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淺
電話那頭，老薛拿着手機，半天沒說出話來。
五個？
還要最漂亮的美女學霸？
他聽着秦楓那副理所當然的口氣，感覺自己四十多年的人生觀都被顛覆了。
這他媽是請家教，還是在後宮選妃？
掛斷電話後，老薛在客廳裏來回踱步，手指無意識地敲着腦門，嘴裏念念有詞。
“瘋了，老秦這小子真是瘋了……”
他一屁股陷進沙發裏，
腦子裏卻不由自主地開始盤點起濱海大學裏那些符合秦楓“變態”要求的女學生們。
外語學院的顧清淺，公認的冰山女神，成績常年霸榜，一口流利的倫敦腔，就是性子冷了點，尋常男生根本近不了身。
文學院的白鹿鳴，甜美可人，笑容能融化冰雪，一手好字，古文功底扎實，是不少宅男心中的“初戀臉”，教高三語文沒問題！
物理系的艾心妍，身材火爆，性格潑辣，實驗室裏能徒手拆發動機，妥妥的帶刺玫瑰，據說追她的人能從南校門排到北校門。
還有數學系的冷霜霜和化學系的林聞溪御姐老師……
老薛越想越頭疼，這哪一個單拎出來不是天之驕女？
秦楓這混蛋，還想一網打盡？
他這是給兒子請家教，還是給自己拉皮條？
……
第二天上午，濱海大學，教師辦公樓。
陽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在鋪滿文件的辦公桌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老薛端着一杯濃茶，看着電腦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論文數據，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他煩躁地抓了抓日漸稀疏的頭發，最終還是放下了手裏的工作，
拿起手機，翻出了一個備注爲“顧清淺-外語系”的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很快接通，一個清冷又悅耳的女聲傳來。
“喂，薛老師，您好。”
“哎，清淺同學啊，”老薛清了清嗓子，
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和藹可親，“沒打擾你上課吧？”
“沒有，剛下課。您找我有事嗎？”
“是這樣，有個家教的活兒，想問問你有沒有興趣。”
老薛開門見山，“輔導一個高三男生的英語，時間比較自由，可以商量。”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秒。
“薛老師，您知道的，我平時比較忙，而且一般的家教……”
“一個小時，六百。”老薛直接拋出了王炸。
“……”電話那頭的呼吸聲似乎都停滯了。
過了兩秒，顧清淺那清冷的聲音裏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
“……好啊！什麼時候開始？地點在哪？離濱海大學遠不？”
老薛心裏暗笑一聲，再冰的山，也得食人間煙火不是？
“你先來我辦公室一趟吧，我們當面聊，有些情況我得跟你說清楚。”
“好的，薛老師，我馬上到。”
十分鍾後，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敲響。
“請進。”
門被推開，一道靚麗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午後的陽光仿佛找到了最佳的舞台，盡情地傾瀉在她身上。
來人身着一襲剪裁合體的墨藍色職業連衣裙，裙擺恰好及膝，勾勒出玲瓏高傲的曲線。
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發被一絲不苟地挽在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和天鵝般修長的脖頸。
她五官精致得如同畫筆精心描摹，眉若遠山，眸如秋水，鼻梁挺秀，唇形飽滿，
天生帶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清冷美感。
正是外語學院的院花兼學神，顧清淺。
她一走進來，整個有些雜亂的辦公室似乎都變得明亮整潔了幾分。
“薛老師，您找我。”她微微頷首，聲音不大，卻吐字清晰。
老薛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坐吧，清淺同學。”
他給了顧清淺一瓶純淨飲用水，然後把情況和盤托出：
“是這樣的，找家教的是我一個老同學，關系特別鐵，人品我拿身家性命擔保，絕對靠譜。
“以前是在互聯網大廠做技術的，絕對的大佬。”
顧清淺端起水杯，眼底閃過一絲了然。
原來是功成名就的社會精英，難怪出手如此闊綽。
“他兒子今年高三，英語成績不太理想，想沖刺一下。”
“沒問題，高三英語，跟玩似的。”
顧清淺自信地應下，她對自己的專業能力有絕對的信心。
老薛看着她，話鋒一轉，嘆了口氣：
