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緩緩降臨，醫院外的街道燈光漸漸明亮，空氣帶着一絲晚風的涼意，陸染芯和顧馳霆並肩走出醫院。
“你的演技不錯。”顧馳霆手插在兜裏，他似笑非笑地評價。
“拿錢辦事，應該的。”陸染芯掛上職業假笑，朝顧馳霆欠身。
“陸小姐還真是敬業。”顧馳霆扯了扯嘴角，眼神裏透着一股不悅，熟悉他的人會知道這是他煩躁的表現，但陸染芯只覺得他在陰陽怪氣。
“謝謝。”陸染芯禮貌回應。
“我倒想知道，你懷的這個孩子打算什麼時候生。”
顧馳霆插着兜，目光落在陸染芯的小腹上。
“這範圍超綱了，顧總。”
陸染芯的笑容僵在了臉上，禍從口出誠不欺我。
“你也知道當時情況緊急，我不得已撒了那種謊。”
“所以，你是認爲爺爺活不到十個月以後？”
顧馳霆眉頭瞬間緊蹙，臉色逐漸沉了下來，冷冽的氣息席卷而來，仿佛連周圍的空氣都因爲他的怒意而凝固。
“不是！”陸染芯大聲反駁。
“十個月以後你要爺爺怎麼接受他的重孫沒了？你想好怎麼解釋了？”顧馳霆冷冷地質問。
口嗨一時爽，事後火葬場。
總不能和他說中途流產了吧，老人家哪裏受得了這種刺激。
“對不起，我還沒想好，當時只是想哄爺爺高興。”陸染芯實話實說。
一時無言。
顧馳霆站在賓利前瞥着她，沉默片刻，他冷淡地扯着嘴角，一副不容拒絕的模樣。
“看來，我們的合約不得不延長了。”
“那怎麼行！？”陸染芯下意識反駁。
“爲什麼不行？給我個理由。”
顧馳霆微微傾身，兩人的距離靠得很近，他的聲音低沉而有磁性，帶着一絲不容置疑的強勢。
陸染芯不自覺地往後退了退，身體觸碰到賓利的車身。
竟是退無可退。
“你外面有人了？容我提醒你，這是違約。”
顧馳霆眼睛一眯，目光銳利帶着危險，他的氣息幾乎噴灑在陸染芯的臉頰上。
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到呼吸可聞，曖昧的氣息在空氣中悄然彌漫。
“沒人。”陸染芯趕緊推開他，背過身去有點慌亂地摸着門把手。
旁邊一只手伸出抵着門，顧馳霆高大的身軀投來一片陰影，完全把陸染芯包裹住。
“那爲什麼？”
顧馳霆不解。
“剛才你說沒有理由繼續，現在這個理由還不夠嗎？”
陸染芯猛地打開門，彎腰鑽進車裏，坐在內側。
扮演顧馳霆的妻子是一份很好的工作，各方面都無可挑剔。
說真的，陸染芯也找不到這份工作的缺陷，顧馳霆這樣體面的人，就算最後要分手也會給足費用。
陸染芯坐在真皮座椅上，垂着眼睛思考的模樣顯得乖巧十足，顧馳霆跟着坐進在車內。
司機開出去一陣，陸染芯的頭靠在窗戶上，眼睛看着外面穿梭而過的霓虹燈，像劃過七彩的流星，轉瞬即逝。
顧馳霆的長腿交疊，修長筆直的線條透着幾分優雅，卻又難掩強勢的氣場。
他背靠着座椅，西裝熨帖，襯得肩寬腰窄，一舉一動都透着與生俱來的矜貴與從容。雙手輕輕交叉放在膝蓋上，手腕上昂貴的腕表在微光下閃爍，增添了一抹低調的奢華。
“找到借口了嗎。”
顧馳霆冷不丁的開口，讓陸染芯回過神來。
“還在找，找好告訴你。”陸染芯說完自己都覺得想笑，顧馳霆勾了勾嘴角，再轉過頭過去看她的時候又是一臉漠然。
“一個月十萬。”
陸染芯挑眉：“顧總覺得什麼都能用錢買到？”
“二十萬。”
顧馳霆輕微往後靠，他確實是這麼想的，談不攏那就是錢給得不夠多。
“不夠？五十萬。”
“顧總真是不把錢當錢，離婚我是不是還得還一半回去，畢竟是夫妻共同財產。”
有道理，但不多。
他們領結婚證之前做過財產公證。
理論上來說，陸染芯拿不到顧馳霆的一分錢，顧馳霆每個月給她打五萬生活費，陸染芯都存起來了。
兩年下來也是一筆不小的積蓄。
“放心，每筆錢都會寫上本人自願免費贈與，再續一年，夠嗎？”
顧馳霆低垂着眼眸，目光在陸染芯臉上停留片刻，眉頭輕蹙，他唇角扯出一抹冷笑，掩飾住了心底的不快，但那股沉鬱的情緒卻在心頭久久散不開。
一個月五十萬，十個月就是五百萬，幹一年這輩子有了。
“夠了，謝謝顧總。”
陸染芯找不到拒絕的理由，除了不能談戀愛以外，扮演顧夫人這份工作百利無一害，她也不需要戀愛。
既然顧馳霆把自己當成愛慕虛榮的女人，那她應下這個角色便是。
陸染芯低着頭，卻清楚地感受到身旁男人散發出的低氣壓。
“那我們……”陸染芯抬着頭，擠出一個很商務的笑容。
這個笑容沒有保持多久，車猛地一停，她整個人向一側撞去，顧馳霆瞳孔微微放大，立刻伸手攬住了陸染芯。
陸染芯措手不及，鼻尖撞到他結實的胸膛，陌生又好聞的冷香氣息頃刻間將她包圍。
她愣了一下，下意識想撐起身體，卻聽到顧馳霆低沉的聲音在上方響起：“小心點。”
陸染芯此刻才意識到自己正貼着他的胸口，近得能聽見他穩重有力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仿佛有某種節奏在撩撥着她的心弦。
她慌亂地想起身，卻因爲他的手臂還沒有鬆開而頓住，顧馳霆低下頭，目光深邃地注視着她，唇邊似乎浮現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抱歉，現在去哪？”陸染芯立刻起身整理頭發。
“吃飯。”
顧馳霆收了笑容，言簡意賅，變回了那副冷淡的模樣。
陸染芯下車，外面是一座古色古香的中式餐廳，雕梁畫棟的屋檐下掛着一串古樸的紅燈籠，微風吹過，燈籠輕輕搖曳，散發出一種低調的奢華感。
門內是大氣的中式設計，雕花木屏風與青花瓷擺件錯落有致，柔和的燈光灑在泛着油光的紅木地板上。
陸染芯一看就知道只憑自己吃不起。
這員工餐待遇沒誰了。
顧馳霆把菜單還給服務員之後看見坐在對面的陸染芯，皺眉微皺。
“你坐在那邊幹什麼？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