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殘月如鉤,灑下清冷的輝光。
秦府偏院,枯樹昏鴉。
秦霄盤膝坐於榻上,手中把玩着那柄花了大價錢……哦不,是憑本事讓富婆送的殘破斷劍。
劍身鏽跡斑斑,暗淡無光,仿佛剛從那個不知名的古戰場刨出來的廢鐵,稍一用力便會掉下一層鐵鏽渣子。
“嘖,賣相雖醜,但這股子透心涼的寒意,倒是真的。”
秦霄指尖輕彈劍身,竟未發出絲毫金鐵交鳴之聲,反倒有一股若有若無的嗚咽,好似鬼哭。
“來吧,讓我嚐嚐你是鹹是淡。”
沒有任何猶豫,秦霄張開大口,那足以咬碎精鐵的牙齒狠狠崩在斷劍之上。
“咔嚓!”
火星四濺。這看似腐朽的斷劍竟堅硬異常,崩得秦霄牙根發酸。
“嘿,還是個硬骨頭?本少專治各種不服!”
丹田內吞噬漩渦瘋狂旋轉,一股霸道的吸力涌上口腔。
在這股足以消融萬物的力量下,堅硬的斷劍終於發出一聲哀鳴,化作一塊塊碎片被秦霄生吞入腹。
“轟!”
斷劍入腹的刹那,異變突生。
一股蒼涼、古老、充滿毀滅氣息的恐怖劍意,瞬間在秦霄體內炸開。那並非普通的金鐵之氣,而是一尊太古修羅在怒吼!
鋒銳無匹的氣息在他經脈中橫沖直撞,仿佛千刀萬剮,要將這具肉體凡胎徹底撕碎。
“噗——”
秦霄一口逆血噴出,全身皮膚裂開細密的血口,但他眼中的狂熱卻不減反增。
“好霸道的劍意!這若是普通的廢鐵,老子把頭擰下來當球踢!給我鎮壓!”
心神一動,吞噬血脈全面爆發。
那黑色的漩渦如同深淵巨口,不講道理地將那股肆虐的劍意強行拖拽、絞碎、吞噬!
在那無盡的黑暗中,秦霄的識海仿佛被一道血紅色的閃電劈開。
一片屍山血海的幻象浮現,一尊看不清面容的黑衣修羅,手持殘劍,對着蒼穹輕輕一揮。
天,裂了。
【吞噬上古殘兵“誅神劍”碎片,獲得“寂滅劍意”種子!】
【領悟天階下品功法《修羅劍訣》第一式:血染青天!】
秦霄猛地睜開雙眼,兩道若有若無的血色劍芒在瞳孔深處一閃而逝。他隨手折下一根枯枝,僅憑本能輕輕一劃。
“嗤啦!”
空氣中仿佛被撕裂出一道細微的黑色裂痕,前方三米處的一塊磨盤大石,悄無聲息地從中間整齊斷裂,切面光滑如鏡。
“好強!僅是第一式便有如此威力,若是集齊劍訣,豈不是能斬仙屠神?”
秦霄扔掉枯枝,感受着體內那股蠢蠢欲動的鋒銳之氣,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狂狷的笑意。
……
與此同時,秦府西院密室。
陰暗的燭火下,空氣壓抑得令人窒息。
“猛兒,這枚‘燃血丹’乃是二階禁藥,服下之後,需燃燒十年壽元爲代價,強行沖破瓶頸。
過程痛苦萬分,稍有不慎便會經脈盡斷,你……可想好了?”
秦海手持一枚猩紅如血的丹藥,面色陰沉,眼神中透着一股孤注一擲的瘋狂。
在他對面,秦猛赤裸着上身,原本還算英俊的臉龐此刻因仇恨而扭曲變形。
他看着自己那只曾被秦霄廢掉、如今雖勉強接好卻無法用力的右手,眼中的怨毒幾乎要溢出眼眶。
“爹!只要能殺了秦霄那個雜種,別說十年壽元,就算是把靈魂賣給惡鬼,我也在所不惜!”
秦猛一把奪過丹藥,仰頭吞下。
“啊——!!”
