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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嚴、體面和這麼久強撐的一口氣,終於在容王爺的昏厥中,消失了個幹淨。
我跪在景珩的府邸前,磕了三十個頭,他才假模假樣讓人將我帶了進去。
無人的房間裏,他嘲諷冷笑:“這就是你求我的態度!?”
我赤紅雙眼瞪着他,卻被他猛的甩了一巴掌,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自己扇,動你,我嫌累。”
我咬緊牙關,終究還是痛打了自己數十個巴掌。
兩個臉腫的像豬頭,而景珩卻蹺着腳,不屑打量。
“這就是咱們大梁的戰神王爺?也就那樣,呵......”
當景珩將我羞辱夠之後,秦月適時出現,深明大義的勸說,讓我今後一定和景珩和睦相處。
我神情麻木,一言未發,只點了點頭像個傀儡。
太醫去瞧了容王爺,可他因氣火攻心,終究還是診治晚了,只能纏綿病榻。
皇姐最後一次來看我,讓我回邊疆。
“你走了,所有人都皆大歡喜。”
臨別前我問她:“我還是你的弟弟嗎?”
她愣了一瞬,眼底閃過一絲掙扎,卻在看到景珩怯生生的神情時,堅定回復。
“以後無詔不得回京。”
我懂了。
可我沒想到,讓我回邊疆,只是因爲北疆派人前來求親。
而宗室子中,只有我和景珩適齡。
她們想將我推向深淵,卻還想爲景珩留下一個好名聲。
因而我回邊疆的第三天,秦月快馬加鞭而來。
她耐下性子哄着我,順着我。
來之不易的溫柔讓我迷了眼,我以爲她們真的回心轉意了,因而不曾設防的喝下了她端來的那碗湯藥。
當劇烈的疼痛在我的喉嚨灼燒時,我死寂的雙眼迸發出徹骨的恨意。
憑什麼!
憑什麼讓我受盡苦楚!
憑什麼你們都要舍棄我,爲景珩鋪路!
我無聲的嘶吼只換來秦月輕飄飄的一句:“你欠景珩的,這是你應該還的!”
我笑了,笑到眼淚都出來了。
我想不明白,明明是他搶走了我的至親至愛,奪去了我的權勢富貴,到頭來,卻成了我欠他的!
“我和皇太女殿下已經決定,以後你和景珩換了身份,他的好名聲盡數都給了你,你還有什麼不滿足?”
秦月理直氣壯,仿佛這是對我天大的恩賜。
我攥着長劍想要逃跑,卻被她打斷了雙腿,不許軍醫接骨。
我匍匐在地,流幹了眼淚,從懷中掏出最後的毒藥,塞進口中。
秦月紅了眼,卻不是因爲心疼,而是我不受控制的煩悶。
她卸了我的下頜,甚至廢了我的一身武功,將我塞進馬廄旁邊的破屋子。
“不要再掙扎了,你去了我們反倒還能念着你的一絲好,今後若是大梁打下北疆,你也可以頂着世子的名頭重新回來。”
她循循善誘,我瞪着雙眼,心裏早已麻木。
“去北疆做質子的宗室子,去了十個,死了十個......”
她看懂了我的口型,卻更是理直氣壯。
“北疆生存艱難,你從小習武,身體比景珩強了百倍,你不去,不是指明讓他去送死嗎!”
“真是蛇蠍心腸!”
我妥協了,屈服了。
我幻想着自己去了北疆,能有一絲生路。
可我沒想到,我的妻子竟然是年過半百的老蘭薩。
她喜愛在房事上磋磨人,而我身體比尋常男子強韌,竟然成了在她手中唯一活下來的。
我丟了骨氣尊嚴,在她的身下苟延殘喘,直到她暴斃身亡。
而繼位的新王,是向來同我不對付的平雪。
爲了羞辱我,她在老蘭薩棺材前給我下了藥。
“讓我來瞧瞧,我們的大梁世子到底多有本事,能讓母王那般迷戀。”
我本想強撐着,一頭撞死在棺槨上。
可我想起容王爺臨別前塞進我衣襟裏的那枚玉佩。
那是母皇年輕時賜給他的定情信物,也是他留給我的唯一念想。
他說:“活着,活着才能把債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