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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女友攢的狼人殺局缺一人，叫我去湊數。
交往三年，這是我第一次被她帶入她的核心朋友圈。
我爲此還特意學了規則。
遊戲開始。
當法官宣布：【天黑請閉眼，狼人請睜眼】。
我順從地閉上眼睛，視野沉入一片黑暗。
身側傳來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聲。
緊接着，是更輕微的、溼漉漉的水漬聲。
黏膩曖昧的聲音，讓我心中莫名一動。
但礙於遊戲規則，我只能閉着眼，強行忽略那絲異樣的直覺。
直到法官的聲音再度響起，“女巫請睜眼。”
我睜開眼，適應着重新亮起的光線。
下意識先看向身旁的許汀蘭。
她嘴角的口紅明顯花了，暈出唇線一小片。
視線機械地轉向她的另一側，那位男閨蜜的嘴角。
一道曖昧的淡紅色痕跡，淺淺地蹭在他的皮膚上。
與許汀蘭唇上口紅的色澤，一模一樣。
......
我攥了攥手心，把涌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或許是不小心蹭到的吧？
我這樣安慰自己，更不想初次見面就鬧得不愉快。
很快，法官再度開口，
“女巫，今晚他死了，要救嗎？”
法官指向我。
思考片刻，我選擇了用解藥自保。
遊戲很快進入白天環節。
法官敲響桌上的鈴鐺，
“天亮了，昨晚是平安夜。”
周旭明顯怔了一下，目光飛快地掃過我。
眼底掠過一絲毫不掩飾的失望和意外。
仿佛我本該在第一夜就出局才對。
法官繼續道，“按座位順序，從周先生開始發言。”
想到閉眼時聽見的聲音，我冷靜分析，
“我認爲，狼人是許汀蘭和周旭。”
“剛才閉着眼時，聽見我左側，也就是他們倆的方向，有不尋常的動靜。”
話音剛落，一聲毫不客氣的嗤笑便響了起來。
是許汀蘭多年的閨蜜，蘇琳。
“汀蘭，你帶來的人到底會不會玩啊？”
“狼人殺講究的是邏輯，場外信息也能拿來當證據？”
“那照這麼說，我耳朵靈，還聽見他緊張得呼吸都變重了呢，他是不是也得是狼？”
“就是，玩不起就別玩嘛。”
“遊戲有遊戲的規則，瞎扯就沒意思了。”
幾聲輕飄飄的附和隨之響起。
我正要接着解釋，手腕卻突然被許汀蘭按住。
女人微涼的指尖透過薄薄的衣袖傳來，話裏卻全是對朋友的偏袒，
“她們說得有道理，狼人殺有自己的規矩。”
“你不會玩可以慢慢學，別拿沒譜的場外話擾亂大家思路。”
我張了張嘴，話卻卡在喉嚨裏。
忽然想到剛和許汀蘭在一起時。
也曾有一次，因爲一點小事與旁人起了爭執。
許汀蘭問都不問就將我護在身後，寸步不讓地和對方理論。
“我管他對不對，他是我的男朋友，我就要一直站在他這邊。”
言猶在耳，字字灼心。
此刻卻連一個讓我解釋的機會，都吝於給予。
心口像被細針扎了一下，密密麻麻的澀意蔓延開。
我沒再反駁，沉默地垂下眼。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法官開始張羅着投票。
幾乎沒有任何懸念。
除了我自己，所有人都舉起了手，指向我。
包括許汀蘭。
最終，我被全票投出局，成了第一個“死去”的人。
接下來的幾局，像是一場荒謬的輪回。
不管我抽到平民、狼人還是神職。
無一例外，都在第一個白天就被集體投票出局。
理由五花八門，卻又千篇一律——
我發言太劃水、我表情不自然、我邏輯有漏洞。
甚至不需要理由。
只要有人輕飄飄帶一句“我覺得他有點可疑”，衆人便會心領神會地附和。
明晃晃的針對下，我終於看清，這根本不是什麼遊戲。
而是一場心照不宣的、用遊戲規則精心包裝的下馬威。
許汀蘭呢？
她只是在每一次我被“殺”時，輕輕拍拍我的手背安撫。
轉而便繼續和周旭頭碰頭地討論戰術，
在他猜對身份時親昵地捶他的肩膀，
在他被“殺”時故作誇張地嘆氣安慰。
蘇琳起哄，
“汀蘭，你跟周旭這默契，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倆才是一對兒呢！”
許汀蘭笑罵一句“滾蛋”，卻沒有否認。
旁邊有人打圓場似的對我笑笑，
“他倆從小一起長大，鬧慣了，哥你別介意啊。”
我扯了扯嘴角，沒說話。
介意？
我有什麼立場介意？
一句“從小一起長大”，就輕飄飄地堵住了我所有的不滿。
發火，倒顯得我開不起玩笑。
又一次，法官宣布我高票出局後。
我沒有像前幾次那樣沉默着等待遊戲結束。
而是抬眼看向圍坐的衆人，彎起唇角笑了笑，
“一直這樣玩，好像有點無趣啊。”
客廳裏說笑的聲音頓了一下，幾道目光落在我身上。
迎着那些或詫異或玩味的視線，我語氣輕鬆，
“要不然，我們加點賭注，刺激一下？”
說着，摘下手腕上許汀蘭送的限量款黃金手表，在茶幾上發出清脆一響，
“我先來。下一局，我押這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