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來了個有名的醫生,治療眼睛那是一絕,小溫有空跑一趟吧。”
婦人看着躺在椅子上睡着的人,晃了晃她手臂。
“小溫我和你說話呐。
“聽到了阿姨,我下午就去。”溫舒與摘下耳機,打個哈欠說道。
小說店阿姨一把拉起她的手臂,“失明二十多年了,可不能錯過一點希望。”
“別等下午了,那醫生的號很難排,你現在就去。”
“花店的花,阿姨給你搬回去。快去快去。”
架不住阿姨的催促,溫舒與留下一百塊錢,帶着導盲犬去了醫院。
……
候診大廳,溫舒候等了半小時,廣播終於響起。
“027號,溫舒與患者。”
“027號,溫舒與患者。”
聲音傳遍整個眼科。
坐在電腦前的醫生,指腹猛的一頓。
聽着腳步聲傳來,男人抬眸落在門口。
溫舒與敲了敲房門。
視線渙散的落在某處,清麗的聲音傳進去,“醫生好,我是溫舒與,我來看眼睛。”
久久沒有聽到回復,溫舒與雙眸移動,企圖尋到他的身影。
“梁醫生?”
“梁京澤醫生在嗎?”
男人回神,沉冽的嗓音說道,“進來吧。”
“姓名。”
溫舒與坐在那裏,將說了百次的話又重復一遍。
“溫舒與,26歲,無不良嗜好,三歲失明,後天影響。”
梁京澤看了看她,修長的指腹將她的情況錄入電腦。
起身往裏走,淡漠的聲音說道,“跟我進來。”
溫舒與走進去,聽他的安排,躺到檢查床上。
燈光打在她臉上,梁京澤長腿微動,拉着椅子湊近幾分。
隨着他的靠近,一股熟悉的甜橙香,撲面而來。
腦海裏倏地想起某個身影,溫舒與猛的坐起身,雙手抓緊診療床。
梁京澤看着這麼大反應的人,不解的蹙了下眉,“躲什麼?”
溫舒與重新躺了回去,“抱歉梁醫生。”
梁京澤調試燈光,垂眸看她一眼,“我不是瘟神。”
“也不是見了就躲的前男友,沒必要這麼大反應。”
溫舒與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剛才有一瞬間,她把這個醫生,當成她的斷崖式分手前男友了。
那個玩世不恭,下跪向她求婚,被自己一巴掌打在臉上,算了三天三夜的賬,最後銷聲匿跡的京氏周家太子爺,周硯遲。
溫舒與依稀記得,那男人說恨死她了,說這輩子不復相見。
“小時候生病導致的失明?”醇厚的嗓音突然響起。
溫舒與回神,“嗯。”
梁京澤看着裂隙燈,道了句,“倒是夠不容易的。”
溫舒與總覺得他在說,“像你這麼笨的人,活到現在不容易。”
沒有搭理他,但這個醫生似乎是個自來熟,話密的很。
“一個人來的?男朋友呢?”
“沒有。”
梁京澤微微點頭,“看出來了。有男朋友也不會牽着個狗了。”
又道,“前男友呢?”
溫舒與不怎麼想搭理他,應付的說,“死了。”
梁京澤將視線移到溫舒與身上,看了看她寡淡的神色。
他摘着手套往外走,輕嗤一聲,“死了好。”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將手套略重的丟到一旁,尾音微沉,“過來溫舒與患者。”
走到外面,溫舒與帶着渺小希望的問,“梁醫生,我的眼睛……”
梁京澤坐在椅子上。
原本正啪嗒啪嗒的按着籤字筆,聽着她的話,猛的一頓。
四下靜得落針可聞,如同那份渺小的希望,激不起一點兒漣漪。
溫舒與第N次希望破滅。
她牽強的笑了笑,“我知道了梁醫生。”
轉身往外走。
身後的人突然道了句,“我會把你的眼睛治好。”
“最起碼讓你看清眼前的人。”男人走過去說道。
“我掃你。方便後續治療。”
鼻尖環繞濃重的橙香,溫舒與後退一步。
她沒有拿出手機。
只道:“後續治療就算了。”
“等我什麼時候存夠錢了,再來找梁醫生看病。”
“你沒錢?”狐疑的嗓音下意識的問出來。
溫舒與聳了聳肩,抬手示意自己的穿着,笑着問,“不知哪裏讓梁醫生覺得,我很有錢呢?”
“治療的事情再等等吧,我會攢錢的。”
溫舒與說完離開了診室。
門口的時候,將一直搖尾巴的導盲犬,牽在手上,離開了眼科。
望着她的背影,梁京澤靠在辦公桌上。
指腹重重摩挲,最後給助理打去電話,“去查查,當年周夫人給的分手費有沒有入她的帳,以及……”
指腹蹦白,梁京澤嗓音微沉,“以及她把孩子多少錢送走了。”
“是,周總。”
電話掛斷。
梁京澤走到窗前,幽深的視線望着樓下的人,抓着窗台的手一點點用力。
……
溫舒與剛走到樓下,就收到了季阿姨的電話。
“小溫你別回來,你那個敗家子兒弟弟,又帶人來這裏撒潑了!你回居民樓躲躲。”
“啊!放手小兔崽子!”
陰柔的少年嗓音,從聽筒傳過來,
“老太婆,又和我那個瞎子姐姐告狀呢?”
“姐,快回來吧,再不來我把你的花店給你砸了哦。”
溫舒與加快腳步往回趕,“溫年!”
對面的少年嚼着口香糖,笑着道,“姐可慢點,別被車撞死了啊。”
“不然還得花錢給你買棺材。”
對面的溫年,看向抽煙的狐朋狗友,嘲笑着說:“哈哈哈哈哈!瞎子也會着急。”
不等溫舒與警告他,溫年就掛斷了電話。
三十分鍾的行程,溫舒與愣是讓師傅,縮短了一半時間。
急促的下車,剛走到店內一步,一聲巨響,猛的傳來。
“嘭!”
溫年一棒球棍,將溫舒與的花瓶砸碎。
他笑着看向朋友,“比比我們誰砸的準啊。”
“好啊。”
“嘭嘭嘭!”
碎片迸濺在腳邊,溫舒與厲聲開口,“溫年!住手!”
聽着她的聲音,溫年停下動作。
他回頭,看了看溫舒與身前的醫院挎包。
說道:“你一個瞎了二十多年的廢物,還花這個冤枉錢幹什麼?”
溫年把花盆倒扣,直接坐在上面。
敲着二郎腿說,“我談了個女朋友,沒錢了。”
“給我點兒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