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寒江春暖：護民長歌
寒江城的元宵節飄着細雪，卻擋不住市集的熱鬧。靈脈燈籠連成十裏光河，每個燈籠下都掛着百姓自制的護民紋掛飾：繡娘用絲線繡的雪梅紋、鐵匠用火星刻的鐵騎紋、就連孩童們也用糖葫蘆在雪地上擺出歪扭的 “護” 字，糖漿遇冷凝成的晶光，比暗龍淵的逆鱗瘴還要明亮三分。
楚墨穿着半舊的棉袍，袖口別着百姓送的雪梅銀飾，正在演武場教旁支子弟刻基礎護民紋。他握着少年的手，在鬆木劍上劃出第一道弧線：“記住，陣紋不是畫給別人看的，是讓靈脈知道你的心意 —— 就像你娘熬藥時總會多添一勺蜜，甜的不是湯，是心。”
“楚墨！” 林晚秋的聲音從祠堂方向傳來，她頸間吊墜泛着溫潤的光，手裏捧着新拓的《寒江護民典》，“天劍閣餘黨在城南廢墟布了‘殘鱗陣’，想用殘留的暗龍氣侵蝕靈脈！” 她遞過羊皮地圖，上面用朱砂標着十七處異常靈脈節點，“三長老說，陣紋和你在暗龍淵見過的‘逆鱗殘章’很像。”
楚墨掃過地圖，發現節點分布暗合 “斐波那契數列”，正是天劍閣利用數學規律設下的陷阱。他摸出斷刀，刀柄刻痕與地圖上的節點共鳴，忽然輕笑：“當年在暗龍淵，宇文烈的算盤珠子都被咱們打飛了，這點殘陣不過是老龍褪的鱗。” 他轉頭對弟子們眨眼，“走，帶你們見識下‘糖葫蘆破陣術’。”
城南廢墟的積雪下，暗龍氣化作黑色藤蔓，正順着靈脈縫隙攀爬。楚墨蹲下身，取出市集孩童送的糖葫蘆，糖衣在斷刀金光中化作護民紋光刃，精準切斷藤蔓節點：“看見沒？甜的能克苦的，就像民心能化怨氣。” 弟子們跟着用雪梅糖擺出護民陣，黑色藤蔓遇甜即融，露出下面被保護的靈脈幼苗 —— 正是苦水鎮百姓送來的雪梅根。
“表哥，你說天劍閣還會再來嗎？” 林晚秋看着逐漸消散的黑藤，鳳羽刃輕輕劃過殘留的暗龍紋，刃尖竟自動補全成護民紋，“他們總以爲靠陣紋就能困住靈脈，卻不知道……”
“卻不知道靈脈最堅固的陣，是百姓心裏的光。” 楚墨接過話頭，斷刀在地面刻下 “春” 字，靈脈幼苗應聲抽出新芽，“五百年前我們在渡口布下鎖龍陣，五百年後百姓在市集擺開護民攤 —— 陣法會變，護民的心不變。”
祠堂內，長老團圍坐在新落成的 “護民議堂”，三長老林遠舟捧着改良後的靈脈圖，指尖劃過 “護民渠” 的走向：“楚墨，旁支靈脈分流處總出現逆流，按你的公式該如何解決？”
楚墨掃過圖上的坐標，忽然想起灶房的柴火堆：“把分流口修成雪梅瓣的形狀，每瓣角度對應靈脈流速 —— 就像劈柴時順着紋路下斧，省力又穩當。” 他掏出炭筆，在圖上畫出花瓣陣紋，每個尖端都標着百姓的名字，“讓旁支子弟輪流守護，比任何禁術都牢靠。”
深夜，楚墨和林晚秋在靈脈中樞核對鼎紋數據，發現主脈靈氣儲量比戰前增加了七成，且每一絲靈氣都帶着護民紋的微光。林晚秋的賬本上，不再記錄冰冷的數字，而是畫滿了百姓的笑臉：賣糖老伯的皺紋、送栗子大嬸的扁擔、苦水鎮孩童第一次喝到靈脈水的雀躍。
