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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被陳家認回,我就被確診了嚴重的狂躁症和自殘傾向。
我試圖解釋,手卻不受控制地抓起煙灰缸,狠狠砸爛了自己的額頭。
爲了防止我發病,他們用牛皮束縛帶把我綁在地下室的鐵床上。
每天三次,那些苦澀的褐色藥汁被強行灌下,讓我苟延殘喘如同死狗。
三個月後,我瘦脫了相,眼神渙散,看守我的劉嫂以爲我廢了,沒關嚴門就站在走廊匯報。
“夫人,大小姐手腳都爛了,那藥是不是停一停,二小姐看着都怕。”
這句話如針刺腦,我咬破舌尖強迫自己清醒,透過門縫看到親生母親趙雅琴正劃着手機屏幕,一臉漫不經心。
“停什麼,那個‘提線木偶’APP的任務還沒刷滿。”
“我不只要拿走信托基金,我更要毀了這張臉。”
“只有她徹底瘋了自殺,我的婉婉才能名正言順。”
“更重要的是,看着她這副鬼樣子,我心裏痛快!”
原來沒有什麼狂躁症。
不過是她爲了發泄私憤,用手機操控我演的一場活體木偶戲。
......
舌尖的劇痛讓我保持着最後幾分清明,我死死盯着門縫外那個雍容華貴的女人。
那是我的親生母親趙雅琴,此刻她手指在屏幕上輕點,嘴角掛着殘忍的笑意。
我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抽搐起來,一股電流般的酥麻感從脊椎竄向指尖。
我不由自主地抬起手,狠狠抓向自己大腿上剛結痂的傷口,指甲深深嵌入肉裏。
鮮血瞬間涌出,我疼得冷汗直冒,卻發不出絲毫聲音。
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那是APP裏的“禁言”指令。
趙雅琴收起手機推門走了進來,身後跟着那個鳩占鵲巢的養女陳婉。
陳婉穿着一身高定白裙,捂着鼻子,一臉嫌棄。
“媽,姐姐怎麼又自殘了,這血腥味真難聞。”
趙雅琴居高臨下地看着我,眼中沒有半點憐憫。
“瘋子就是瘋子,流着低賤的血,怎麼養都養不熟。”
她伸出手用力捏住我的下巴,尖銳的指甲掐進我的臉頰。
“陳安安,你那個窮鬼養父沒教過你規矩嗎?”
我想吐她一臉口水,想大聲告訴她我的養父陸大勇是世界上最好的父親,可我的嘴巴緊緊閉着,牙關咬得咯吱作響。
身體完全背叛了意志。
陳婉湊上前,手裏拿着一瓶酒精噴霧。
“姐姐傷口感染了就不好了,我幫姐姐消毒。”
她笑着將酒精直接噴在我血肉模糊的大腿上,劇痛如火燒般鑽心。
我渾身劇烈痙攣,陳婉卻笑得花枝亂顫。
“媽,你看姐姐抖得像條流浪狗。”
趙雅琴厭惡地擦了擦手。
“行了,別弄死了,信托基金的轉讓協議還得她籤字。”
“APP顯示的進度條還沒滿,還得再給她那根緊繃的神經加把火,她的精神防線才會徹底崩塌。”
“到時候,讓她籤什麼她就籤什麼。”
兩人轉身離開,鐵門重重關上,黑暗再次吞噬了一切。
我癱軟在床上,眼淚無聲滑落。
我想回家,想回那個只有三間瓦房卻充滿歡聲笑語的家,想吃養母韓梅包的韭菜雞蛋餃子,想聽養父陸大勇用大嗓門喊我“安安”。
當初陳家人找到我,說我是流落在外的真千金,養父母含淚送我上車,說讓我過好日子,誰知道這是個吃人的魔窟。
我必須逃出去,哪怕是死,我也要死在外面。
夜深了,地下室的排風扇發出嗡嗡的噪音,我試着動了動手指,那股控制身體的神秘力量似乎減弱了一些。
也許趙雅琴睡着了,也許那個該死的APP下線了。
我拼命磨蹭着手腕上的束縛帶,粗糙的牛皮磨破了手腕的皮膚,血水潤滑了皮帶。
我忍着劇痛一點點將大拇指縮進掌心,骨頭發出錯位的脆響,終於右手掙脫了。
我顧不上疼痛迅速解開其他扣子,雙腳落地的瞬間,我差點跪倒。
太虛弱了,我扶着牆一步步挪向門口,門鎖是電子的,但我知道劉嫂有個習慣。
她送飯時總愛用備用機追劇,剛才走得急,那部手機正亮着屏,被她隨手擱在了離床兩米遠的置物架上。
爲了拿到它,我整個人從床上摔了下來,重重砸在水泥地上,劇痛讓我眼前發黑。
我咬着牙用手肘撐着地面,拖着那雙已經爛掉的腿,如瀕死的壁虎,一寸一寸地往前挪。
每挪動一下,膝蓋就在粗糙的地面上拖出一道血痕,短短兩米的距離,我爬得滿身冷汗。
終於,指尖觸碰到了冰冷的機身,我顫抖着把它塞進貼身口袋。
劉嫂果然沒關嚴門,只掛了一道虛鎖,我屏住呼吸輕輕一推,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