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市。
豪華別墅,二樓書房內。
安娜坐在沙發上拿着手機正在回客戶信息,就聽見秦鹿鹿突然說了一句。
“完犢子了,我哥要回來了!”
安娜目光從手機屏幕上抽離,轉頭看向秦鹿鹿,愣了一下。
待反應過來好友方才的話,慌忙站起身來:“現在麼?那怎麼辦?”
秦鹿鹿聽安娜的聲音裏帶着一絲恐慌,笑出聲來:“你緊張什麼,又不是今天回來。”
“哦,那就好。”安娜鬆了口氣,隨即又問:“那我們還方便在你家拍照麼?”
“方便啊,怎麼不方便,我哥要八月初才回來,現在才七月初,還有一個月時間呢,我就是剛才看見日歷提醒才說了那麼一句,沒事的,我們一個月怎麼也拍完了。”
“那他要是提前回來呢?”
秦鹿鹿肯定的回了一句:“不可能,他沒那麼閒。”
安娜還是擔心:“要是你哥知道你帶我們回家,還用家裏的地方當場地拍照,他會不會不高興啊?”
安娜很早就知道秦鹿鹿有個同父異母的哥哥,一直生活在國外,只每年秦父的忌日才會回國一趟,就連秦父留下的公司都是找人來代爲管理。
而秦鹿鹿,很怕這個哥哥。
也是,自己的父母都去世了,家裏只有一個很凶的哥哥。
換做誰,都會怕的。
先前每次從鹿鹿口中所聽到這個人的信息,無不透露着這人有多難交。
其實鹿鹿還有一個叔叔和姑姑,姑姑是醫生在京市工作,叔叔倒是在杭市,可她的那位哥哥卻不讓她與叔叔家的任何人來往。
連與親叔叔都不能隨意往來,可想而知,這個人的控制欲有多強。
秦鹿鹿還說過,若不是傅媽媽,也就是她哥的媽媽,估計她早就被她哥掃地出門了,哪裏還能住在這樣豪華的別墅裏。
安娜在擔心好友的同時,自己也有些害怕,她害怕凶的人。
秦鹿鹿瞥了眼安娜臉上的神情,便猜到她在想什麼,坐到她身邊,本應該被安慰的自己反過來安慰起她來。
可不能因爲一年見不上兩次面的人把自己爲數不多的好朋友都嚇走。
“娜寶,你別多想,你也別害怕,我哥他要下個月才回來,我也就是當面怕怕他,背後我一點都不怕他,真的。”
安娜聽着這話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但還沒等想明白,就聽秦鹿鹿繼續說道。
“我哥那人吧,除了不好相處點,人凶點,別的方面也還行吧,但只要看見他繞着走,不見面就什麼事都沒有了,他也不會沒事找事的收拾人,再說了,你又看不見他,擔心那些做什麼。”
安娜聞言怔了怔,很好奇:“你哥他就那麼……難相處麼?”
秦鹿鹿點了點頭,她不敢說得太具體,怕性格柔柔弱弱的小姐妹被嚇到。
但她還是想說說壓在心底的心裏話,要不然憋得渾身刺癢。
秦鹿鹿湊近安娜,壓低聲音,掏心窩子似的說道:“這麼跟你說吧,這輩子,誰要是嫁給我哥,那是倒八輩子血黴了!”
