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和蕭鬱川結婚的第七年,林月薇決定出軌。
只因蕭鬱川對女人過敏,他們七年都不曾同房。
可三天前,她卻親眼看到丈夫,捏着宋知語的下巴,將口中的褪黑素,用舌尖渡進對方口中。
銀絲牽連,眼神勾纏,愛與欲彌漫在每一寸角落。
那一刻,她知道她輸的徹底。
看到離婚協議時,蕭鬱川不解。
“爲什麼?”
她輕笑一聲:“因爲——”
“我看小叔叔也是風韻猶存。”
......
林月薇曾以爲,自己和大學室友宋知語一同嫁入裴家,會是段被人稱羨的姻緣。
可結婚第一年,宋知語的丈夫、裴家長子意外離世,她年紀輕輕便守了寡。
而林月薇呢?
她守着一段衆人眼中光鮮亮麗的婚姻,卻活得像個活寡婦。
她的丈夫裴鬱川,是裴家最出衆的次子。
外人只見他風姿俊朗、矜貴沉穩,無不羨慕林月薇撿到了寶。可沒人知道,這男人只能看,不能吃。
只因裴鬱川天生對女人過敏,結婚三年從未與她同過房。
但林月薇是心甘情願的。
從大學初見時那一眼驚鴻,她就悄悄喜歡上了這位學長。能嫁給他,已是夢想成真。柏拉圖式婚姻又如何?她認。
直到這天,夜深人靜,衣香鬢影的宴會剛剛散場。林月薇提着裙擺,想尋一處安靜的洗手間整理妝容。
指尖剛觸及休息室厚重門把,一陣壓抑的、熟悉的低語便從虛掩的門縫裏滲了出來。
“不是說最近睡不好?”
是裴鬱川的聲音。可那語調,是林月薇從未聽過的溫柔,甚至帶着一絲狎昵的誘哄。
鬼使神差地,她停下動作,透過那道縫隙看了進去。
奢華的洗手台邊,她的丈夫裴鬱川,正將一個人影困在他與冰冷大理石之間。那人長發微亂,側臉蒼白而熟悉——是宋知語。
裴鬱川指尖拈着一顆白色的小藥片,不是遞過去,而是用唇銜着,緩緩地湊近宋知語紅潤的唇瓣。
宋知語似乎想躲,雙手無力地抵在他胸膛,卻被他輕易化解。最終,那顆褪黑素消失在兩人緊密相貼的唇瓣間,伴隨着令人面紅耳赤的細微水聲,和分開時那一道刺目的銀絲。
“這樣吃藥,會不會好一點?”裴鬱川的鼻尖親昵地蹭着她的耳廓,語氣是林月薇做夢都不敢奢求的繾綣。
宋知語眼眶瞬間紅了:“鬱川!你......你讓我以後怎麼面對月薇?我們斷了吧。前些天她還偷偷告訴我,你們結婚三年,你到現在都沒碰過她......你能不能,哪怕......”
“不能!”裴鬱川聲音陡然提高,手臂收緊,幾乎要將她嵌入骨血,“你明知道我心裏只有你!當年要不是大哥搶先一步......要不是你求我,說需要撇清我們的關系你才能好過,我怎麼可能娶林月薇?你現在還要讓我和她同房,你怎麼這麼狠心?”
“現在大哥都走了三年了,我們爲什麼還要這樣偷偷摸摸?小語,我們明明可以......”他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急切。
宋知語哽咽着抵住了他的唇:“不,別說......鬱川,我也喜歡你,可那時候,我是你家保姆的女兒,你大哥先向老爺子開了口,我能怎麼辦?如今,我是你名正言順的嫂子!裴家是什麼門第?老爺子會容許這種醜聞嗎?”
她抬起淚眼,哀切地望着他:“就算爲了我,求你了,好好和月薇過日子,行嗎?她那麼愛你......”
看着她哭泣,裴鬱川也紅了眼眶,將頭埋在她的頸窩,聲音痛苦壓抑:
“小語,這輩子,我只會愛你一個人。至於林月薇,我碰她一下都惡心,讓她占了我妻子的名頭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了。”
“轟——!”
林月薇的世界,在這一刻徹底塌陷。
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冰冷的寒意從腳底竄起,瞬間凍結了四肢百骸。
原來如此。
什麼天生過敏,什麼體質特殊,全是徹頭徹尾的謊言。
他不碰她,不是因爲不能,而是因爲不願,因爲他心中一直裝着另一個女人。
而娶她,只不過是因爲宋知語牽線搭橋,而他又剛好需要個應付家裏的工具罷了!
那些過往的碎片,不受控制地洶涌襲來。
初見時,他站在台上演講,清冷耀眼,她對他一見鍾情,開始默默關注他。
聽說宋知語能牽線時,她整夜未眠的忐忑與狂喜;
當他毫無預兆說出“結婚吧”三個字時,她幸福到眩暈,仿佛擁有了全世界......
當初的求婚沒有戒指,沒有鮮花,沒有承諾,那樣的倉促,現在想想,他本就是不願的吧。
可她呢?她又算什麼?
她像個可笑的小醜,捧着自己滾燙的真心,連同自己能給予的一切資源,毫無保留地獻祭到他的面前,還以爲終於叩響了幸福的門。
卻不知門後,是她的好友與她丈夫,嘲弄而憐憫的凝視。
眼淚洶涌而出,滾燙地灼燒着臉頰,又迅速變得冰涼。
原來,心死如灰,真的只需要一個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