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半個月,再見到席玉,還是讓溫頌有些意想不到的。
從京菜館相遇後,溫頌沒想到會在熙策門口碰着席玉。
雖然有些驚訝會在熙策的門前被他叫住,但溫頌很快就恢復常態,並且遊刃有餘的開口道:
“席總,好久不見。”
只是同樣的話術,那天晚上溫頌叫住他時,喊得卻是席玉,短短半個月溫頌就生分起來,改口叫他席總。
席玉面上沒有顯露,只是薄唇輕抿着,垂在身側的手因爲攥得過緊而指尖微微泛白。
明明是席玉叫住溫頌的,可比起溫頌的客套熱情,席玉則顯得不溫不火的,他一言不發的靠在車窗邊,看着不遠處的溫頌。
讓溫頌不自覺的有些心裏發毛。
跟沈懷序這種白手起家創業的世家子,又或是周唐這樣需要磋磨歷練得到認可的少爺不同,席玉是一回國就接手了席家全部的產業,短短半年就在席家殺出一條血路,將席家那些旁逸斜出的枝椏修剪了大半。
初初聽聞時,就連溫頌也對席玉的雷霆手段咋舌。
記憶裏的席玉還是那個溫柔靦腆,稍一撩撥就要紅着臉的少年,而現在的席玉,溫頌沒有底。
“的確好久不見。”
“溫總可是大忙人!”
“就是不知道溫總說要請我吃飯,還做不做數?”
席玉的薄唇輕啓,語氣卻過分生冷,讓溫頌的身子有些微僵。
就連身邊的沈書枕也感受到一絲威壓,讓他有些不敢輕舉妄動。
可說起來忙人,眼前這位席總才是真的大忙人,這人前些天剛收購了幾家醫療公司,還有一家更是老牌的上市公司,財經新聞上幾乎都是對這位席家掌權人的報道,有他帶頭投資,連帶着整個醫療行業相關的股票也跟着大漲。
如今想要跟這位席總吃一頓飯可是相當不容易。
但被這位席總追債到這裏,親自問她吃飯的事情,溫頌可不覺得受寵若驚,她只覺得毛骨悚然。
在京菜館碰上席玉時,溫頌有股惡意上頭,就主動去招惹了他,但沒幾天溫頌就將席玉拋到腦後了。
她急着保住自己這個未婚妻的位子,哪裏能顧得上報復席玉。
溫頌熟練的勾出一抹溫柔親和的笑來,對面前的人回道:
“這幾日的確有些事情耽擱,請席總見諒。”
“若席總不嫌棄,等改天我定好了餐廳,再來請席總光臨。”
“還望席總屆時能給我這個薄面。”
溫頌的話再周到不過了,可聽着的席玉卻眉頭輕皺。
「敷衍」
席玉見過太多次溫頌這樣的笑,她根本就沒打算要跟他吃飯。
他長身玉立站在車旁,面上依舊看不出什麼表情,可垂在身側的手卻不由的攥緊了,他低沉着嗓音輕笑了一聲道:
“何必改天呢?”
“我現在就有空赴溫總請的席。”
席玉的步步緊逼讓對面的溫頌和沈書枕都吃了個悶棍,都聽不着響聲。
跟在溫頌身邊的沈書枕倒是聽出來事情的原委,湊到溫頌耳邊小聲耳語道:
“你怎麼又去招惹席玉……”
沈書枕是知道溫頌高中時追過席玉的事情,而且才追到手沒兩個月,溫頌就把人甩了。
這事溫頌的確幹得不地道。
而他清楚溫頌睚眥必報,想必是席玉攪了她訂婚宴的事情,溫頌又打算報復耍弄席玉。
從前的席玉倒一直都是個挺和善的人,但自從留學回來接手席家,席玉就變得陰沉沉的,讓人琢磨不透,甚至跟沈懷序這種冷酷無情的人有的一拼。
上學時,席玉這人就跟圈子裏的人來往少,如今登上高位,就更難結交。
沈書枕是有些怕席玉是爲了報復溫頌而來挑事,所以他當即就想拉着溫頌先走一步。
他摟着溫頌,還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開口道:
“喲,那還真是不巧了。”
“我今兒個剛跟她約了。”
“溫頌恐怕跟席總您是吃不上飯了。”
沈書枕迎上席玉審視的目光,還是心裏驚了一下,到底現在席玉是身居高位的掌權者,跟從前沈書枕遇到的席玉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氣質,跟席玉打交道就是他也不免有些心裏打鼓。
可原本想息事寧人,走爲上路的沈書枕卻沒如願,就聽到溫頌改了口道:
“既然如此,那席總不介意倉促的話,我想請您吃個飯。”
溫頌臉上依舊帶着笑,只是這改口的話讓沈書枕和席玉都有些猝不及防。
席玉面上平靜,可心底卻泛起漣漪,即便他現在如願被溫頌邀請,他也不覺得溫頌會是誠心的。
畢竟溫頌她慣會騙人。
席玉認識溫頌還是在五六歲時,雖然那時候的溫頌就已經很會裝模作樣,但席玉還是在這個過分漂亮的小女孩眼中,感受到了厭惡和排斥。
她討厭他。
而席玉真的跟溫頌有了交集卻是在高三那年。
還是溫頌先去招惹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