安娜瞪大了眼睛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沒等消化完上一句,就聽秦鹿鹿接着說道:“以後我哥老婆花他的每一分錢,都是精神損失費。”
安娜聽完,頓覺得好友的這個哥哥真的不怎麼樣,不但難交,估計人也很壞,只不過好友沒好意思直接說。
還好自己遇不見他。
又凶又壞,那他老婆確實可憐。
光這樣想着,都有些同情他未來老婆了。
秦鹿鹿拉着安娜又說了好一會兒秦煜的壞話,嘴巴都要說冒煙了。
端起茶幾上的杯子喝了口水,放下時順手拿起手機瞧了眼時間,緊接着,就聽她慌忙說道:“十一點五十了,我得去接姜諾了,再晚會兒等下就得打電話罵人了。”
姜諾是安娜的發小,安娜和秦鹿鹿能認識也是通過她。
安娜大學畢業後在一家服裝設計公司實習,可還沒等過實習期,就因爲被男領導性騷擾而被迫離職。
離職前那個男領導還揚言“只要你在這個行業,我就有的是辦法讓你混不下去。”
他沒有說謊,在那之後,安娜投了幾份簡歷都石沉大海。
最後在發小姜諾的介紹下,在杭市非常有名的女裝批發市場找了一份搭配師工作。
因爲模樣長得漂亮,皮膚白淨身材又好,店裏老板娘還提出讓她當模特,並給出了市場穿版模特最高的工資待遇,以年薪計算。
雖然每天早上五點多就要起床收拾上班,一天下來要工作十幾個小時,忙起來兩頓飯並成一頓吃,可掙的薪水卻比在設計公司時多上好幾倍。
有錢的加持,便不覺得那麼辛苦了。
就這樣,身兼雙職的安娜不到一年時間,就在服裝批發市場混出了名氣,可也不到一年時間,她就再一次面臨失業。
老板娘要隨老公移民國外,店裏即使有穩定的客流量,但沒有老板娘用毒辣的眼光親自選版,時間長了,也終究會走向下滑。
這時,安娜提出想要接手這個服裝檔口,可是以她的性格脾氣,在這種市場競爭激烈,且又魚龍混雜的環境下注定要吃虧。
姜諾性格爽朗潑辣,從小就沒吃過虧,家裏是杭市最早的那批拆遷戶,手裏握着十幾套房子收租,從畢業後就沒有工作過,可爲了安娜,主動開口要去店裏幫忙。
後來又把自己的大學同學秦鹿鹿介紹給了安娜,三人很快便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秦鹿鹿和姜諾兩人都是大大咧咧的性格,卻都喜歡性格文靜的安娜。
問其原因,安娜長得好看,養眼。
今天也是因爲安娜沒有約到要給秋款拍攝的攝影基地,秦鹿鹿便主動邀請她來家裏拍攝。
說自己家裏地方大,還有花園和泳池,安娜過來一看,果然很適合要拍的服裝系列。
商量一番,便定了下來。
來的時候,姜諾先去一個小吃店裏排隊買很難買的小吃,留着幾人當午飯,說好讓秦鹿鹿十二點去接她。
可這眼看着快十二點了,秦鹿鹿還沒有動身。
“娜寶,你自己先在這兒待會兒,我去接姜諾。”秦鹿鹿說完從包裏拿出小電驢的車鑰匙。
科目二掛了三次還沒考下來,只能騎小電驢。
剛到門口,又停下來,轉頭問安娜:“你一個人沒事吧?不會害怕吧?”
安娜將窩在自己腳邊的一團白色的小狗抱起來,嘴角上揚,嗓音輕柔:“不會,我有湯圓陪着我。”
秦鹿鹿沒再說什麼,心裏尋思着撐死二十多分鍾就回來了,轉身下了樓。
十分鍾後。
安娜隱約聽見院子裏傳來汽車的引擎聲。
覺得奇怪,將懷裏快睡着的湯圓放下,站起身出了小書房。
走到樓梯口處,腳下剛邁出半階,抬眼便撞進一道身影。
是個男人,看着正經卻又不正經的男人。
身高很高,手臂上搭着件黑色西裝外套,身上穿了件長袖的黑色襯衫,袖口隨意往上卷了幾圈,露出線條緊實的小臂,下面是同色西褲和擦得鋥亮的皮鞋。
很正經的裝扮,可他胸前襯衫的扣子卻解開好幾顆,露出清晰的鎖骨,往下隱約還能瞥見胸肌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