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天雷環顧四周,把這幾個面黃肌瘦的癮君子盡收於底。
他看到了巷子口那兩個一閃而過的黑影。
是馬世昌的人。
還在試探?
範天雷心裏冷笑一聲,想起陳宇的交代:‘要讓他們怕你,怕到骨子裏!’
“見者有份?”範天雷咧開嘴,露出一個森白的牙笑。
“好啊。”
話音未落,他動了。
整個人如同一頭捕食的獵豹,沒有半句廢話,朝着爲首那個癮君子猛撲過去。
那人手裏還握着一根生鏽的鐵管,根本沒料到範天雷會突然發難,臉上的貪婪還沒褪去,就被一只鐵鉗般的大手扼住了喉嚨。
“你……”
他只來得及吐出一個字。
範天雷另一只手裏的匕首,已經化作一道銀光。
噗嗤!
匕首從那人的下巴捅了進去,直沒至柄。
鮮血順着刀柄和範天雷的手臂往下流。
他沒有停下,一腳踹開已經斷氣的屍體,反手握着滴血的匕首,沖向了第二個目標。
那幾人徹底嚇傻了。
他們只是想仗着人多,訛點錢花花,哪裏見過這種一言不合就捅穿人喉嚨的。
“鬼啊!”
剩下的人怪叫一聲,扔掉手裏的破爛武器,屁滾尿流地往巷子外跑。
範天雷一步跨出,追上跑在最後的一個,匕首從後心捅入,幹淨利落地一攪。
那人撲倒在地,抽搐了兩下,不動了。
還有一個跑得快,已經沖到了巷子口。
範天雷看都沒看,甩手擲出了手裏的匕首。
匕首在空中劃出一道死亡的弧線,精準地扎進了那人的後頸。
撲通。
第三具屍體倒下。
整個過程,不到二十秒。
巷子裏,只剩下濃鬱的血腥味和範天雷沉重的呼吸聲。
他走到第一具屍體旁,拔出匕首,在那人肮髒的衣服上擦了擦血跡,然後慢條斯理地收回腰間。
做完這一切,他才彎腰撿起那個錢袋,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這條人間地獄。
巷子口的陰影裏,兩個負責監視的馬仔,腿肚子都在打顫,其中一個沒忍住,扶着牆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快……快,去告訴飛哥……”另一個聲音抖得不成樣子,“這他媽……就不是人!”
……
馬雲飛聽完手下的匯報,臉色鐵青。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裏的水都灑了出來。
“爲了幾百塊錢,連殺三人?還用的是刀?”
“是……是的,飛哥。”馬仔哆哆嗦嗦地回答,“手段……手段特別利索,就跟殺雞一樣。”
馬雲飛揮了揮手,讓兩個已經嚇破膽的馬仔滾了出去。
他一個人在房間裏來回踱步,心裏的驚駭,一點不比那兩個馬仔少。
他見過殺人的,金三角這地方,每天都有人死。
可像天災這樣,爲了點小錢,就如此幹脆利落地連殺三人,殺完人還能面不改色回去賭錢的家夥,他也是第一次見。
這已經不是狠了,這是沒有人性。
他越想越覺得後怕,急匆匆地跑去後院,找到了正在澆花的馬世昌。
“爸,那個天災,不能留!”馬雲飛開門見山,“他就是個瘋子,一個定時炸彈,今天能爲幾百塊殺人,明天就能爲更大的利益,把槍口對準我們!”
馬世昌放下水壺,慢悠悠地轉過身。
“他殺人了?”
“殺了三個,爲了一個癮君子的錢袋。”
馬世昌聽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反而問了一個不相幹的問題。
“雲飛,你說,什麼樣的狗最忠誠?”
馬雲飛一愣,不明白父親爲什麼這麼問。
馬世昌自問自答:“是餓瘋了的野狗。”
“你給它一塊骨頭,它就會爲你去咬任何人。因爲它知道,只有跟着你,才有肉吃。”
他拿起剪刀,剪去一片枯葉。
“這個天災,就是一條我們撿回來的野狗。他越瘋,越沒人性,就越好控制。”
馬世昌的語氣平淡得可怕。
“因爲他除了爛命一條,什麼都沒有。我們給他錢,給他地位,他就會死心塌地爲我們賣命。”
“可萬一……他是條子呢?”馬雲飛還是不放心。
“條子?”馬世昌笑了,“你見過哪個條子,會爲了演戲,在幾分鍾內用刀捅死三個手無寸鐵的人?就算是演,那也是假戲真做了,他回不去了。”
“這條野狗,我們可以用。用他去咬我們不方便咬的人。”
馬雲飛聽着父親的話,心裏的恐懼,慢慢被一種興奮所取代。
他明白了。
父親這是在教他,如何當一個合格的“主人”。
“爸,我懂了。”馬雲飛的臉上,露出了和他父親如出一轍的表情,“這件事,交給我。”
……
範天雷拿着那袋血腥的錢,又回到了賭場。
賭場老板一見他,臉都白了,連忙親自迎了出來,點頭哈腰。
“災哥,您來了,快,裏邊請。”
巷子裏的事,已經傳開了。
現在整個遠山鎮都知道,馬家新來的這個“天災”,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範天雷把錢袋往賭桌上一扔。
“換籌碼,老子今天要把輸的都贏回來!”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範天雷再次上演了什麼叫“賭場冥燈”。
他賭什麼輸什麼,那袋用三條人命換來的錢,很快就又見了底。
當最後一個籌碼被荷官收走。
範天雷的眼睛紅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操!”
賭場裏所有人都被他嚇了一跳,音樂都停了。
“你他媽出千!”範天雷指着荷官的鼻子破口大罵。
荷官嚇得連連後退:“災哥,我……我沒有啊。”
“放屁!”
範天雷一把掀翻了賭桌,譁啦啦一陣亂響。
他從腰後拔出槍,頂在了那個荷官的腦袋上。
整個賭場,瞬間死寂。
賭客們尖叫着四散奔逃。
“老子在外面拼死拼活搞來的錢,是讓你這麼黑的?”範天雷的表情猙獰無比。
“說!是不是你們老板讓你搞我!”
就在這時,馬雲飛帶着幾個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天災兄弟,幹什麼呢,這麼大火氣。”
他走上前,拍了拍範天雷的肩膀,然後從懷裏掏出一沓美金,扔給已經嚇癱的賭場老板。
“滾。”
馬雲飛摟住範天雷的脖子。
“兄弟,爲這點小錢,不至於。錢沒了,哥給你。”
“走,帶你去個好地方,那裏的錢,比這多得多,就看你有沒有本事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