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夏在黎雪目光注視下,緩緩吐出三字,“大西北。”
“幹得好,幹得好!”黎雪樂得差點沒原地蹦起來,“就得這樣。”
大西北黃土漫天飛,風沙大,環境苦。
京市這邊去大西北基本是在甘省,去甘省那邊植樹。
據第一批過去的人寄信回來,內容只有一個字苦,兩個字更苦,三個字超級苦!
去東北,華北都行,反正不能去大西北!
黎雪拉着姜夏一個勁跟姜夏說大西北那邊條件有多艱苦。
說她給那表姐報名下鄉報對了,從下鄉又聊到大學推薦名額上面。
黎雪聽到姜夏沒有拿到上大學的推薦名額,有些難受。
就這樣說着說着,大概走了半個小時,到黎雪姥姥家所在的家屬院了。
姜夏停下腳步,抬頭一看,是幹部家屬院。
大院門口站着兩門衛,腰板挺得筆直,應該是退伍轉業回來的老兵。
黎雪停下腳步,轉頭對着姜夏道,“姜夏得麻煩你跟你弟弟在外面等我一會兒,我進去跟我姥姥姥爺說。”
她出聲解釋,“我姥姥姥爺之前脾氣就有一點怪,後面我媽去世之後,脾氣就更怪了,我怕他倆會說一些難聽的話。”
姜夏笑着搖了搖頭,“沒事,我在外面等着就行。”
“好。”黎雪看着姜夏,“等我,我一會就回來。”
姜夏:“好。”
黎雪得了姜夏回應,轉身進家屬院。
姜夏帶着姜冬立在原地,看着黎雪身影。
見黎雪走到門口時,被門衛攔下,門衛往她這邊看了看,似乎在詢問她。
黎雪轉頭過來,沖着她倆笑了笑。
姜夏回了個笑容。
下一刻。
門衛讓黎雪進了家屬院。
十幾分鍾後。
黎雪帶着一老爺子走了出來。
姜夏看着走出來的老爺子,老爺子年齡應該在六十多左右,頭發有些花白,面色嚴肅,眉眼銳利,腰板筆挺,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威嚴氣息。
老爺子目光落在姜夏姐弟二人身上,掃了一圈,收回了視線。
黎雪出聲介紹,“姥爺,這就是我同學姜夏,這是她弟弟姜冬。”
黎雪看着姜夏,“姜夏,這是我姥爺,你可以叫他大爺,黎大爺。”
她轉頭看向老爺子,“姥爺你說行吧?”
老爺子不冷不熱的回了一聲,“嗯。”
老爺子目光落在姜夏身上,“姜夏同學,方便借一步說話嗎?”
姜夏回應,“嗯。”
她垂眸看向弟弟姜冬,還沒說話,弟弟姜冬默默放開了她手。
姜夏摸了摸姜冬腦袋,“姐姐一會就回來。”
姜冬點了點頭。
黎雪看着姜冬,“小冬冬,你別怕,還有我在這陪着你呢。”
姜冬再次點頭。
姜夏跟着老爺子走出去了十幾步,停了下來。
老爺子開門見山,“你的情況黎丫頭那邊跟我說了,我想告訴你,下鄉沒那麼簡單,你得考慮好,你的情況去街道辦鬧一鬧,街道辦那邊肯定就給你處理了,不會讓你下鄉。”
姜夏沒有回答老爺子的話,反問,“大爺,你之前是軍人,對嗎?”
老爺子面色沒動,說話的語氣明顯有些詫異,“你這丫頭怎麼看出來的?”
“氣勢。”姜夏聲音停頓了一下,又繼續道,“我父親也是軍人,他是因爲執行臥底任務犧牲的。”
老爺子看着姜夏眼神。
一個月前的那起案件,他在報紙上看到了,還知道目前公安那邊對這個案子的偵查沒有任何進展。
聽說凶手很狡猾,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唯一的線索就是那孩子,但孩子現在聽說受了刺激,說不了話。
老爺子剛才也看見了,那孩子確實...
沒有留下任何線索,結合剛才姜夏剛才說的,她父親是因爲臥底任務犧牲的。
一個猜測從老爺子腦袋裏冒了出來,如果真的是猜測那樣。
下鄉去也是好的。
看眼前丫頭的意思,應該也是想到了這一層上面。
老爺子沒在阻止,“如果你確定要賣的話,我給你按市場價來,一千二,給你一千現金,剩下的二百換成全國通用票,下鄉的話得用全國通用票,手上有票,買東西哪些方便。”
一千二?
姜夏蹙眉,她跟黎雪報的是八百的價。
她開口,“我跟黎雪……”
老爺子知道姜夏要說什麼,直接打斷了話,“那丫頭說的話不算,我打聽過你這個工作值這個價,而且價位只高不低,你下鄉各方面花的錢多着。”
老爺子又問,“你的工作崗位是在國棉幾廠?”
姜夏想了下,“一廠。”
老爺子聞言,滿意點了點頭,“一廠的話正好,一廠裏面有我認識的人,你看你什麼時候方便,去辦手續。”
“錢的話倒是一次性能給你,全國票我得找人換,湊一下,差不多一天左右的時間。”
“行。”姜夏問,“現在可以嗎?如果可以的話大爺你跟黎雪先過國棉一廠,我回去拿戶口本,到時候我們在廠門口匯合。”
老爺子一口應下,“好。”
聊完。
姜夏跟老爺子走了回去,跟黎雪說了一下情況,按之前說的分開行動。
姜夏帶着弟弟姜冬回去拿戶口本,以及一些相關的證明資料。
黎雪則跟老爺子先過紡織廠那邊去。
姜夏家距離紡織廠那邊近,走路不過七八分鍾。
黎雪跟老爺子先過去等着,是對的。
姜夏帶着弟弟回去拿了戶口本,還有母親留下的一些證明資料那些,全部都給拿上,又過紡織廠。
在廠門口與黎雪,老爺子成功碰面。
除了黎雪,老爺子之外,還有一位是廠裏的領導。
老爺子趁着等姜夏的空隙,聯系了廠裏的熟人,也就是廠裏的領導。
有了領導幫忙,一切都好辦。
在辦名額交接之前,黎雪把裝着錢一千元包遞給了姜夏,讓姜夏點一點。
姜夏看了一眼包裏那被扎起來的一沓錢,快速拉上拉鏈,對着黎雪說,在外面數錢容易招禍,等晚上回去她慢慢數。
黎雪笑了笑,應好。
一切交接完畢。
幾人出了紡織廠。
黎雪一把抱住姜夏,眼眶泛紅,聲音有些哽咽,“謝謝了,姜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