“晚秋，你看。” 楚墨指着靈脈流向圖，靈氣竟自動匯聚成 “楚林” 交織的圖案，“這就是民心的形狀 —— 不是單線條的強，是千萬條細流的暖。” 他摸出鐵衛銘牌，上面的名字已密密麻麻，連天劍閣倒戈的弟子都刻下了 “棄暗” 二字。
突然，城牆方向傳來警報，三盞雪梅燈快速閃爍 —— 那是百姓自創的警訊陣。楚墨和林晚秋趕到時，看見幾個蒙面人正試圖破壞 “護民碑”，手中兵器刻着殘缺的暗龍紋。沒等他們動手，附近擺攤的繡娘已甩出繡着護民紋的絲帶，屠夫揮着刻陣紋的屠刀，就連賣糖葫蘆的老漢都舉起了糖畫鐵籤。
“投降吧，你們的陣紋早被我們看穿了。” 楚墨看着蒙面人驚恐的眼神，斷刀輕點護民碑，碑上的千個 “護” 字同時亮起，“現在的寒江城，連三歲孩童都知道，護民紋的起筆要像雪梅那樣，先收後放 —— 就像過日子，先護住身邊人，才能護住天下。”
蒙面人丟下兵器跪地，露出袖口未褪的暗龍圖騰。林晚秋認出其中一人，正是當年在演武場嘲笑楚墨的林浩軒表弟：“爲何還要執迷不悟？天劍閣連暗龍鼎都丟了。”
“我們…… 我們只是怕失去靈氣特權……” 年輕人顫抖着抬頭，“五百年了，我們習慣了抽取旁支的靈脈，習慣了用暗龍陣壓制百姓……”
楚墨突然想起五年前自己掃雪時，旁支子弟偷偷塞給他的暖手爐：“特權就像逆鱗，看着威風，實則凍手。” 他將斷刀遞給年輕人，刀柄的刻痕在他掌心映出微光，“試試刻個護民紋，比暗龍陣暖和多了。”
年輕人顫抖着接過斷刀，在護民碑空白處刻下 “悔” 字，竟自動與其他 “護” 字相連。楚墨看着碑上新增的筆畫，忽然明白，護民從來不是非黑即白的戰鬥，而是像靈脈那樣，包容每一股願意歸流的細流。
寒江城的雪，在黎明前化作春雨，滋潤着護民碑前的雪梅幼苗。楚墨和林晚秋站在城牆上，看着百姓們在晨光中忙碌：有人在靈脈井旁刻新的護民紋，有人在演武場教孩童認 “護” 字，有人將剛煮好的臘八粥分給昨夜守城的弟子。
“表哥，你說蒼瀾界的其他地方，也會有這樣的場景嗎？” 林晚秋望着遠處的青山，鳳羽刃在腰間輕輕震動，“父親的殘頁最後寫着‘鼎成之日，天下皆春’，現在九州鼎已經沉入靈脈，是不是意味着……”
“意味着護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楚墨指着市集上漸漸增多的護民攤，有賣靈脈種子的，有教基礎陣紋的，甚至有專門修補護民紋掛飾的攤位，“當年我們在渡口刻下鎖龍陣，現在百姓在市集刻下護民歌 —— 真正的護民之道，不在戰戟，而在每一個人願意伸出的手。”
這一夜，楚墨在牛皮本子上寫下最終章：“護民者，非一人之勇，乃千萬人之心。” 旁邊畫着他和晚秋在灶房的場景，鍋裏煮着甜湯，窗外飄着細雪，而每個雪片上，都隱約可見小小的護民紋 —— 那是寒江城的百姓，用五百年的等待與五天的覺醒，共同譜寫出的，最溫暖的護民長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