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用一種傳授知識的語氣解釋道:
“當然是認真的。”
“這冰魄寒玉床乃是天下至陰至寒之物,對修復我的經脈有奇效,但以我現在的身體,直接躺上去寒氣過盛,反而會損傷本源。”
蘇知暖指了指陸夜寒。
“而你,是純陽之體,又常年修習軍中至剛至陽的鍛體術,體內陽火旺盛,殺氣凝而不散,這同樣是一種失衡。”
“你我二人,一個陰寒過重一個陽火過剩,正好可以互補。”
“我借助你的陽火中和寒氣,你借助寒玉床的寒氣淬煉你的內勁,這叫陰陽互濟,兩全其美。”
“這是神醫谷最基礎的輔助修煉法門,有什麼問題嗎?”
蘇知暖一臉純真地看着他,眼神裏充滿了“你怎麼連這個都不懂”的疑惑。
問題?問題大了去了!
陸夜寒的嘴角劇烈地抽動着,他聽不懂什麼神醫谷,什麼陰陽互濟。
他只知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要躺在一張床上。
哪怕對方現在只是個三歲孩子的模樣,這也已經遠遠超出了他作爲一名警衛員的職責範圍和心理承受能力!
“不行!”
陸夜寒幾乎是脫口而出,語氣斬釘截鐵。
“孤男寡女,授受不親。我的職責是保護你的安全,不是……不是陪你睡覺!”
他說完這句話,耳根處泛起一絲可疑的紅暈。
蘇知暖聞言,愣了一下。
隨即她那張布滿褶子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古怪的表情。
那是一種混合了“看傻子”“看古董”和“懶得跟你解釋”的復雜神情。
她繞着陸夜寒走了一圈,小小的身子仰着頭打量着他,嘴裏嘖嘖有聲。
“小陸子,你這思想比我這個活了一百多歲的老太婆還要封建啊。”
“在你眼裏,這是男女之事。在我眼裏,這就是藥材配伍,是君臣佐使,是水火既濟。”
“你的身體現在就是一味‘陽火過旺’的藥材,我要用的是你的‘藥性’,懂嗎?”
藥材?藥性?
陸夜寒感覺自己的太陽穴在突突直跳。
他第一次發現,原來跟一個人溝通,可以這麼困難。
“總之,不行!”
他再次強硬地拒絕,這是原則問題,沒得商量。
看着陸夜寒那一副寧死不屈誓死捍衛清白的樣子,蘇知暖無奈地嘆了口氣。
罷了罷了,跟這種榆木疙瘩講不通道理。
看來只能用次一等的辦法了,雖然效果會差很多,時間也會慢上不少,但總比沒有強。
“行吧行吧,怕了你了。”
蘇知暖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那你出去在門口守着,我先自己試試。”
陸夜寒聞言,如蒙大赦。
他立刻點頭,轉身就準備離開這個讓他渾身不自在的房間。
就在這時,他口袋裏的軍用加密手機,突然發出了急促的震動聲。
陸夜寒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神情立刻變得嚴肅起來。
他走到角落,壓低聲音接通了電話。
“首長……是……明白……情況怎麼樣?……好,我立刻向蘇小姐轉達!”
幾句簡短的通話後,陸夜寒掛斷了電話。
他快步走到蘇知暖面前,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蘇小姐,陳老首長醒了。”
蘇知暖挑了挑眉,對此並不意外。
三針下去,再有她留下的藥方調理,要是還醒不過來,那才是怪事。
“他醒了,然後呢?”蘇知暖問道。
陸夜寒深吸了一口氣,語氣中帶着一絲懇求。
“陳老首長醒來後,第一件事就是詢問他的一位老戰友的情況。”
“那位老戰友,是李家的李司令,他和陳老首長一樣,也昏迷了多年,情況甚至比陳老首長當初還要危急。”
“所以,陳老首長懇求您……懇求您能再次出手,去救救李司令。”
陸夜寒說完,緊張地看着蘇知暖。
他知道,眼前這個“小老太太”性情古怪,從不按常理出牌。
她剛剛才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拍賣會,現在又得到了恢復身體的至寶,未必願意在這個時候節外生枝。
蘇知暖沉默了,她看了一眼那張散發着幽幽藍光的冰魄寒玉床。
對她而言,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盡快利用這張床恢復自己的身體。
多一分實力,就多一分自保的能力。
在這個危機四伏的京城,在“永生會”這把利劍懸在頭頂的情況下,任何分心都是不明智的。
但是……
她又想起了陳老首長。
那個老人對她的信任,以及他身上那種純粹的家國情懷,讓她無法輕易拒絕。
而且救下陳老首長,爲她贏得了巨大的政治資本和庇護。
那麼,再救一個同等級別的李司令,這份庇護只會更加穩固。
這是一筆劃算的買賣,思及此,蘇知暖點了點頭。
“可以。”
陸夜寒的臉上,露出了明顯的喜悅。
“太好了!我這就安排……”
“不急。”
蘇知暖打斷了他,她的小臉上,再次露出了那種讓陸夜寒心裏發毛的狡黠的笑容。
她指了指那張巨大的冰魄寒玉床,又指了指陸夜寒。
“去救人可以。”
“但是,在出發之前,你得先幫我辦一件事。”
陸夜寒心中,頓時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什麼事?”
蘇知暖慢悠悠地走到床邊,拍了拍冰冷的床面。
“這張床的初始寒氣最爲霸道,我需要一個人先上去,把它最外面那層‘霜’給化掉。”
“這個人體質必須是純陽,內勁必須是至剛。”
她抬起頭,沖着陸夜寒露出了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
“小陸子,你看,這不巧了嗎?”
“除了你,還有更合適的人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