淒厲的慘叫聲瞬間響徹密室。
秦猛渾身血管暴起,如同無數條蚯蚓在皮膚下蠕動,赤紅色的蒸汽從他頭頂升騰。
他的氣息開始瘋狂攀升,淬體三層……四層……直至突破到淬體五層巔峰,才堪堪停住!
“力量……這就是力量!”
秦猛喘着粗氣,雙目赤紅,一拳轟在牆壁上,竟打出一個深達寸許的拳印。
“秦霄!明日擂台之上,我要將你全身骨頭,一寸一寸捏碎,讓你哀嚎着去死!”
看着如同野獸般的兒子,秦海陰惻惻地笑了:“放心,明日不僅是他,整個秦家大房,都將成爲過去。”
……
東安城,醉香樓。
這裏是城中最大的銷金窟,紅燈高掛,絲竹悅耳,空氣中彌漫着濃鬱的脂粉香氣與醇厚酒香。
秦霄此刻正慵懶地倚靠在二樓雅間的軟榻之上,左手端着琉璃夜光杯,右手卻極不安分地攬着一名身着翠綠輕紗的清倌人。
“哎喲,秦公子,您壞死了,那裏……那裏不能捏……”
那清倌人嬌嗔一聲,聲音酥軟入骨。
她年方二八,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紀,薄如蟬翼的輕紗下,粉色的肚兜若隱若現,大片如凝脂般的雪膚暴露在空氣中,隨着秦霄的動作泛起陣陣誘人的紅暈。
“嘿嘿,小桃紅,幾日不見,你這規模見漲啊,是不是背着本少爺偷吃什麼好東西了?”
秦霄壞笑着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目光看似迷離,實則清明如鏡。
明日便是生死攸關的家族大比,他卻跑來這裏喝花酒。
在外人看來,這是自暴自棄,實則他是來“聽牆角”的。
這醉香樓魚龍混雜,消息最爲靈通。
正調笑間,樓下忽然傳來一陣騷動。
透過半開的窗櫺,秦霄瞥見幾個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地鑽進了對面的“天字一號”包廂。
爲首的一人雖披着鬥篷,但那股子怎麼也掩蓋不住的陰虛味兒,除了宋缺還能是誰?
而在宋缺身後,竟然跟着秦家二叔的心腹管事!
“有點意思。”
秦霄推開懷中意亂情迷的小桃紅,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後將耳朵貼在了牆壁之上。
如今他五感通神,加上吞噬血脈對氣機的敏感,隔牆有耳這種事,簡直是小兒科。
“……宋少放心,二爺已經安排妥當了。明日大比一開,秦家大部分守衛都會集中在演武場。”
那管事的聲音壓得很低,透着一股陰狠:
“只要秦猛少爺在擂台上廢了秦霄,二爺就會以‘清理門戶’爲由發動政變。
到時候,宋家的高手只需從後山殺入,裏應外合,必能將大房一脈斬盡殺絕!”
“好!哈哈哈!”
宋缺那得意的笑聲傳來,帶着咬牙切齒的恨意:
“秦霄那個廢物,我要讓他親眼看着他的親人一個個死在他面前!還有蘇挽月那個賤人,等秦家滅了,我看誰還能護着那個廢物!
到時候,我要把他對我做的一切,百倍奉還!”
雅間內,秦霄緩緩收回身子,嘴角的浪蕩笑意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令人心悸的森寒。
“好一個裏應外合,好一個斬盡殺絕。”
秦霄輕撫着懷中瑟瑟發抖的美人,指尖輕輕劃過她顫抖的紅唇,眼神卻如萬年寒冰。
“宋缺啊宋缺,既然你想玩把大的,那本少就陪你好好玩玩。只是不知道,這結局,你能不能承受得起?”
他站起身,扔下一錠金子在小桃紅那深邃的事業線中。
“這……公子要走了?”小桃紅一臉不舍。
“走了,回家磨刀。”
秦霄伸了個懶腰,渾身骨骼發出一陣噼裏啪啦的爆響,那股子吊兒郎當的氣質瞬間回歸,只是在那玩世不恭之下,藏着一把即將出鞘的修羅魔劍。
“明日的風,怕是要帶點血腥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