“不過嘛，他現在……情況有點特殊。”
“嗯？”
“我這個同學，老秦，前段時間被公司優化了，現在……在送外賣。”
顧清淺端着水杯的手微微一頓，抬起的美眸裏，掠過一抹顯而易見的失望。
送外賣的？
那還開一小時六百的價錢？
打腫臉充胖子嗎？
這種家庭，後續的款項能不能結清都是個問題。
老薛是什麼人，人老成精，一眼就看出了顧清淺的顧慮。
他擺擺手，連忙補充道：
“清淺同學，你別擔心錢的問題！
“老秦這人，死要面子活受罪，但說一不二，信用比什麼都重要！
“我跟他說了，他說爲了表示誠意，可以先預付你5000塊錢的工資！
“而且他還說了，只要你教得好，讓他兒子成績有起色，高考結束還有大紅包！”
“譁啦”一下，顧清淺眼裏的失望瞬間被驚喜和光芒所取代。
預付五千？還有獎金？
這哪是送外賣的，這簡直是財神爺啊！
“好耶！”她臉上的清冷瞬間融化，露出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
整個辦公室都仿佛因此明媚起來，“謝謝薛老師！我一定好好教！”
老薛鬆了口氣，將一張寫着地址的紙條遞給她：
“這是地址，你今天晚上就可以過去看看。他兒子叫秦昊天，主攻英語。”
顧清淺鄭重地收好紙條，站起身來，對着老薛甜甜一笑。
“太謝謝您了薛老師！以後要是有這種好事，您可千萬別忘了我呀，哈哈哈。”
看着顧清淺踩着高跟鞋，身姿搖曳離去的背影，
老薛欣慰地笑了笑，隨即又拿起手機，開始撥打第二個電話……
……
晚上八點，秦楓那個老破小的兩居室裏。
秦昊天坐在沙發裏，激情澎湃地指揮着隊友攻占高地，嘴裏喊着“沖沖沖！推塔推塔！”
秦楓穿着外賣服從外面回來，一把奪過他的手機。
“秦昊天！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
“高三！高三！你能不能有點緊迫感！”
秦昊天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急得跳腳：
“哎呀爸！我這局晉級賽！你還我手機！”
“還個屁！”秦楓把手機往兜裏一揣，
“從今天起，你的娛樂時間結束了！我已經給你請好家教了，今晚就到！”
“我不要！”秦昊天瞬間炸毛，“我都說了我不要家教！你這是浪費錢！
“還不如讓我去打職業，我保證給你掙個世界冠軍回來！”
“冠軍你個頭！”秦楓氣不打一處來，“人家家教老師今晚就到！
“是你薛叔叔親自給你安排的濱海大學的高材生！
“爲了表示誠意，你老爸我已經預付了人家五千塊錢的家教費了！”
他語重心長，痛心疾首：“兒子啊！你得給老爸爭口氣啊！
“考個好大學，最好就是濱海大學！985啊！你知不知道那意味着什麼！”
秦昊天一聽，重點全跑偏了。
“多少？五千？！”
他瞪大了眼睛，仿佛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
“爸！你瘋了啊！你送外賣一天才能掙多少錢？
“你花五千塊錢給我請個家教？
“嗚嗚嗚……你真是個敗家老頭子啊！
“這錢給我多好，我拿去買個新皮膚，不，我給你投資戰隊，穩賺不賠啊！”
父子倆正吵得不可開交，破舊的防盜門被“咚咚咚”地敲響了。
門外。
樓道裏昏暗的聲控燈因爲敲門聲而亮起。
顧清淺蹙着秀眉，看着牆壁上斑駁的黴點和各種牛皮癬小廣告，空氣中彌漫着一股難以言喻的混合氣味。
“清淺，這就是你說的那個時薪六百的家教地址？沒搞錯吧？”
旁邊，一個同樣打扮時尚靚麗的閨蜜林菲菲掩着鼻子，一臉嫌棄，
“這地方也太破了，要不是我陪你來，你一個女孩子我真不放心。”
顧清淺心裏也直打鼓。
要不是薛老師的人格擔保，還有那預付的五千塊錢，她現在掉頭就走了。
她深吸一口氣，再次敲了敲門。
門“吱呀”一聲，從裏面被拉開。
一個穿着鮮黃色外賣服，臉上帶着些許滄桑和疲憊，
但眼神卻異常明亮的中年男人出現在門口。
正是秦楓。
當他看清門外站着的女孩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臥槽！
【老薛這小子……辦事也太靠譜了吧？！】
【這……這就是濱海大學的水平嗎？】
【膚白貌美大長腿……這何止是168cm啊，這得有170cm了吧？】
秦楓還在內心瘋狂刷屏，身後的秦昊天不耐煩地湊了過來。
“爸，誰啊？催命的嗎？吵死了……我說了，我不要家教！！！”
他的話音戛然而止。
視線越過秦楓的肩膀，秦昊天的眼珠子瞬間就直了。
只見門外站着一個神仙般的小姐姐，
她穿着得體的連衣裙，身材好到爆炸，
那張清冷絕美的臉，比他手機裏P得最狠的網紅還要好看一百倍！
空氣仿佛凝固了。
秦昊天咽了口唾沫，感覺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猛地回頭，一把抓住秦楓的胳膊，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嚴肅和堅定。
“爸！”
秦楓被他嚇了一跳：“幹……幹嘛？”
秦昊天雙目放光，用一種近乎宣誓般的語氣，斬釘截鐵地說道：
“我要好好學習！我要考大學！”
