無一不在感嘆命運的不公。
直到今日,我才終於知道。
那場火不是意外。
林溪挑釁的笑容格外刺眼,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鐵錘,砸斷我的每一根骨頭。
“那場火就是我故意放的。”
“誰讓你從小就是個狐媚子,勾引得周聿桉總是去找你,都不陪我玩兒了。”
“你是沒看見,火燃起來的時候,你那病秧子娘只能往外爬着去找你,可惜,還沒爬出門就被大火燒死了。”
“更可惜的是你逃過了一劫,後來才成了害死我們林家上百口人命的罪魁禍首!”
強烈的恨意席卷而來,我對林溪起了殺心。
可惜她最後還是被周聿桉救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