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降臨,我是稀有的治愈系異能,卻被父母鎖在地下室。
他們對外宣稱我是廢物養女,每天抽我的血給覺醒了火系的親生姐姐當“補劑”。
“你姐姐是基地的希望,你流點血怎麼了?”
直到屍潮圍城,姐姐異能耗盡,父母沖進地下室想把我也扔出去喂喪屍拖延時間。
我掙斷了鎖鏈,看着他們驚恐的眼神笑了。
“其實,一直保護基地的不是姐姐的火,而是我的精神屏障。”
我撤掉屏障,轉身瞬移離開。
身後,是萬千喪屍興奮的嘶吼聲,和父母遲來的慘叫。
“滴答,滴答。”
黑暗中,唯一清晰的聲音,是我手腕上鮮血滴落的聲音。
血珠砸在冰冷的金屬托盤上,濺開一朵朵微小的血花,然後匯聚成一灘粘稠的深紅。
我叫林暖,一個被囚禁在地下室的移動血包。
這裏沒有窗,只有一盞懸在頭頂的昏黃燈泡,散發着聊勝於無的光。空氣裏永遠彌漫着鐵鏽、灰塵和消毒水混合的怪味。我的手腳被特制的合金鎖鏈束縛着,活動範圍僅限於這張冰冷的鐵床和旁邊那個簡陋的馬桶。
末世降臨的第三個月,我覺醒了異能。不是強大的攻擊系,也不是便捷的空間系,而是極爲稀有的治愈系。
我以爲這是我的幸運,至少能讓自己和家人在末世裏活得好一些。
可我錯了。
當我的親生姐姐林薇,在同一天覺醒了炙熱強大的火系異能後,我的命運就被決定了。
“吱呀——”
地下室沉重的鐵門被推開,刺眼的光線爭先恐後地涌了進來,我下意識地眯起了眼。
走進來的是我的母親,李秀梅。她穿着幹淨整潔的防護服,臉上卻帶着一絲不耐和嫌惡,仿佛踏入的不是自己家的地下室,而是一個肮髒的垃圾場。
“今天的量怎麼這麼少?”她看了一眼托盤裏不足兩百毫升的血液,眉頭緊緊皺起,“林薇馬上要去城牆上清剿喪屍了,這麼點血怎麼夠她補充能量的?”
我虛弱地靠在牆上,嘴唇幹裂,臉色蒼白得像紙。長時間的失血和營養不良,讓我連抬起眼皮都覺得費力。
“媽……我今天……頭很暈……能不能……少抽一點……”我的聲音像蚊子哼,氣若遊絲。
“少抽一點?”李秀梅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她快步走過來,一把揪住我的頭發,迫使我抬起頭,用那雙曾經溫柔撫摸過我的手,狠狠地給了我一巴掌。
“啪!”
清脆的響聲在密閉的空間裏回蕩。我的臉頰瞬間紅腫起來,耳朵裏嗡嗡作響。
“林暖,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姐姐是基地的希望,是所有幸存者的保護神!她每天在外面拼死拼活,你不過是流點血,在這裏唧唧歪歪什麼?”她雙眼赤紅,語氣尖刻,“別忘了,要不是你姐姐,我們一家人早就被外面的喪屍撕碎了!你這條命都是她給的,現在讓你貢獻一點血,你還敢討價還價?”
我被打得偏過頭,嘴角溢出一絲血跡。我沒有哭,因爲眼淚早在被關進來的第一個月就流幹了。
我只是覺得可笑。
我的命是她給的?
當初是誰在屍潮爆發時,嚇得躲在桌子底下瑟瑟發抖?是誰在我覺醒治愈異能,治好了父親被喪屍抓傷的手臂後,才露出了劫後餘生的笑容?
是啊,他們忘了。他們選擇性地遺忘了。
在他們眼中,只有那個能噴出熊熊烈火,被基地高層奉爲上賓的大女兒林薇。而我,這個只能“產血”的小女兒,不過是一個有點用處的工具。
“媽,血準備好了嗎?我快來不及了!”
