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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硯說的提親,第二天一早就到了。
聘禮從江府一路排到侯府門口。
瑪瑙、翡翠、綢緞堆得像小山,繞着京城主街轉了三圈,引得路人擠在街邊看稀奇。
我站在回廊上遠遠瞧着,心裏先落了半塊石頭。
縱然爹爹一向看不上商人,可誰會跟錢過不去?
沒過半個時辰,管家就來報,說江硯還額外送了幾百萬兩銀票進府。
前幾日看我還像看空氣的侯爺,此刻唇上的胡子都要笑飛了,
“婉婉啊,等嫁過去可要好好伺候江公子,莫要耍小性子。”
我聽着這話,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只低眉順眼地沒吭聲。
倒是嫡姐不知從哪沖出來,一眼看見院裏擺着的玉如意,伸手就扔在地上。
她指着我鼻子罵,
“除了錢,他還有什麼?我不要的東西,你上趕着要,真是不要臉的賤人!”
我偷偷翻了個白眼,實在不懂她氣什麼。
當初嫌人滿身銅臭的是她,如今見人下了重聘,倒反過來指責我。
我摸了摸手腕上江硯昨日派人送來的金鐲子,沉甸甸的觸感壓得人心裏踏實。
往後不用再餓肚子了,哪有空跟她置氣。
婚期定得急,不過半個月後就是吉時。
江硯怕我操勞,早早就讓人來傳話,說京中最好的繡娘已在趕制嫁衣,讓我只管歇着。
不僅如此,他還派了兩個嬤嬤過來。
倒不是立規矩,而是在我院裏設了小廚房,每日燉着人參、燕窩送來。
“二小姐。”
嬤嬤端來一碗銀耳羹,笑着說,
“少爺特意吩咐,您身子虛,得好好養着,才能跟他白頭偕老,別......”
“別什麼?”
我嚼着“白頭偕老”四個字,臉頰驟然一燙,追問下去。
嬤嬤憋笑憋得肩膀發顫,
“少爺說,別走在前頭,他可不想再娶妻了,只要一個就好。”
我心髒砰砰直跳,嘴上卻哼了一聲。
這人看着吊兒郎當,倒會說些甜話。
只是信不信另說。
我要的從來不是什麼一生一世,只要有錢花、有飯吃就夠了。
半個月一晃而過。
迎親那天,紅綢從侯府一直鋪到江府,隊伍裏的嗩呐吹得震天響,氣派得連當朝親王娶親都未必比得上。
當晚紅燭高燃,帳內暖香浮動。
我迷迷糊糊間,只記得江硯在耳邊說了句“看來還得再補補”,隨後便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日頭已曬到了床腳。
丫鬟端着水進來,笑着說,
“少爺一早吩咐了,不讓人吵醒您,說您昨晚累着了。”
我聞言,臉瞬間紅透,正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就見江硯掀了簾子進來,耳朵紅得都快滴血,手腳都有些不自在。
“你醒了?”他撓了撓頭,聲音比平時低了些,“我......我剛晨起練劍去了。等你吃過早飯,我帶你去看看家裏的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