一個清亮又帶着一絲嬌縱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林薇來了。
她穿着一身火紅色的作戰服,襯得她身姿挺拔,英姿颯爽。她沒有進來,只是靠在門框上,居高臨下地看着我,眼神裏是我早已習慣的輕蔑和理所當然。
李秀梅立刻換上了一副諂媚的笑容,像古代伺候皇帝的太監。“薇薇,馬上就好!這個死丫頭今天不聽話,我正在教訓她。”
說着,她拿起旁邊一根更粗的針管,熟練地卷起我的袖子,露出我那布滿了針眼的瘦弱手臂。她甚至懶得再找新的血管,直接將粗大的針頭扎進了舊的針孔裏。
劇痛讓我渾身一顫,但我咬緊牙關,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我看着鮮紅的血液被飛快地抽入針管,也看着林薇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
“快點,今天軍方的趙隊長要和我一起巡邏,我可不能在他面前丟臉。”林薇催促道,語氣裏帶着炫耀。
“好好好,我的寶貝女兒最厲害了,那個趙隊長肯定早就被你迷住了。”李秀梅一邊抽血,一邊討好地笑着。
這對母女的對話,像一把把鈍刀,反復切割着我早已麻木的心。
很快,又是滿滿一管血被抽走。李秀梅拔出針頭,隨意地用一塊髒兮兮的棉花按在我的傷口上,便迫不及待地將那管“補劑”遞給了林薇。
林薇接過針管,仰頭將我的血一飲而盡,就像在喝什麼瓊漿玉露。喝完後,她滿足地舔了舔嘴唇,蒼白的臉上泛起一抹不正常的紅暈,身上的火系能量波動也明顯強盛了幾分。
“嗯,今天的‘補品’味道不錯。”她評價道,然後看向我,眼神像在看一個血袋,“林暖,你最好安分點。我們全家,甚至整個基地的安危都系在我身上。你爲我提供能量,是你的榮幸。”
說完,她轉身,邁着驕傲的步伐離去。
李秀梅也跟着要走,走到門口時,又回頭惡狠狠地警告我:“你最好祈禱你姐姐今天一切順利,否則,有你好果子吃!”
鐵門再次“吱呀”一聲關上,最後“哐當”一聲落鎖。
世界重歸黑暗與寂靜。
我緩緩鬆開緊咬的牙關,嘴裏滿是血腥味。我摸了摸火辣辣的臉頰,又低頭看了看手腕上不斷滲血的針孔。
榮幸?
不,這是恥辱。
他們以爲我只有治愈異能,以爲我只是一個任他們宰割的羔羊。
他們不知道,在覺醒治愈異能的那個晚上,我還覺醒了另一個,更強大,也更隱秘的異能——精神系。
我的精神力,像一張無形的大網,可以輕易地籠罩整個基地。我能感受到基地外每一只喪屍的動向,能感受到它們對生人血肉的渴望。
這半年來,這個基地之所以能安然無恙,並不是因爲林薇那點華而不實的火焰,而是因爲我一直在用我的精神力,構建了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
這道屏障隔絕了基地內所有活人的氣息,讓外面那些靠本能覓食的低級喪屍,將這裏當成了一片死地,從而繞道而行。
我悄悄地保護着所有人,包括那些傷害我的人。
我曾天真地以爲,只要我默默付出,總有一天他們會發現真相,會對我好一點。
但今天,李秀梅的那一巴掌,林薇那理所當然的眼神,徹底打醒了我。
他們不會的。
在他們心裏,我早已不是家人,只是一個會產血的工具。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再爲他們支撐起這片虛假的天堂?
我閉上眼睛,感受着身體的虛弱,也感受着腦海中那股磅礴如海的精神力量。
我在等。
等一個時機。
等一個讓所有人都看清真相,讓所有人都爲他們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的時機。
現在,還不到時候。
我需要更強大。我的治愈異能不僅能治療別人,也能治療自己。我每天都在用微弱的治愈之力,修復着被抽血虧空的身體,同時用精神力,悄悄地腐蝕着束縛我的鎖鏈。
那鎖鏈的內部結構,早已在我的精神力侵蝕下變得脆弱不堪。
我抬起手,輕輕撫摸着冰冷的鎖鏈,嘴角勾起一抹無人察覺的,冰冷的笑。
快了。
就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